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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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龙能推开葛馥兰，就能自己脱身。
她只是没这么做。
淡黄的液体扑面而来裹住了她，短暂失重后，娇龙很快找回了重心。
漂在这里和漂在水里几乎没什么两样，只是手脚活动起来略有滞涩，好像周围这些液体的密度比水大上不少。
就像是进入了某种生物的内部一样，这里的水温都有一种异样的温暖。
黑暗中娇龙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当机立断就闭上双眼，强行拽回自己的注意力陷入意识深处。
温水、黑暗、静谧。
只要稍微自我控制，这就是个能够使用的“感觉剥夺箱”——或者用武侠点的说法，是个能让人强制快速进入“无我”状态的环境。
水声也逐渐远去。
感知力以她为中心向四周伸出触爪，拂过浑浊液体中随波逐流滤食的鞭毛。
但潮水中存在的并不只有这些有形之物。
还有那些拼命想要抓住她、可只能无力顺流、水草一样柔软的手臂。
视线没能从浑黄水体中看到的部分这会儿纤毫毕现地在娇龙脑海中勾勒出模样。有的浑圆柔软、有的干枯纤长，还有的平平无奇，但无一例外，这些手掌上都有着劳动的痕迹。
支撑手机略微变形小指、用力执笔摸出茧子的中指、使用键鼠习惯性屈起的拇指、使用清洁工具沟壑难填的粗糙手掌……毫无疑问，这些手的主人原本应该就是属于这幢办公楼产生异变前的员工。
连叹息都成了一件浪费氧气的事情。
娇龙没多少时间能分配在悲伤上。
虽然在进来前一秒吞下了飞鱼丸，但飞鱼丸也有到期的时候。哪怕进来时每个楼层都没有陷入空间折叠，可因为四楼是个里外，所以娇龙也没法保证这里的长度和四楼原本的长度一样。
但既然有形的和无形的东西都表现出了一定流向，那说明填充这里的液体也是流动的。自己也摸到了肉墙的脉搏，那也意味着至少有个类似于“心脏”的动力源在泵压着这些功能类似血液的液体在流动。
那么顺流而下，说不定能找到脉搏循环的起点或者终点。
而且娇龙对自己摸出的脉象也有别的疑惑。
——这当然不是她原本就会的本事，只是为了以防不备，再加上他们这些和自己角色融合的人多多少少受到角色的影响，多少学了点和自己门派身份相关技能。
因此虽然不能算是优秀的老中医，但娇龙对医理也算略知一二，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困惑。
往来流利、如盘走珠，这是滑脉的脉象。
虽说滑脉主痰饮食滞以实热等症，但——
此脉象也主妊娠。
“妊娠”在她经历的时代中已经失去了单纯的语境。所有以一个母本为主体，吸收到转化、最后重新拼组的异常行为都可以被称之为“妊娠”。
而娇龙第一时间诊断为“妊娠”异常，是因为“妊娠”异常在滑脉中寓意最凶。
不论“痰饮”还是“食滞”，都是某种存在滞留在母本中所呈现的症状。“滞留”是一种“储蓄”行为，只要找到症结所在就能把人囫囵取出来——大部分时候都是这样的。
但“妊娠”这种症状，没法判断被裹挟的人是被作为养料还是作为材料，也没法判定“妊娠”已经进行到了什么时候，甚至大部分时候，这两种现象同时存在。
他们仅有的一次对“妊娠”现象的救援成功也不过是在烛龙殿副本救出了一批幸存者——但这些幸存者也只能说堪堪还保留着人类的意识。
从外表上来说，他们与人已经相差甚远了。
可既然没有亲眼看到受害者的结局，娇龙就不会放弃还能救人的可能。
她自认为自己来的还算及时，要是接下来行动中足够迅速，“妊娠”又处于初期症状，那或许还能把人救出来。
水声叩打着她鼓膜，咕咚咕咚渐渐和她的心跳同调。娇龙只需要稍微调整一下姿势就能避开在液体中无序滤食的鞭毛，连那些柔软无力的手臂都抓不住她，只能任由她鱼一样从漂动的指尖上擦过。
实在太顺利了。
