《白月光竟是我自己》什莳

8、第八章

　　郁韶颜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僵硬冰冷的石板并没有让她不舒服地，她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郁韶颜第一次这么轻松。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体里消化了一样。

　　这里是？

　　郁韶颜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应该在大石头上打坐修炼，谢渊居然真的让她睡这么久，难道是彻底放弃她了。

　　正想着，一低头她看到了熟睡的谢渊。

　　说到底是书中最大的反派，谢渊眉眼锋利，眼尾微垂宛如高山上的雪。这人向来用那平淡的眼神看人，淡灰色的瞳孔蒙上了一层薄雾，让人不敢靠近。如今闭上眼，也没有让人想接近。

　　郁韶颜下意识往后挪了挪身体。继续观察谢渊，这人的眼睫毛很长，察觉到这一点后，她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就在手快要触碰到那长长的睫毛时，谢渊眼皮微动。把郁韶颜吓得缩回了手，她扭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还好，谢渊并没有醒。这下郁韶颜彻底乖了，她无聊地坐在石头一旁等这位睡美人的清醒。

　　一直到日落，谢渊依旧没有要醒的迹象。

　　修仙的人还真能睡啊。郁韶颜发自内心感叹了一下。

　　她捏着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捡来的石子，无聊地在大石头上写写画画。天已经黑了，郁韶颜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写什么。

　　她有些烦闷，这种急躁让她整个人都很热，嘴里像是沙漠一样，急切需要水源滋润，她应该离开这里，去河边舀口水。

　　人不能渴死，这种死法听着很憋屈，尤其是水源就在前方。郁韶颜站起身拍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转头观察谢渊是否醒过来。

　　谢渊睡觉一直皱着眉，脸很白，嘴也很白。

　　是做噩梦了吗？

　　不不不，郁韶颜蹲下身子用手去碰他的额头：很烫，跟个火炭一样。

　　合着这么久孩子是晕了不是睡着了啊。

　　郁韶颜恍然大悟，她舔舔干涩的唇角，还是决定先下去舀口水喝。

　　谢渊的昏迷反倒让她省下不少麻烦，郁韶颜从石块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地。她慢悠悠走到湖边，双手伸进清澈的水中。

　　冰冷的水刺得她一激灵。

　　郁韶颜动作有些迟疑，她看着湖面上被倒映出的兰时的影子。

　　女孩漆黑的瞳孔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或许在这具身体里太长时间了，刚刚她下意识地觉得这是自己。

　　这水还是太凉了，把她脑子冰坏了。郁韶颜不再等待，她喝了一口湖水，洗了一把脸重新回到石头上。

　　她没有靠近谢渊，等擦干脸上的水珠后才伸手去摇晃他。

　　“师兄，醒醒。师兄。”

　　“师兄，谢渊。谢渊。”

　　谢渊没有要清醒的迹象，他无意识呻吟一声，两瓣唇分开一点，胸口起伏很快，似乎很想要捕捉新鲜空气。

　　郁韶颜收回手，谢渊这个样子她一点不奇怪，原著说过萧景天总拿谢渊出气。把谢渊打个半死都有。

　　她从衣袖里摸出一张符纸，是林枫给的。以往她就靠着这符纸让林枫帮忙逃课。

　　“还好你碰到我这个大好人了。”她将符纸折叠成一个飞机，本来是要折成鸟，但郁韶颜不会。

　　柔软的纸张抛向空中，在马上垂落之际突然有了生命一样快速飞走。

　　“好了，我们等人来救你吧。”

　　郁韶颜拍拍手，抱住自己的腿。她枕着自己的膝盖，望向湖面。

　　一圈又一圈涟漪在湖面荡开，中心位置泛着淡蓝色的光芒。

　　这个场景就像是在捕鼠夹上放奶酪，在捕鸟网里撒饼干。

　　郁韶颜只当视而不见，她现在的任务是等着林枫来救谢渊。

　　林枫迷路了。

　　郁韶颜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林枫，她戳戳谢渊的胳膊：“师兄。”

　　谢渊一点动静没有，跟死了一样。吓得郁韶颜赶紧去探他的鼻息。

　　还好，有气。

　　郁韶颜重新坐回去，松了一口气碎碎念起来：“家还是不能太大，你看，林枫居然会迷路。现在好了，都没人来救你。”

　　她东扯一句西扯一句，说了一大堆谢渊都没有什么反应。

　　郁韶颜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看着谢渊的脸。苍白的脸色让谢渊多了丝人气。

　　“其实你死了也挺好。”

　　一阵风吹来，刮得树叶沙沙作响。郁韶颜心脏狂跳。她只感觉胸口被压了一块大石头，喉咙里憋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我……”郁韶颜嗓子沙哑，只说出一个字就彻底失声，她的身体有些发抖。

　　山林是那么寂静，寂静到刚刚那句话似乎还在山谷回荡。

　　她去推谢渊，从最开始轻轻地摇晃到猛地用力，她想确定谢渊是否听到那句话。

　　见谢渊没开口，郁韶颜继续说：“我没说错，你死了……就没有那么多事了。你依旧是九阳山最令人敬佩的大师兄，不是……”最后的两个字化成一阵叹息。

　　郁韶颜稳住自己。她依旧抱住自己的腿，将自己缩成一团，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觉到安全。

　　她晃着自己的身体，其实林枫找不到我们也行，其实谢渊死了也没事。她越发坚定自己的想法。静静等着死亡降临在谢渊身上。

　　郁韶颜觉得睁着眼看一个人死亡是不道德的，她闭上眼隔绝外面的世界。

　　脑海中很混乱，五彩斑斓的黑让她眼皮颤动，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有一次修炼，郁韶颜照例睡觉，谢渊把她叫醒后脸上充满愠色。他怒气冲冲让郁韶颜伸出手，把手里的书本卷成棍子形状。

　　郁韶颜上高中不是挨打就是挨打，他们老师甚至是拿着扫把棍打，书对她来说是非常小儿科的。

　　她乖乖伸手，低着头，她不害怕被打，但那一刻还是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所有的愤怒最后只是让谢渊叹了一口气，落在手中的书最后也只是在她头发轻轻点了一下。

　　如果郁韶颜身体没有紧绷，甚至感觉不到那一下。

　　谢渊不能死。

　　这个想法在郁韶颜心中快速滋生壮，她慌乱起来，谢渊绝对不能死。

　　一个连内门弟子都找不到的地方，还只有她们两个，一旦谢渊死在这里，那她就完了，那个时候她必死无疑。

　　郁韶颜重新去感受谢渊的气息，很薄弱，她在这个人身上扒拉着，希望他身上能带点仙丹一类的。

　　“谢渊。”

　　她轻柔地晃动谢渊，带着哭腔：“师兄，你别死啊。”

　　你死了我就没法活了。

　　郁韶颜从未如此急迫过，她在脑海里一直呼叫系统，无人应答。

　　“不要啊，师兄，谢渊。你快醒醒，我求你了。求你”

　　郁韶颜的一滴泪落到谢渊眼角，在他侧脸上留下一段泪痕。

　　郁韶颜愣了一下，这滴泪突然让她冷静下来，她跪坐着擦掉自己的眼泪：奇怪，你哭什么？你那么怕死吗？

　　她茫然地看着谢渊，天已经彻底黑了，唯一的光芒是夜空中的月亮。

　　月亮？

　　郁韶颜抬起头看向夜空，眼神晦暗不明。

　　哪有月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