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隐朝阙》云知栖

37、夜探大理寺

　　月黑风高，正是潜行时。

　　影羽换上夜行衣，脸上覆着特制的人皮面具，使其面容变得普通甚至有些丑陋，混入人群便会立刻消失。她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穿梭在宵禁后寂静的街道阴影中，避开一队队巡逻的金吾卫，逐渐靠近皇城西侧的大理寺衙署。

　　大理寺掌刑狱案件复核，案卷库更是重地中的重地，守卫极其森严。外墙有兵士巡逻，内里有暗哨潜伏，库房本身更是机关重重。

　　乌啼在外围一处隐秘的屋顶瞭望点，利用特制的铜管镜观察着内部的布防和巡逻规律，并通过模仿特定鸟鸣声，将信息传递给下方的影羽。

　　影羽耐心等待着，如同最有耐心的猎手。终于，在巡逻队交接班的短暂间隙，她利用钩索悄无声息地翻过高墙，落地后立刻紧贴墙根阴影，一动不动，完美地融入了黑暗之中。

　　根据乌啼传来的信号，她避开明处的火把和暗处的哨点，如同鬼魅般穿过前院，靠近那栋森严的案卷库楼。

　　库楼大门紧锁，且有专人看守。影羽并未选择从此处进入，而是绕到楼后，找到一处通风的气窗。气窗狭小，装有铁栏，但对于精通缩骨功的影羽来说，并非难事。

　　她小心翼翼地用药水涂抹铁栏接口处，腐蚀着关键的铆钉，同时耳朵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咔。”一声极轻微的脆响，一根铁栏被卸下。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终于露出了一个可供她勉强通过的缝隙。

　　她如同游鱼般滑入气窗，落入库楼内部。里面弥漫着陈年纸张和墨汁的味道，一排排高大的架子如同沉默的巨人，矗立在黑暗中。

　　南沙案是十年前的大案，卷宗必然存放在深处。影羽凭借着出色的方向感和记忆力，在如同迷宫般的架子间快速移动，同时躲避着库内定时巡视的守夜吏员。

　　终于，在库房最角落的一个落满灰尘的架子上，她找到了标注着“永熙七年”和“南沙”字样的卷宗盒。然而，盒子上了锁，且锁孔复杂。

　　影羽没有试图开锁，而是从怀中取出特制的薄如蝉翼的纸和一种无色无味的药水，小心翼翼地将药水涂抹在锁孔周围，然后将纸覆了上去。这是虞听晚从北境异人处学来的法子，可以完美拓印锁孔内部的形状，回去后便能配制钥匙。

　　拓印完毕，她迅速检查盒子周围，发现旁边几个盒子标注的则是当年与南沙案相关的其他边镇事务记录。她心中一动，快速翻阅这些记录，果然在其中一本记录边境物资调运的旧档中，发现夹着一页被刻意隐藏的、关于那批所谓“通敌”物资二次核查的存疑记录！签署官员的姓氏，与潘睿私录中提到的那个刑部侍郎一致！

　　这又是一个意外收获！影羽强压激动，迅速将这一页临摹下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和灯笼光！守夜吏员又来了！

　　影羽立刻屏住呼吸，藏身于高大的书架顶部阴影中，心跳如鼓。

　　灯笼光在附近晃了晃，吏员嘟囔了几句“好像有风声”，检查无异常后，又慢悠悠地走远了。

　　影羽不敢再多停留，确认安全后，迅速按原路返回，从气窗钻出，再将铁栏小心恢复原状，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