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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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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俶几不可察地抖了下手，过了良久才从他那麻布做的长裤兜里掏出一部老式手机——久到姬别情以为他拒绝加好友。
“……怎么加？”
没错，李老师不会加好友。李俶通讯录里除了学生和老师，几乎没有其他人。学生们早就知道他用不来手机，总之只要有一个学长学姐们有他好友，拉了一个师门群以后便会繁殖出第二个。都是学生们帮他操作的。老师就更别提了，干这行的本来教师流动率就不高，不怎么用得上加好友这个功能。
姬别情难得笑出声，接过李俶递来的手机，替他把好友加上。
“我总觉得李老师像个神仙，虽然刚才打架狠了一点，却还是你觉得你和人隔了层纱，总是看不真切。”
李俶推了推眼镜轻轻笑了一声：“我确实不是人，只不过在人间还有些牵挂。”
*
到了后半夜市里的车才抵达，姬别情本来想守着，后来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而那乞丐竟也安分的很，不吵不闹，一句话都没说。
当时的李俶还是不愿过多社交的，确实就像一个不沾惹尘埃的绝情仙子，虽然看着人挺温和，其实和谁都保持着良好的边界感，不欲与人过多交涉，便也不想过多干预此事。他保证人不跑了就行。
没发现那个乞丐一直趁着夜色观察他。
警车呼啸驶来的声音惊醒了姬别情，他迷迷糊糊地跟着警员把犯罪分子送上车，李俶也跟着上去。
又开始了回程的漫漫长路。
一夜未眠，李俶仍看着非常有精神。
姬别情羁押犯人去了，留着李俶一人前往局长办公室。也不知为何这种级别的案子，值得局长亲自和他道谢。
只是当李俶踏进办公室，看到那个人的背影，他便好似全身血液凝固，一步都走不动了。
“来了？”
“您好，我是李俶。”
“巧了，我也姓李呢。”那人伸出一只手，友好地向李俶示意，“我叫李泌，身份就不必多过介绍了吧？”
李俶犹豫几分，握手算打过招呼，问道：“您，退休了吗？”
一般人问这问题有些不礼貌，李泌却意外的能体会到李俶是真心在问这个问题，没有别的阴阳怪气的意思。
“快啦，快啦，再过两年就退啦。所以现在才需要你们这些新鲜的血液啊。”
应该不会让他来做局长吧……李俶心想。
“小李啊，我这么叫你可以吧？我看过姬别情的执法记录仪了，身手确实不错，放在我们特种部队，恐怕也没几个人打得过你。”
“谬赞了。”
“所以你有没有兴趣来……”
“不必了。”不等李泌说完，李俶便打断道，“我现在有教师编制，没办法打两份工，也不想做警察。”
“这孩子，说什么呢。”李泌客气地照顾李俶在他对面坐下，又替他倒了一杯茶，“公安系统哪是你说进就能进的？我们也要走公务员报考流程的……嗯……不过你要是实在想来，给你开个后门也不是问题。”
见李俶直愣愣盯着他看，李泌反倒有些心虚，像是对面坐着的这个才是他的领导。
“哈哈，开个玩笑。我只是想问你愿不愿意来做我们的顾问？我看你脑子也不错，小姬思维太直了不太懂得变通。”
李俶端起杯子捂手，说实话有些犹豫，如果能进公安系统，对找李倓的下落说不定也有些助益。
“那我考虑一下。”
“哈哈哈不急不急，晚点让小姬去你们学校给你送锦旗啊。”
“不过我家在京城，也没事吗？”
“没事没事，线上顾问也是一样的。来都来了，不如加个好友？”
李俶看着递来的微信二维码，再度陷入沉默，梅开二度问道：“……怎么加？”
话音未落，警局内就传来震天的警报声。
“快来人帮忙！刚才送来的嫌犯跑了！”
“所以人就这么跑了？你怎么办事的，李俶好不容易抓到的人诶？！”李倓愤愤道。
“不知道……我们刚把他带到收押室，还没坐下呢，一眨眼我们就全都被放倒了，再醒来人就不见了。”
“监控呢？”
姬别情摇摇头：“什么也没拍到，人就好像是，凭空消失的。”
放在曾经，李俶倒是见过许多凭空消失的人，可是现在是21世纪，会武功的人本就少之又少，总不会此人也是和他一般的不正常人吧？
李倓又问：“所以最后锦旗送了吗？”
这句话好像戳到姬别情的痛处，突然挂起脸，一脸不服地说：“送了！边让我写检讨边让我送的！李老师刚回京那周就送到了，校长都来迎接呢。要不是太丢脸了差点就请媒体采访了吧……”
李俶笑着抿了口茶，默不作声。
姬别情接着说道：“我们局长又特别看好你，说什么虽然犯人跑了但是李俶功不可没，该赏的还是得赏，该罚的还是得罚。”
“所以你就被贬到这儿来了？”
“不是！你家上京能被称为‘贬’啊？我这是借调，借调懂吗？”
姬别情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李俶“啪”的一下将杯子重重放在玻璃茶几上，将两人吓了一跳。
“小姬，你跟着李泌这么久，说话的艺术是一点都没学会？你要稳重点知道吗？”
“李老师你怎么直呼我们局长大名？”
李倓不知道李泌是哪个局长，怕两人吵起来赶紧转移话题，对李俶问道：“那你肩胛骨的伤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是为了救姬警官伤的。”
莫名的，姬别情觉得此话实在是要折煞他几十年的寿命，万万听不得，撇清关系似的急忙说道：“方便给我看看吗？”
说着姬别情就去扒李俶的衣领，居家服向来宽松，一扯领子便能看到李俶那个后背的狰狞伤口，姬别情不由得皱眉。现代器械下，能造成这种伤口的东西并不多，且都不常见，不是常人可以获取的。
“这个形状……不像是枪伤……难不成是箭？这年代谁还会用箭伤人？”
李倓反驳道：“能用枪的也没有吧？”
李俶将衣领扯了回来整理整齐，丝毫不心虚地说：“我说是出生的时候就有的，你信吗？”
李倓自是不信，却又觉得这伤多半和他有关，内心隐隐地有些惧怕，不敢多问。一旦牵扯到两人可能存在的“前世”，李倓总觉得有些不敢面对。
从他破碎的梦中拼凑出来的片段看来，显然结局是不太好的，多半早早的阴阳两隔，他分明在梦中看到了李俶满头白发。可在他视角的那位，仍是黑发。
李倓摸不准那个黑发之人是不是他。
怕是，又怕不是。
李俶今日本就是想和姬别情互通消息，再从他嘴中打探些那个乞丐的信息，姬别情虽然看上去口无遮拦，李俶却知道他是故意的，应当是不想被他多问。
姬别情看着李俶还有追问的意思的，假装看了眼时间起身就要离开：“好了时候不早了，多谢李老师今日款待，我还要值夜班，就先回去了。”
没等李俶挽留客套几句，一溜烟跑了。
“怎么了？有问题？”
李俶摇摇头回道：“姬别情没问题，那个乞丐太可疑了。可我印象中并不认识这号人物。”
又或许是认识的，只是过了太久的岁月，那人又故意遮着容貌，样貌枯槁。他无法从破哑的声音中分辨出那人是谁。
但他认识李豫，说明至少，是他的“旧相识”。
其实范围也不大，他的旧相识中会记恨于他的不过那么几位。若真是，他在现代社会遇到的那么多“熟人”，有记忆的并不多。李倓和弘义君是有特殊原因的例外。其他人显然不会记起前尘往事，李俶也不愿他们牵扯过多。
那那个人，是有记忆的吗？又是怎么做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