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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一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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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除夕,薄雪下大。
京都张灯结彩,热闹飞扬。
这是她重生的第二天,也是她决定与心爱之人提出分离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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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你今日为何愁眉苦脸,甚是不开心?”佩戴黑色手把剑的男子与她并肩走着,但却与她有隔阂,想要靠近,却发现这条隔阂甚深。
苏云舒听此话,脸上露出了微笑,不想让他担心:“没有,跟你在一起我甚是欢喜。”
只是当今要下一场局,不能引他入局,因她隐身设局。
身旁的男子正是当今圣上封的御前侍卫,虽然官职不大,但升职速度极快。
十一月刚冒头时,圣上再次下旨在三月初至时派他前往边境攻打匈奴,得胜归来,可封他为将军。
那时的他高兴的与苏云舒聊了半宿,说得胜归来,便娶她。
可苏云舒深知自己等不到那时了。
如今的自己日夜被噩梦缠身。
梦里的她手腕上被锁上了铁链,铁链的前端缩在了墙壁上,她身穿着红衣,披着头发,看着面前的男子拿着一本纸书,嘴唇微勾。
“夫人可知孤从未忘记当年的血海深仇,要不是一位女子救下孤,恐怕孤也死在你们的刀下!”
殿外电闪雷鸣,整片天空乌云密布,而他的一生都如同这片天空般看不见亮光,只看见了他要为之报仇的血色。
江明庭背过身去,在她的面前丢下了把剑,剑落在地上的声音,使她的心悬在了半空。
“你自己动手吧。”
江明庭离开,只留下了她在这宫殿中。
她伸手拿过剑,仔细的端量,却始终下不去手。
可最后的她因为毒性发作,呕了一股股鲜血后,虚弱的倒在了地上,剑“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她飞不出宫墙,死于这场和亲中。
脑海想到这一幕后,她的眉头紧锁,脸色苍白,双腿发软,站不稳地。身旁的林羽饶双手抱住了她的双肩,使她没有倒下去。
“怎么了?”林羽饶担心的询问着。
“无碍。”她站直身。
两人路过全都有名的胭脂店时,林羽饶谎称:“要入厕”,便离开了。
“今日有烟花宴,免费的,不用银两,在幸福桥那。现在去,还能抢到位置。”街市上有人敲锣打鼓着,也有人喊,像是要告诉百姓这次的机会难得,勿忘记。
百姓听闻,便想到了前些日子官府发的公报,便全部都朝幸福桥拥了上去。
幸福桥在雲国可谓是出了名的,因为听闻只要踏上这幸福桥的有情人便可以终成眷属度余生。
林羽饶回来之时,手里多了一块胭脂饼。
当听到了这个烟花宴的消息时,他赶忙的拉起了苏云舒的手往幸福桥奔去。
来到之时,还未上幸福桥便听到了烟花绽放于空中的声音,幸福桥上的情侣们相拥着抬头并接吻着。
而苏云舒转过身去,面对着林羽饶,说出了那句话,使他的世界所有的声音都禁止了。
“幸福桥未踏半步,此生缘分将近,惟愿良君另寻佳偶。”
苏云舒把当初林羽饶送她的荷包从腰带上解下,放于他手中,便转身离去。
林羽饶的腿如是被灌了铅移不开脚步,看着手中的荷包眼眶通红,另一只手掌被胭脂盒印了红印,像是在告诉他,他们已经无缘了。
苏云舒离开后,回到了府中,早已泪流满面。
林羽饶与她是幼时便订的娃娃亲,可如今她身陷死局,必然要与他再无瓜葛,才可不牵连到他。
回到闺房中,身着黑衣的黛妗早已等候多时。
“你查到了什么?”苏云舒平复了心情,抬眸望着她。
“小姐,毒谷谷主想邀你去一番,他说可以解决你的烦恼。”
“今晚便去吧。”苏云舒念在和亲将近,便起了这个念头。
“是!”
