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替身文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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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霁晕乎乎地回到了长乐宫瘫在软榻上，将什么系统任务、宫斗攻略都抛到脑后。
“啊——还是躺着舒服……”她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抓起一块新进的玫瑰酥塞进嘴里，幸福地眯起眼，“什么攻略，什么好感度，哪有吃吃喝喝、数钱睡觉来得实在……”
【叮——检测到宿主怠工情绪持续上升。系统郑重提醒：主线任务‘获取关键人物好感度至100%’尚未完成，请宿主认清现实，积极行动。】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林初霁不耐烦地在心里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
“这不是刚完成了一个大单，休息一下嘛！劳逸结合懂不懂？再说了，13点生命值呢，够我躺好久了……”
【宿主，生命值并非恒定，意外随时可能发生。且任务完成后，系统可帮你实现一个愿望’……】
“愿望？”林初霁耳朵动了动，懒洋洋地问，“什么愿望都能实现？比如……让我当上皇后？”她也就是随口一说，带着点戏谑。
【理论上，在系统能力范围内，且不违背世界基本法则的愿望，皆可兑现。】
系统的声音带着一□□惑，【财富、权力、地位、甚至……让特定的人爱上你，皆有可能。但需任务圆满完成后……】
她猛地坐起身，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温彦发烧时那句含糊的“姐姐……”。
结合陛下对皇后那莫名的信任和依赖，以及皇后那副永远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样子……
一个“合理”的剧本在她脑海中迅速成型！
“我懂了！”林初霁一拍大腿，眼睛瞪得溜圆，“陛下她……她心里有个白月光！就是像皇后那种类型的！高贵、清冷、有才华！
而我……”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捏了捏脸上软乎乎的肉，“我可能就是那个……替身！”
这个发现让她瞬间激动起来，之前的挫败感和对皇后的畏惧，奇异地转化成了一种“我一定要超越正主”的斗志！
“江晚晴有什么了不起的！”她鼓着腮帮子，开始掰着手指头数，“不就是个子比我高一点点？脸蛋长得好看一点点？脑子比我聪明一点点？会的才艺比我多一点点？……哼！”
她越数越觉得不服气，一股邪火蹭蹭往上冒。
“她能做的，我凭什么不能做？她不就是靠那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样子吸引了陛下吗？我也可以学！”
一个绝（离）妙（谱）的计划在她心中诞生——她要模仿江晚晴！
从行为举止到兴趣爱好，全方位、无死角地模仿！她要让陛下看看，她林初霁认真起来，一点都不比江晚晴差！她要把江晚晴狠狠地甩在前面！
【系统，】林初霁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我决定了！新的攻略方向——成为陛下心中的完美‘白月光替身’！而超越的目标，就是江晚晴！】
系统：【……我的母语是无语】
她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地得出结论：“陛下他……他不好意思直接追求皇后！或者皇后那边有什么阻碍！所以！他找上了我！他是想让我……当皇后的替身！！”
【！！！】系统的电流音发出一串剧烈的、仿佛线路短路般的杂音。
【警告！警告！宿主逻辑链发生严重扭曲！认知偏离度99%！建议立即停止危险臆想！】
“什么危险臆想！这分明是真相！”林初霁完全无视系统的警告，反而因为这个“惊人”的发现而热血沸腾。
“替身文学啊！系统！这可是话本里最经典的桥段！”她兴奋地搓着手，在殿内来回踱步，
“霸道皇帝爱上清冷皇后而不得，于是寻找替身慰藉相思之苦……最后替身成功上位，逆袭正主！哇！这剧本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她越想越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没错！一定是这样！”林初霁停下脚步，握紧拳头，眼神里充满了斗志，“既然陛下喜欢的是江晚晴那个类型的，那我就可以投其所好！
她有的，我也可以有！她会的，我也可以学！我要成为一个……更完美、更听话、更符合陛下心意的‘江晚晴’！”
想到这里，她忽然对江晚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不屑
“哼！这些外在的条件，根本不算什么！”她给自己打气，脸上露出一种“我马上就要超越你”的迷之自信，“重要的是内在！是气质！是……是那种‘清冷范儿’！”
她对着镜子，努力板起脸，试图模仿江晚晴那面无表情、眼神淡漠的样子。
结果镜子里的她，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嘴角往下撇着，看起来不像清冷，倒像是……便秘多年。
“咳咳……”林初霁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决定换个方向。
“从明天开始！”她宣布，“本宫要全面向‘江晚晴模式’靠拢！”
“首先，要多读书！”她看向角落里积灰的书架，下定决心，“不就是之乎者也嘛！本宫……本宫啃也要啃下来！”
“其次，要练字！”她找出笔墨纸砚，看着那柔软的毛笔，感觉手指都在发抖。
“还有，要少吃点！要变得更瘦！更高……呃，这个好像有点难，但气质要提上去！”
