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被迫成为我的灵宠》仙又野

6、花苑旧树逢旧人

　　仙门的入门仪式并不复杂，其实就是让新入仙门的人相互认识一下，再将何时授课，何时会有不同的试炼一一告知，左右超不过半个时辰。

　　仪式散后，蓼蓼便借口想单独散心，让玄度先回去。
　　只是她前脚刚走，玄度后脚就不远不近的跟了上去，只是她神情恍惚，没有发现。

　　花苑是仙门众多无人问津的闲杂地之一，在夜晚最是幽静，其中只有烛火几盏，却有萤虫不计其数，淡淡的萤火让花朵发出莹蓝色的微光，扇动的翅膀让空气里都弥漫花香。

　　她走到花苑中心那棵硕大的桐树下，深深吸了口桐花的香气，倚靠着粗壮的树干，任花朵落下。
　　她抬手摘了朵花，掐掉花尾，轻吮便有清甜的花汁入口，但还没来得及回味那份甜，就听到有嘻嘻哈哈人声传来。

　　她紧紧贴着桐树，祈祷那些人不要发现她。

　　却见领头的女仙手拿酒壶，摇摇晃晃的走着，说话的语气十足的炫耀：
　　“这里就是长钰仙君告诉我的地方，他说这里极美，与我很是相配，我们常在此处相会。”

　　跟着她来的人听她这么说，一个个连忙附和，引得那女仙神情更傲，却围着树才走了半圈，就看到了躲在树后的蓼蓼：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只是来此处散心，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
　　眼前之人蓼蓼不仅认识，还十分熟悉，但她并不想生事，遂是说完话就要往外走。

　　只是还没迈出去一步，就被拦住：
　　“蓼蓼，没想到你还对长钰仙君念念不忘！我之前告诉过你，不准你以后再来这里！”

　　“凌珑，至于做到这样吗？”
　　“怎么不至于！若不是你，长钰仙君也不至于……！”
　　“我说过我没有……”

　　蓼蓼的回答让凌珑一句话只吐出一半，另一半硬生生吞回肚中，却终究是敌不过心中实在气不过，抬手要打，却被人扼住。
　　惊愕间抬头去看，便对上一张冷峻的脸。

　　还没来得及问玄度怎么来了，蓼蓼就看到他将凌珑的手甩到一边，反将自己护在身后：
　　“都是仙门中人，这样相处不太合适吧？”

　　见到这般，凌珑忽而讥笑起来：
　　“哟，这不就是大家都在议论的俊美男仙？我只知道你来仙门重修仙法，没想到你勾引长钰仙君尝到甜头，如今又寻了个能利用的工具？”
　　“我说了我没有！”

　　那百年前的过往引得蓼蓼的鼻头一酸，她赶紧垂下头去，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却听玄度笑着接了话去：
　　“勾引？我求之不得！”

　　这话听得她一愣，眼泪一股脑的回流，却还没想清这说的哪门子话，自己就被玄度搂在了怀里，引得她忽而全身如被天雷小小一劈似的酥酥麻麻。

　　这话不光让凌珑说不出话来，就连那些同行之人也都当场石化。
　　玄度也并不等对方回应什么，搂着蓼蓼从那些人身边走过，但并不是往外走，反而是往花苑更深处走去。

　　蓼蓼用力想挣脱玄度的臂弯，却无奈自己抗不过对方的力气，只得这样被强行圈在怀中，一直到凌珑一行人骂骂咧咧走了才罢休。

　　感觉被环着的力气小了些，她便连忙离玄度远了半步，把残留在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抖落：
　　“你疯啦！”

　　只是她嘴上这么说着，却扑哧一声笑出来，笑着笑着眼圈又红了，只得背过身去，胡乱用衣袖蹭着脸上的泪。

　　玄度此时才感觉到自己胳膊上印记的灼烧感逐渐散去。
　　他本以为蓼蓼是来花苑与仙族交换消息，因此才跟上来，没想到印记发烫，竟是遇上这样的事，让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对不起，现在连你也被扯进来……”
　　蓼蓼的声音依旧带着些许哭腔，眼眶已被衣袖蹭得通红。
　　“没事。”
　　他只好淡淡回应着。

　　“你不怕他们添油加醋的编排你吗？”
　　“编排？编排什么？”

　　蓼蓼转身想去解释，却脚下被石头一拌，恰巧撞进玄度怀里，连忙后退一步。
　　她不敢抬头去看，遂是低下头，妄图用长发遮住自己有些发烫的脸：
　　“编排……编排你刚刚说的话啊，说我勾引你什么的……”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就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似，引得玄度哑然失笑：
　　“这话本就是我亲口说的，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

　　但她刚吐出两个字，就听自己面前的人急急问出一句话，声音却是压得极低，甚至有些沙哑：
　　“长钰……是你今日在入门仪式上寻找的人吗？”