苏云舒打扮了一通后,便翻墙而去。
毕竟国公府上下都不想让她跟毒谷里的人有所来往,自幼受女经的教化,不能与这种表里不一的人有所来往。
毒谷在都城的外边,所以要派个马车可行。
“小姐,今夜可无眠了。”
毕竟从毒谷回国公府的路程快马加鞭也有一两个时辰,再加上如今的冰雪覆盖的地面,足以再多加一时辰。所以在早膳时,可回。
“小姐,今日去毒谷有何事啊?”
马夫是国公府的人,所以苏云舒更加小心。
苏云舒咳嗽了一声后,手抓着心口位置,显得很难受的模样说:“体内的毒性突然发作,需要去往毒谷寻找解药。”
说这句话的时候,苏云舒自个都不信,但是话已脱口而出,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只能将错就错了。
毕竟在国公府取解药都设有专门去取的仆人,而非苏云舒自己。
苏云舒在马夫迟疑时,立马闭上了双眼,假装晕倒在了黛妗的怀中,躺下的那一刻,还对黛妗使了个眼色。
黛妗看此,便朝马夫喊:“还犹豫什么?等到小姐亡了,当心你脑袋搬家。”
见马夫还是不驾马车,黛妗把刀剑微露,并且放开声音说:“小姐,我不想与他废话了。”
竟然他不驾马车,那她只好杀了他灭口,并且亲自驾马车而去。
苏云舒自是知道她的意,便坐直了身,摆了摆手,扶额道:“去吧,去吧。”
黛妗听罢,便直接跑了出去,把剑搭在他的脖子上:“快,驾马车!而且说出去半个字,你的脑袋迟早要搬家。”
马夫的脸上开始冒冷汗,嘴唇颤抖着,小心翼翼的把剑移开:“我刚刚是忘了拉马绳了。”
也没人说干这事,脑袋这么快搬家啊。
来到毒谷后,却吃了闭门羹。
“我家谷主说了,苏二小姐来迟了。”谷主外边扫雪的人毕恭毕敬的对苏云舒。
“是你家谷主让我来的。”苏云舒对他说。
“可是,我家谷主已经睡下了,苏二小姐且回吧。”
苏云舒算着日子,后日和亲之书便下达,若是明日再来,恐怕是晚了。
她便在谷外站着,雪花飘落在她的斗篷上,也落在了她的发间。
“主公,你看屋外女子很久了,这不是主公的意吗?”
“谷主不知,我这是看她受苦的样子。”
谷主看着江明庭的那副样子,手中握着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后,对他说:“主公,是要把她再次娶回江国吗?”
江明庭:“谷主多言了。”
黛妗手撑着把伞,站在她的身旁。
“小姐,竟然谷主已经睡下,我们且回吧。”
半个时辰后,一片雪花落在了苏云舒的脖颈使体温瞬间发凉,渐渐的手掌也失了温度。
她突然整个人都受不住了,晕倒在了黛妗的怀里。
在房间里的江明庭看到了这一幕,立刻冲了出来,把苏云舒抱起。
把这一幕收入眼底的谷主摸了把胡须,抿唇笑着。
爱不自知。
是这世间最残忍的事情。
谷主站在窗边,伸手捏着一盏毒枝花的花叶,瞬间脸上没有了笑意。
等到花叶在手心捏碎,江明庭的胸口闷痛,直到还没有走几步,就单膝落跪,吐出了一口血。
但等到缓过来之后,又朝苏云舒走去,直到来到她的身边,拥她入怀,他才往屋里奔去。
“谷主,帮她疗伤。”江明庭把苏云舒放在了屋内的椅子上。
黛妗走进来后,看着还未入睡的谷主,眸光暗沉,好似要把他撕开般。
若实在不想见自家小姐,那就不要让扫雪之人告知已入睡。
谷主坐在椅子上,指了指江明庭嘴角的血痕,表示:你无碍吧?
江明庭抬臂擦拭嘴角:“劳烦谷主挂心。”
“主公若把纸上的药材在谷中找寻到,可方才救得下你所念之人。”
“谷主,你猜错了。我救下她只为了解决我心头之恨。”
黛妗听到此句,立马上前护在苏云舒的身前,表示:“不许欺负我家小姐!”