“最重要的是！”林初霁眼神坚定，“要学会那种‘爱答不理’、‘冷若冰霜’的调调！让陛下在我身上，看到皇后的影子，却又感受到比我更‘温顺乖巧’的一面！”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皇帝被她这个“完美替身”所吸引，逐渐移情，最后废掉那个冷冰冰的正主，立她为后！她将走上人生巅峰，将江晚晴狠狠甩在后面！
“江晚晴，你等着瞧吧！”林初霁对着凤仪宫的方向，发出了自以为霸气侧漏的宣言，
“你的男人，你的风格，你的一切……我林初霁，都要抢过来！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系统彻底没了声音。它觉得，与其看着宿主在这条作死的道路上狂奔，不如直接启动自毁程序来得痛快。
而此刻，正在凤仪宫批阅奏折的江晚晴，莫名地感到一阵恶寒，笔尖一顿，在纸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墨点。
第二天，温彦估摸着江晚晴的气应该真的消得差不多了，便溜达到了凤仪宫。
一进殿，就看见江晚晴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卷书，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清冷的轮廓。
温彦搓着手，凑上前，脸上堆起讨好的笑：“晚晴啊，还在....”
她正想再解释几句，殿外忽然传来了通传声：“贵妃娘娘到——”
温彦和江晚晴同时一愣。她来做什么？
只见林初霁迈着一种……极其诡异的步子走了进来。那步子刻意放慢，每一步都像是用尺子量过，力求端庄沉稳，但配合她那张努力板着、却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僵硬的小脸，怎么看怎么别扭。
她今天穿了一身素雅的月白色宫装，发髻也梳得比往日简洁，只簪了一支白玉簪，脸上未施粉黛。
走到殿中，林初霁没有像往常一样活泼地行礼，而是微微垂眸，用一种刻意压低的、试图模仿江晚晴那清冷声线的声音说道：“臣妾，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这声音不伦不类，带着点刻意拿腔拿调的沙哑，听得温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温彦&江晚晴：“？？？”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困惑：这又是什么新花样？
“平身吧。”温彦皱着眉道。
林初霁缓缓起身，动作刻意放缓，力求展现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
她抬起头，目光……努力模仿着江晚晴那种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藏锋芒的眼神，先是在温彦脸上停留了一瞬（内心：陛下快看！我像不像她！），然后转向江晚晴。
接下来，更让帝后二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江晚晴下意识地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
林初霁见状，立刻也端起旁边小几上的那杯茶，学着江晚晴的样子，动作僵硬地吹了吹——吹的力度没掌握好，差点把口水吹出来。
江晚晴微微蹙眉，将茶盏放下。
林初霁也立刻有样学样，砰地一声把茶杯放下，力度没控制好，发出不小的声响，茶水都溅出来几滴。
江晚晴觉得有些莫名，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林初霁一看，也赶紧抬起手，用力按向自己的太阳穴，结果力道太大，按得自己龇牙咧嘴，差点叫出声。
江晚晴终于忍不住，抬眸看向她，眼神里带着清晰的询问和一丝不悦。
林初霁接收到这目光，内心狂喜：来了来了！皇后注意到我了！她肯定感觉到威胁了！
她立刻也学着江晚晴的样子，微微抬起下巴，试图用眼神表达“淡漠”和“审视”，但由于太过用力，眼神看起来更像是在……瞪人。
温彦在一旁，看着林初霁这一系列东施效颦、画虎类犬的操作，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她凑近江晚晴，用极低的声音难以置信地说：“……她这是在……学你？”
江晚晴的脸色已经从最初的困惑，变成了无语，再到现在的……一种看智障般的怜悯。
她看着林初霁那副努力想绷住、却又处处透露出笨拙和滑稽的样子，只觉得额角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甚至开始怀疑，林家送这位小姐入宫前，是不是没请先生教过规矩？还是说……脑子确实有点问题？
林初霁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当成了傻子观赏，她还沉浸在自己的“角色扮演”中。她见江晚晴和温彦都“专注”地看着自己，心中更是得意。
她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是时候展现自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温顺乖巧”了！
于是，她对着温彦，努力挤出一个自以为“清冷中带着一丝柔弱”的笑容，用那刻意压低的声音说道：
“陛下日理万机，也要注意歇息。臣妾……近日读了些诗书，深感学问浩渺，正想向皇后娘娘请教呢。”
她心想：看！我既像皇后一样有学问，又比皇后主动温柔！陛下快夸我！
温彦&江晚晴：“……”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念头：这人，怕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疯？
温彦揉了揉眉心，感觉心好累。她本来是想来安抚醋坛子的，结果醋坛子没安抚好，又来了个脑子不清楚的。
她无力地挥挥手，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朕知道了。贵妃若无事，便先回去吧。朕与皇后……还有要事相商。” 她特意加重了“要事”二字。
