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自我攻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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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彦抱着被揍疼的胳膊，缩在廊柱角落，委委屈屈地蹲了下来，把脸埋在膝盖里，声音闷闷地带着哭腔：
“呜呜呜……没天理了……朕可是皇帝……天天被皇后打……打坏了龙体谁批奏折谁上朝啊……朕没人疼，没人爱，朕是地里的小白菜……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
她一边假哭，一边偷偷从指缝里瞄江晚晴的反应，叫得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江晚晴看着她这毫无帝王形象的耍宝行为，额角青筋跳了跳，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再补上一脚的冲动。
她走到温彦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颗埋起来的脑袋，没好气地道：“起来！蹲在这里像什么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陛下您被臣妾‘殴打’了是吗？”
温彦抬起头，眨巴着并不存在眼泪的眼睛，瘪着嘴：“不起！除非你答应以后都不打朕了！还要赔朕的精神损失费！朕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江晚晴简直要被气笑了，她弯腰，一把抓住温彦的胳膊，用力将她拽了起来：“少废话！赶紧把这个签了！”
说着，她从袖袋里抽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塞到温彦手里。
温彦被她扯得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站稳，低头展开那张纸，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啊？打都打了，怎么还带强制签卖身契的？朕卖艺不卖身的我告诉你……呃……”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那纸上赫然列着几条“约定”：
一、 陛下须与贵妃林氏保持距离，非必要场合，单独相处时间每次不得超过一盏茶。
二、陛下不得主动召见贵妃，若非召不可，须有第三人在场。
三、陛下不得接受贵妃任何形式的私人赠礼（包括但不限于香囊、点心、诗词歌赋）。
四、若贵妃试图对陛下有任何“逾越”之举，陛下须立刻严词拒绝并迅速撤离现场。
五、陛下需积极配合皇后，创造机会让贵妃将注意力转移到……（后面似乎被墨水涂改过，看不清具体内容）。
落款处已经签好了江晚晴清秀却带着力道的名字，还盖了她的私印。
温彦看着这满满一张纸的“不平等条约”，眼睛越瞪越大，最后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肩膀直抖。
“哈哈哈哈……晚晴……江晚晴！你……哈哈哈哈……你这醋劲儿……朕真是服了！”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指着那张纸，“你这哪是约定？你这是要把林初霁隔离在朕三丈开外啊！还‘严词拒绝’、‘迅速撤离’？朕是皇帝还是见了猫的老鼠啊？哈哈哈哈！”
江晚晴被她笑得脸颊发烫，强作镇定地抢过那张纸，冷声道：“陛下签是不签？陛下近日可就要总揉胳膊了……”
“签！朕签！马上签！”温彦立刻投降，憋着笑，从自己怀里摸出随身携带的朱砂御笔，利索地在乙方的位置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还郑重其事地盖上了随身小玺。
“这下满意了吧？江大小姐？”温彦把签好的“条约”递回去，挤眉弄眼地道，“放心吧，朕对你家那小傻子真没想法。
朕喜欢的……”她拖长了调子，凑到江晚晴耳边，用气声道：“是温柔知性的大姐姐~才不是林初霁那种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小笨蛋呢！”
江晚晴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签好的“条约”收进袖袋，刚松了口气，就听温彦又凑了过来，脸上挂着一种“情感大师（自封）”的嘚瑟表情。
“晚晴啊，”温彦用胳膊肘撞撞她，压低声音，“光把朕隔离了没用，关键是你得主动出击啊！
光靠写话本搞迂回渗透，那得渗透到猴年马月去？你得让她注意到你！对你产生好奇！然后……嘿嘿嘿……”她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怪笑。
江晚晴狐疑地看着她：“陛下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就是一点小小的经验之谈。”温彦挺起胸膛，开始传授她那不知道从哪个话本里看来的、“纸上谈兵”级别的把妹技巧。