江明庭微皱眉,指着苏云舒道:“你家小姐若再不治疗,恐怕就升天了。”
谷主给苏云舒诊治时,黛妗未离开分毫,生怕自己一不留神,一旁的江明庭就动了手。
等到苏云舒苏醒之后,黛妗第一个走向前去,坐在她的身旁,眼角泪光闪烁:“小姐,你怎么样了?小姐。”
“我不是好好的吗?这么哭了。”
黛妗把她的手在自己的脸颊上触碰,感受着指甲传来的温度,眸光湿润。
苏云舒看到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她化成灰都认得。
她握着黛妗手腕的另一只手越发紧,紧到出现了红色的印痕。
直到她看清那人时,瞳孔放大。
江!明!庭!
他怎么会在这?!
“你家小姐,看我的眼神,如是看到了仇人一般。”江明庭看到了苏云舒的那一副表情后,如是不知道怎么的对黛妗说着。
苏云舒垂眸,攥着黛妗的手。
她不是还没有和亲吗?婚书都还未下达,他就与她相见了,难道从来到毒谷开始,一切的情节都发生了改变吗?
上一世她与他和亲之前,从未与他见过,这一世就不同与之前了。
苏云舒想罢,嘴唇一笑:“怎么会?你我无怨,我怎么会看你如仇人般?”
她脸上的笑意淡淡的,僵硬的。
他有些错愕:难道她忘了?
苏云舒从毒谷回到国公府时,右手腕上戴了个绿色发光的手镯,手镯内有血色飘荡。
自从戴上手镯开始,每走一步都如腿内被灌了铅一般,很难行走。
“小姐,你没事吧?”
黛妗看到苏云舒往一旁倾倒时,走了过去,扶住了她的手臂。
“小姐,你为何还要戴这手镯?”
明明每走一步都很艰难,但就是不肯摘,生怕这个手镯会不见了般。
回到国公府后,苏云舒被叫去了大堂。
“看看!看看!这个和亲圣旨都传来家中了!”
“国公爷,云舒她都早已有心爱之人了,怎么能够拆散呢?而且那人的聘礼早就在她幼时就派人拿了过来,只是你好于面子,没有接下罢了。然后你当时还说什么,等到云舒长大后,若是想嫁便嫁了吧,到时候聘礼给到便是。现在,”
“圣旨竟然传来,没有抗旨这一说,除非我们活够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不吭声了。
唯独有一个手撑着拐杖的老人被人搀扶着走了进来,眼神狠狠的扫了一眼苏国公后,站在了他的身旁。
“有抗旨这一说!我老身拿着免死金牌去皇宫,看看当今圣上认不认这免死牌?”
免死金牌只有一块在国公府中,而且是太皇上所赏赐的。随后,苏云舒的爷爷便拿着免死牌给了刚出生没多久的苏云舒,从那一天起,这枚牌就跟随着她了。
“娘,我们府中还有男丁。”
他们想着把免死牌给男孩子,而非女孩子。
老太太听罢,气不打一出来,直接把拐杖重重的在地上撞去:“胡闹!”
“这牌本就是给云舒的!怎么到头来给男丁了?!”
“要不是我老人家活在这个世上,恐怕这府中要吵翻天不是?反正,只要我不开口,你们休想把这免死牌占为己有!”
府中早已不安宁,但听到老太太说的这句话,停在堂外的苏云舒早已忘了手腕上传来刺痛的感觉。
自从苏云舒的母亲离世后,这个府中就不这么爱她了,只有男丁长男丁短的,好似女生比男生的权利少般。
待老太太再次开口时,苏云舒撑着昏沉的身子从堂外走了进来。
“不用了,竟然皇上下了旨,恐是上天赏赐的良缘,所以我自愿和亲。至于这枚免死牌,”
她停顿了片刻,观察着周围人的表情变化。
她一笑:“我会收下来,不会给任何人。”
这枚免死牌无论如何都会是一个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