娇龙一拧腰绕开质地柔软充满弹性的“血管壁”，只觉得自己这一路都顺利到让她寒毛都立起了。
有什么不对……一定有自己没注意到的地方。
到底是什么？
骤然纷乱的心绪让她哪怕在这个失重的昏暗环境中也无法维持“无我”状态，浑浊腥甜的液体在她回神的瞬间灌进鼻腔。娇龙只来得及吐出点气泡挤出迫不及待想塞进来的液体，挥手时意识终于意识到了端倪。
那些鞭毛已经悄无声息抓住了她的衣摆与垂落的袖子。
不、不，
不是它们抓住了自己，是自己也一样因为“妊娠”异常正在被同化。
自体内生长而出的鞭毛像在她体表长出了一层毛。
鞋子上长出的那些已经拼了命地伸长指尖，想要触碰那些呼应着它们的鞭毛。
娇龙甚至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一开始进入这里就感觉感觉行动滞涩。
——不是因为密度不同，而是因为她身上长出的这层鞭毛正在把她往下拖。
内息还能顺畅调度，娇龙化掌为刃讲内力覆盖其上直接切断自己垂坠的衣摆长袖。顷刻腥味大涨，原本平和的水流生出暗涡，一下推得她身体也落叶一般天旋地转晃动起来。
恐怕这就不是“血管”。
存留住肺叶中并不算多的氧气，身体骤然轻盈后，娇龙顿时游鱼一般灵巧地窜了出去。
飞鱼丸，药如其名，一试便知。
虽然现在自己身边的并不能算是正常意义上的水，但飞鱼丸能在所有能没过头顶使人悬浮的“液体”中生效。
娇龙原本随波逐流，也只是不想打草惊蛇和伤害到有可能还能转化回来的人。但如今这个地步，也由不得她不打草惊蛇了。
原本看似安静无害的鞭毛意识到和自己同化了大半的猎物竟然想逃，顿时躁动起来。娇龙反身一个太阴指飞身疾退，幽光之间，粉白三莲拢成圆环绕在的周身隔开蜂拥而上的鞭毛。
只这么一眼，她就看到这些感知中不过头发丝粗细的鞭毛已然成了铁线虫般的模样，首尾尖细通身锈红朝她扑面刺来。
春泥护花重置太阴指cd，娇龙已经能感受到鞭毛裹挟水波冲击眼球的刺痛，但太阴指带着身体二度急退让这点疼痛再没有追上她的机会。
危机明目张胆的爆发出来反而让她异常冷静，哪怕是背身游离的时间，娇龙都没忘再给自己套上个星楼盾防止自己在再被控制。
借着技能释放时震荡出的短暂光辉，娇龙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只是从上下左右的结构来看……实在不像血管的结构。
是什么组织？是什部位？用人类的组织结构重构拼凑起这样的肉身也难以摆脱人类的痕迹……这到底是身体中的那一段？
娇龙拼命思考着朝前游曳，适应黑暗后她已经隐约能在黑暗中视物，意识到这点后她立马将内力集中在双眼。尽管在这样的环境中依旧难以分辨色彩，但除了色彩之外的东西她已经能看的大差不差了。
胃壁？肠道？肠道……是小肠！
在未来那种恐怖古怪的环境中生活时间长了，他们这些侠士多少都能算半个抽象大师。
见微知著已经不足以用来形容他们对抽象怪异的联想能力，胆大包天或许才能囊括到一点他们在那种环境中活下来的精神状态。
就像娇龙敢因为自己有点微弱的猜测就毫不犹豫任由肉墙吞下自己，她现在也敢猜那些迫切渴求同化吸收自己的鞭毛实际上是小肠绒毛。
除去血管没有吸收能力，也是因为构成方圆天地的组织正是单层柱状上皮。
——虽然也不排除自己在大肠这个可能，但考虑自己一进入就被同化的吸收效率，她还是更倾向自己在小肠里头。
虽然觉得现在以及未来的生活都是一坨狗屎，但娇龙自己还没那么想变成一坨代谢完成后的产物从那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出口出去。肠道之中显然也没法“孕育生命”，不过略一思考，她就做出了决断。
就像切断自己袖子那样，娇龙再次化掌为刃一手刀刺入头的肠壁固定住身体。判官笔法无法在这么狭窄的环境中施展，但百花拂穴手却正好。
商阳指、钟灵毓秀、兰摧玉折。
——
天地同归玉石尽！！！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