“首先，你要若即若离！不能老是板着脸训她，也不能太热络，要像放风筝，一会拉近，一会放松，让她猜不透你，心里痒痒的！”
江晚晴：“……具体？”
“比如，下次她来请安，你别急着挑刺，先夸她一句……嗯……就夸她今天头上的簪花不错！然后立刻转移话题去关心叶灵之！让她一下子从天堂掉到地狱！这心理落差，保管她对你印象深刻！”
江晚晴：“……” 这确定不会让她觉得我更莫名其妙吗？
“还有！”温彦越说越兴奋，“要创造肢体接触的机会！比如‘不小心’把茶洒她身上，然后亲自帮她擦拭！动作要轻，眼神要柔，最好再带点愧疚和无措！这招叫‘无辜触碰’，最能撩动人心！”
江晚晴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自己手忙脚乱地给林初霁擦衣服，林初霁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嘴角抽了抽。
温彦搓着手，双眼放光：“首先，我们可以来一出‘英雄救美’！当然，你是那个‘美’！
朕找几个心腹侍卫假装要刺杀你，然后你‘仓皇逃窜’，‘恰好’撞进林初霁怀里！她肯定下意识保护你！
这一来二去，肢体接触有了，依赖感有了，说不定还能激发她的保护欲！觉得你是个需要呵护的小可怜！”
江晚晴想象了一下自己“花容失色”地尖叫着扑向林初霁，后面跟着几个演技浮夸的“刺客”……
她感觉额角青筋又开始跳了。“陛下，臣妾是皇后，不是戏班子里的丑角。而且，‘仓皇逃窜’？臣妾怕自己条件反射，把‘刺客’和贵妃一起撂倒了。”
温彦：“……也是哦。” 她忘了这位是能一拳打死皇帝的主。
江晚晴终于忍不住了，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温彦：“陛下。”
“嗯？是不是茅塞顿开？觉得朕简直是情圣转世？”温彦得意地扬下巴。
江晚晴深吸一口气，非常认真地问：“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些……‘高见’，到底实践过几次？成功了几次？”
温彦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眼神开始飘忽：“这个嘛……呃……理论！重要的是理论指导实践！朕博览群书，汲取百家之长……”
“所以，”江晚晴无情地打断她，“一次都没有，是吗？”
温彦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一次没谈过又怎么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朕看的爱情话本比你吃过的饭都多！朕这是厚积薄发！博采众长！你凭什么质疑朕的专业性？！”
江晚晴看着她跳脚的样子，扶额叹气。她真是病急乱投医，居然会指望这个看起来就没正形、实际上也确实没什么感情经验的皇帝能给出什么好建议。
“行了行了，臣妾知道了。多谢陛下‘指点’。”江晚晴敷衍地摆摆手，抬脚就走。她觉得再听下去，自己可能也会变得不太聪明。
“那……那还有Plan C！”温彦豁出去了，语不惊人死不休，“最简单直接的！你晚上直接抱着枕头去长乐宫，敲开她的门就跟她说：
‘本宫凤仪宫闹鬼，害怕怕，要跟你睡。’然后直接爬上她的床！她总不能把皇后踹下来吧？这同床共枕的机会不就来了？夜深人静，……嘿嘿嘿……”
江晚晴听得目瞪口呆，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连耳尖都红透了。她指着温彦，手指都在发抖：“你……你……温彦！你是个皇帝！怎么能想出如此……如此不知廉耻的法子？！这跟市井无赖耍流氓有何区别？！”
温彦还挺骄傲：“管用就行啊！俗话说得好，烈女怕缠郎！啊不对，是烈女怕缠女！你就得主动点，脸皮厚点！”
“例子举得很好，下次别举了。”江晚晴冷冰冰地打断。
温彦还在后面不甘心地喊：“喂！晚晴！你再考虑考虑嘛！真的试试嘛！那个同床共枕我觉得真的可以……哎哟！”
一本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奏折精准地砸在了温彦的后脑勺上。
“闭嘴！批你的奏折！”江晚晴头也不回，声音里充满了杀气。
温彦揉着后脑勺，委屈巴巴地捡起奏折，小声嘀咕：“不试就不试嘛……干嘛又打人……朕这都是为了谁啊……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而江晚晴，回到凤仪宫，对着铜镜里自己依旧泛红的脸颊，恨恨地想：靠温彦是指望不上了。指望她不如指望一条狗。
只是……为什么脑子里会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同床共枕”的画面啊！！！
江晚晴猛地捂住脸，感觉整个人都要冒烟了。
另一边，刚回到长乐宫，正对着鎏金瓶唉声叹气的林初霁，脑子里突然“叮”了一声。
【叮——当前好感度：15/100。】
林初霁正拿起一块点心准备往嘴里塞，听到这提示音，动作猛地顿住，眼睛瞬间瞪大了。
“噗——咳咳咳！”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赶紧把点心放下，难以置信地在心里惊呼，“系统？！多少？！15了？！我又涨了!哈哈哈，涨了，涨了!