林初霁一听，心中更是确定——陛下这是要支开我，和皇后独处！看来我的模仿起了效果，让陛下想起了正主！这是好现象！说明他内心在挣扎！
“是，臣妾告退。”她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再次用那种别扭的步态，一步一顿地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给江晚晴一个“我还会回来的”坚定眼神。
直到林初霁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外，温彦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对江晚晴说：
“晚晴……朕觉得……朕可能需要传太医……给林贵妃看看脑子……”
江晚晴沉默了片刻，看着林初霁离开的方向，罕见地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句：
“确实有此必要。”
自那日凤仪宫“模仿秀”后，林初霁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将“替身文学”贯彻到底。她坚信自己的策略卓有成效，
于是，宫里便时常出现这样诡异的景象——
御花园小径上，江晚晴和温彦并肩走在前面，一个清冷如月，一个慵懒随性。
而在她们身后不远处，林初霁亦步亦趋地跟着，眼睛死死盯着江晚晴的背影，像个蹩脚的影子。
江晚晴步履从容，步距均匀。林初霁就在后面努力调整自己的步子，试图踩在同样的节奏上，结果因为太专注，差点左脚绊右脚摔个跟头。
江晚晴微微侧头听温彦说话，脖颈线条优美。林初霁也赶紧歪过头，角度却没掌握好，看起来像是落枕。
江晚晴偶尔停下脚步，欣赏一株兰花，指尖虚虚拂过花瓣，姿态优雅。
林初霁也立刻刹住车，站在一丛……狗尾巴草旁边，学着江晚晴的样子伸出手，结果动作太猛，直接把狗尾巴草薅下来一把。
温彦几次回头，看到林初霁那副鬼鬼祟祟又努力“复制粘贴”的样子，嘴角抽搐，想笑又觉得不太厚道，只好压低声音对江晚晴说：“喂……她又来了……跟了快半个御花园了……”
江晚晴从一开始的无语，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此刻，感觉那根名为“耐心”的弦终于绷到了极限。
她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
林初霁正埋头苦跟，差点一头撞上，慌忙刹住车，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专注模仿”表情。
江晚晴看着她，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终于清晰地燃起了两簇小火苗。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稳：
“林贵妃。”
“臣妾在！”
林初霁立刻应声，努力让自己的站姿更“江晚晴”一些。 “你跟在后面，模仿本宫的一举一动，”江晚晴一字一句地问，“好玩吗？”
林初霁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不、不好玩……” 跟得腿都酸了，还要时刻注意表情管理，累死了！
“既然不好玩，”江晚晴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地盯住她，“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林初霁张了张嘴，脑子里一团乱麻。她想干什么？她想当替身，想上位，想当皇后啊！可这话能直接说吗？好像不能。那该怎么说？系统没教啊！
“臣妾……不知道。”她最终只能干巴巴地吐出这几个字。
江晚晴被她这回答噎了一下,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卷而来。
跟一个脑子不清楚的人，能讲清楚什么道理？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冰封的疲惫。
“既然不喜欢，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江晚晴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清冷，“那就不要再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了。回去吧。”
说完，她不再看林初霁，转身对温彦道：“陛下，走吧。”
温彦看看江晚晴冷硬的侧脸，又看看站在原地，因为被“训斥”而显得有些委屈和执拗的林初霁，叹了口气，跟上了江晚晴的脚步。
然而，她们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到身后又传来了那熟悉的、刻意放轻却依旧清晰的脚步声。
两人同时回头。
只见林初霁果然又跟了上来，依旧保持着那种笨拙的模仿姿态，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江晚晴的背影，仿佛刚才那番对话从未发生过。
江晚晴：“……” 温彦：“……”
得，刚才的话全白说了。
江晚晴看着那个执着得近乎偏执的身影，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想把这个人直接打包扔出宫去的冲动。
她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决定彻底无视身后那个“人形复读机”，加快脚步，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她血压飙升的地方。
温彦赶紧跟上，小声嘀咕：“朕就说该传太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