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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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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我较为隐讳但同时又很明确的表达了我对贵族特权和帝国目前现状的不满,一些些我对帝国将来发展方向的小展望和小想法,这部分应该比较得他好感,只是不知道他信了多少,随便了。
即使他可以从伊谢尔伦活着回来,受到了莱茵哈特的重用,我也有的是机会杀死他,当然,前提是他对我起了杀心的话。
宫廷、官场、战场,世上最容易杀人的三个地方我都混过了,似乎只有杀人不见血这一点,我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呢。
我是优雅的微笑着退出奥贝斯坦的病房的,一瞬间看到了随行警卫人员之一的仰慕眼神。
这个上等兵还处在会被称为少年的年纪,进入军务省似乎不久,他是没有听过我不太良好的名声吧。
在他眼里,那一瞬间,我是个虽然有着高贵身份,却从不以此为傲的温柔女子吧。语笑嫣然、平和淡定,面对帮助自己的人,即使对方看起来很可怕,并且身份不如自己,也要亲切有礼的美女吧。
切!
我在心里不屑并且悲哀着,如果可以,谁不想做这样的女子。
可是杀人和阴谋都是一种习惯,当你用这种简单有效的方式解决问题习惯了之后,就会觉得,其他的方式都太困难、太危险了。
面对危险,第一反应不再是逃避和求救,而是伤害别人。
面对伤害,第一反应也不再是疗伤和悲哀,而是反击。
如果有一天我厌弃着这样卑劣可怕的自己,那么不等我自责,我就会先被别人毁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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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是的,侯爵小姐,病人已经于半个小时前抢救无效死亡了。”
我默然。
虽然目前的医学发展水平已经高明到凡是送到医院里的几乎都能救得过来,几乎再也没有了治不了的重伤,但是,也只是几乎而已。
那个小偷,先是倒霉的偷到了惹不起的人,又倒霉的那个本来不值多少钱的皮包里偏偏有决不能泄漏的军事机密,更倒霉的是,我碰上了奥贝斯坦,拿到了枪。
当然,他最倒霉的一点,就是心脏长在右边,本来为了留他性命而打出的一枪,成了他的催命枪。虽然因为生命力强韧没有当场断气,但是一枪正中心脏也决不是医生可以做出努力的范围。
那是神的领域,叫做命运。
看起来很是慈眉善目的老医生正在跟军务省的调查人员解释死因,即使是刚刚宣布病人死亡的时候,他依然慈眉善目而且平静。
是习惯了吧。
习惯了见到别人的死去而无能为力,纵然一开始会有些伤感,但后来总会习惯的,否则,每天光伤感就好了,什么也不用作了。
我也是一样啊,亲手杀人,是第一次,但在和平到来之前,决不会是最后一次。
文职武官也是武官,是军人就迟早都要上战场的。上了战场,我不杀人人杀我。我纵有犹豫,其他人却是不会有的。
即使不上战场,我过去和现在做的也一样,差别只在,亲手和借他人之手罢了。
我在心里撇了撇嘴,对自己瞬间的忧郁很是不屑。
“莫科少校,你做好其他人的证词笔录后到我病房交给我吧,我先回去休息了,这么专业的医学术语听得我头疼。”
随意打了声招呼,我到这一层的化妆间里解决了一下个人问题,洗手的时候却发现这里的洗手液实在是不地道,怎么洗都洗不干净,黏黏的,就像很久以前杀鸡时栈到的血,有点恶心的感觉。
我嫌恶的将水流开大,洗呀洗搓呀搓,搓的皮肤都呈现出了不自然的粉红色,可是黏黏的感觉还在,我继续洗,突然洗手间外传来了不自然的脚步声。
我像是被惊醒一般望向门口,当然了,门是关着的,有人我也不会看到。
我刚才怎么了?我在干什么啊?
疯了不成。
我摇摇头,有点心疼地看着自己微微发疼的纤细双手,有几处搓的严重的地方差点破皮了呢。好可怜好可怜。
小心得让风干机温暖的风吹干双手,又从随身携带的化妆包里拿了护手霜来细细的抹好,最后补个淡妆,完美了。
本想直接回到我的病房里睡美容觉,我却在洗手间门口见到了决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
奥贝斯坦?
虽然明知自己不会弄错,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门上的标示,确实是女洗手间没错。这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眼看他一手扶墙,像是没看到我似的直直往前走,我突然想起来这个平时决不示弱的人其实是个从未见过光明的盲人。
是义眼出了问题吗。
我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我猜,这个人并不想让人看到他这个样子。不过,看他都摸到女洗手间跟前了,如果没人帮忙,回不去自己房间的吧。
第一次不符合本性的没有带着幸灾乐祸的情绪想要帮助一个人,因为他的品行为他自己赢得了尊重。
“奥贝斯坦上校?”
前方的人回头面向我的方向,义眼里果然有了异常的光彩,胡乱闪动着,不是一般的诡异。
“毕伯克侯爵小姐?抱歉,下官的义眼出了问题。”
看出来了。我有礼地问:“需要我带您回到自己的病房吗?还是直接去找眼科的医生更换义眼?”
“谢谢阁下,请带下官回病房吧,下官还带着备用的义眼。”
“您客气了。”我上前扶住他的胳膊,轻轻的带着他走,两个人明明一点都不熟,偏偏在这一天之内接触的比和其他人都多,也算是一件奇怪的事了。
我们两人都不是会对陌生人多话的人,彼此之间虽不陌生,却也不到没事干就彼此闲聊的程度。
既然一路无话,我就忍不住要想些别的,比如说如果有一天奥贝斯坦知道了他当时是站在女洗手间门口会如何,虽已决定不会把这件事当作八卦传播,但是心里面想想他的反应,真的忍不住偷笑。
二人将要走进病房的时候,奥贝斯坦突然开口,“如果不涉及军事机密的话,可否让下官知道那个试图偷盗阁下财物的盗贼如今如今阁下打算怎样处置呢?”
我一怔,心里有些模糊的刺痛,但几乎毫无停滞的微笑:“刚才医生通知我,嫌疑犯因为一枪正中心脏已经抢救无效死亡了。”
奥贝斯坦冷冷的讽刺道:“那可真是方便了阁下。”
有一瞬间,我想要跟他翻脸。那些情报部内里的事,有多肮脏,人命有多不值钱,干得比我还久的他,会不知道吗?碰上同样的事情,他的做法会比我好吗?唯一的区别,大概是他不会让自己犯下我这么低级的错误,然后让别人来承受代价,自己却作出一幅公正审判人的姿态吧。
其实这一个,已经是根本的差别了。
只是,我不在意,决不在意。
我的表情柔和、声线温软,毫无破绽:“您说的对,大概就是如此了。”
他也沉默。
让他坐到病床上,我微笑着告辞,他不置一词,态度可称得上是恶劣。
走出房门,却又听到他的冷淡声音,“那一枪,阁下是想救他的,枪法很准。”
我扶着门框,回头对他微笑:“您过奖了。”
妈的!如果不是那一枪那么准,人也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