这突如其来的飞跃让她又惊又喜，紧接着就是巨大的困惑。
【系统检测无误。好感度确为15/100。】系统的机械音听起来似乎比平时更加疲惫，甚至带着一丝生无可恋的麻木。
“怎么回事？难道是我今天在暖阁的表现终于打动皇帝了？”林初霁兴奋地站起身，开始在殿内踱步，努力回想白天的每一个细节。
“我夸他？我关心他?还是……我那个还没送出去的香囊隔空发挥效果了？”
她越想越觉得可能：“肯定是！虽然陛下当时被皇后拉走了，但他肯定把我那些真诚的赞美听进心里去了！
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我与众不同、清新脱俗！所以好感度就延迟上涨了！”
林初霁双手合十，眼睛亮晶晶的，觉得自己终于摸到了攻略的正确法门：“果然！真诚才是必杀技！虽然皇后娘娘横插一杠，但陛下还是看到了我的真心！”
【……】系统沉默着，如果它有实体，此刻大概已经徒手拆了自己的CPU。
它看着宿主那副“我真是个攻略小天才”的陶醉模样，再对比一下后台真实的数据来源（江晚晴·情绪波动·自我攻略），一股庞大的、名为“绝望”的数据流席卷了它的核心代码。
好想打死她。好想直接把任务目标的名字拍她脸上。好想格式化重启这个世界。这个b班真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
【宿主……】系统的声音带着微弱的电流杂音，仿佛垂死挣扎，【建议……重新评估……攻略策略……关注……身边……其他……】
“知道知道！”林初霁完全没听出系统的弦外之音，兴冲冲地打断，“策略就是继续保持我的真诚和独特！同时要更巧妙地避开皇后娘娘！今天就是最好的证明！只要我坚持下去，陛下一定会被我打动的！”
她重新拿起那块点心，美滋滋地咬了一口，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凤冠霞帔、登上后位的辉煌未来。
“系统啊，”她甚至还心情甚好地开始吐槽，“不过你这延迟有点严重啊，这都过去大半天了才结算好感度。下次能不能实时一点？不然我都不知道哪句话戳中陛下心巴了。”
【滋滋……错误……系统能量不足……进入休眠……】系统彻底放弃沟通，选择装死。它怕自己再运行下去，会忍不住启动什么同归于尽的程序。
林初霁：“……” 又休眠？这系统怎么关键时刻总掉链子？
但她此刻正被好感度暴涨的喜悦笼罩，也没太在意，只当是系统又日常抽风了。她哼着小曲儿，看着那俗气的鎏金瓶，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看来偶尔气气皇后娘娘，反而能促进陛下对我的好感？”她摸着下巴，得出了一个完全错误的结论，“嗯！以后可以适当加大力度！”
而另一边，贤妃叶灵之的昭阳宫内，又是另一番光景。
叶灵之打发走了宫女，独自窝在暖榻上，怀里抱着皇后娘娘赏的新软缎，心里却还在为前几天凤仪宫里自己被当成“气人工具”的事耿耿于怀。
【哼，皇后娘娘也真是的，明明是想对初霁好，偏要拐弯抹角拿我做筏子！还赏这么多东西……搞得我像那种人一样！】
她撅着嘴，扯了扯怀里光滑的料子，心里有点小委屈，又有点小得意，毕竟皇后娘娘的眼光是真好，这软缎的颜色和质地她确实喜欢。
为了驱散那点别扭的心思，她顺手从枕头底下摸出“解闷”的话本。
起初几页，确实是清雅的文笔，描绘着两位女子在桃林相识、赏花品茗、诗词唱和的场景，氛围朦胧美好，一如她之前看过的作品，充满含蓄的美感。
叶灵之看得微微点头，不愧是琴，文字功底就是好。
然而，看着看着，她觉得有点不对味了。
那两位女主角之间的眼神交汇描写得是不是……太缠绵了点？指尖偶尔的触碰带来的悸动是不是……太具体了点？
叶灵之的心跳莫名加快了一点，脸颊也有些发烫。她快速地往后翻了几页。
话本中的两位女主，竟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风雪，被迫困在了一间山野小屋之中！炭火噼啪，衣衫微湿，气氛陡然变得暧昧不清。
作者用极其细腻又大胆的笔触描绘了两人之间逐渐升腾的紧张感，呼吸如何交错，眼神如何胶着，指尖如何颤抖着……
“这……这这这……”叶灵之看得面红耳赤，手一抖，话本差点掉在地上！
她做贼似的左右看看，确认殿内真的只有自己一人，才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再次拿起话本，眼睛却像被粘住了一样无法从那些文字上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