　　长钰……
　　虽已经过去百年，但每次听到这两个字，她还是心痛一下，不由自主。
　　那个曾经占据她满心满眼，有毫不犹豫转身将她出卖的翩翩少年，让她每每回忆都要心寒一寸。

　　见她这般，玄度便知此人与自己想要探查之事并无关系，遂失了兴趣：
　　“若你不想说，就当我没问过，你不要在意。”

　　听玄度这样说，蓼蓼叹了口气，抬头看看那弯月，淡淡道：
　　“陪我走走吧。”

　　花苑深处依旧是花，花被萤火照的朦胧，周围安静的出奇，连鸣虫都哑了声，只听到踩在草地与石板上的轻轻脚步声。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微弱又颤抖：
　　“我不是有意隐瞒，但我不知该怎么说……”
　　“没事的，我从不勉强别人做不想做的事。”

　　但宣读不知道，她向来都是勉强的，勉强了几百年，今日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不用勉强。
　　她心中一动，抬头去看，只见玄度望着她，眼眸中闪着些许月光，映出自己。
　　直到玄度将她送回住处，她躺在床上，这才舒出一口气，拿出玄度给她擦泪的帕子看了又看。

　　她其实想问玄度今夜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但她没问。

　　她不知道的是，玄度此时就站在她望着的房顶之上，而不远处，已有恶魂向此处飘来。

　　恶魂给于其对视之人带来恐惧幻象时，其分身也会在出现在周围，以此对人产生影响。
　　虽然给蓼蓼吃的药可以缓解，但如果受到恶魂分身的侵扰，依然免不了会进入恐惧幻象。

　　此时玄度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只着一袭黑袍任其在风中飘动，在漆黑夜色中也不甚明显。
　　但那双眸子却发出金色的光来，在睁眼的瞬间，那些恶魂便如烟般飘散，不过过些时间又会重来。

　　于是他一夜未眠，直到晨光熹微，他手臂印记未有异样，这才放下心来，回去补了个回笼觉。

　　蓼蓼再见到他时，也为那挂在脸上的两个硕大黑眼圈感到惊叹：
　　“你昨晚没睡好？”

　　玄度为了保住魔族风度，生生忍住一个个呵欠，将眼憋得通红，声音又是哑的，这下感觉更加憔悴：
　　“昨晚……择床，没睡好。”

　　蓼蓼点点头，手握个肉包子似的小拳头，说话倒是铿锵有力：
　　“看来你之前一定有很稳定的住所，那我得多多努力，尽快通过仙门试炼，让你早日回家！”

　　她努力的也非常迅速，一顿早饭就吃了三屉肉包子，然后赶紧带着玄度去了灵修涧：
　　“吃完早点打坐可是美事一桩，而且早点来这里，还能占个好位置！”

　　说着，她环视一圈，就给二人选定了在瀑布前石桥上的位置。
　　自这里向远处眺望，眼前是连绵不尽的青山，身后是源源不断的飞瀑，脚下是由汇聚成的绿水，十足的好地方。

　　参禅打坐本是需要静修，但身后飞溅的水声却刚好可以更好的隔绝一切杂音，树叶摩擦声、虫鸣、飞鸟，一切的声音都化作一汪水，让人更好的进入心流状态。

　　其实这也有蓼蓼的私心，毕竟看玄度顶着那么大的黑眼圈，想必去藏书阁看书也看不进去，倒不如来灵修涧打坐，在静修灵力的同时，还能养养精神。
　　但她没想到，那人竟然真睡着了，而且头还靠在了她的肩上。

　　霎时间，雪松的味道在水汽中弥散开来，几缕发丝落在蓼蓼的脖颈处，弄得她痒痒的，又不敢动，生怕惊醒了熟睡的人。

　　玄度个子高大，她向来都要仰着头去看，如今这张脸就靠在自己肩上，便引得人忍不住去看。
　　这才发觉，那张冷峻的脸在睡着时亦皱着眉，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像是沉进了一个冗长的梦。

　　她心里想将他的眉心抚平，却手比心还快，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指已经贴上眉心。
　　许是指尖太冰冷，只一触，那眼睛就启开条缝隙，冷冷一瞥：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自己睡着了……”
　　说罢，他慢慢坐直身子，努力睁睁眼睛，又轻轻晃晃头，想让自己精神清明些。

　　见他这般，蓼蓼也不想让他尴尬得有什么负担，便道：
　　“没事，你昨夜没休息好嘛……”

　　只是话刚说完，身旁之人闭上眼后，头很快又开始一点一点的，但这次能明显看出他在迷离之中，也在极力控制不让自己再靠到蓼蓼身上。
　　看他顶着一张皱眉冷脸，却身体摇摇晃晃，实属搞笑，于是蓼蓼便想叫他起来回去休息，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他身体向后一仰，从桥上直直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