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关系》南上北淮

49、番外：更暖和

　　冬天来得格外早，才十一月下旬，第一场雪便悄然而至。
　　江叙从实验室出来时，天已经暗了。寒风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拉高了羽绒服的拉链，抬头望去，细碎的雪花正从昏黄的路灯光晕中簌簌落下。
　　“下雪了。”他轻声自语，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哥！下雪了！”江昭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音是嘈杂的人声和风声，他显然还在化学楼，“你实验做完了吗？等我十分钟，马上好！”
　　“慢点，不着急。”江叙语气温和，“我在生命科学楼门口等你。”
　　“好嘞！等我啊！”电话匆匆挂断。
　　江叙笑了笑，将手机放回口袋，抬头继续看雪。这是他们在华博大学的第一场雪，也是他们在一起后迎来的第一个冬天。
　　十分钟后，江昭的身影从小路那头跑来，围巾在风中飞扬，发梢上沾着点点白絮。
　　“等久了吧？”他跑到江叙面前，喘着气，脸颊冻得微红，眼睛却亮得惊人，“实验报告写得我头昏脑胀，一看窗外居然下雪了！赶紧收拾东西就跑下来了。”
　　江叙自然地伸手拂去他头发上的雪花：“不是说好了不用急吗？”
　　“想早点见到你嘛。”江昭咧嘴一笑，抓住江叙的手，“走走走，去食堂吃热乎的！这种天气最适合吃火锅了！”
　　华博大学的食堂二楼有个小火锅区，是冬日里最受欢迎的地方。两人到的时候已经几乎满座，好不容易在角落找到了位置。
　　“我要麻辣锅底！”江昭眼睛发亮地看着菜单，“肥牛、毛肚、虾滑...”
　　“晚上吃太辣对胃不好。”江叙温和地提醒，“清汤锅也不错。”
　　江昭撇嘴：“哥，你怎么越来越像老妈子了。”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乖乖点了鸳鸯锅——一半麻辣，一半菌菇汤，这是他们惯常的妥协。
　　热气腾腾的火锅很快上桌，红白汤底翻滚着，驱散了冬日的寒意。江昭迫不及待地涮起肉片，一边吃一边兴奋地计划着：
　　“听说清漪湖结冰后可以去滑冰了！周末我们去看看吧？” “还有北街那家新开的奶茶店，第二杯半价，明天没课我们去尝尝？” “对了，图书馆暖气足，明天一起去复习吧？马上要期中考试了...”
　　江叙安静地听着，不时点头，将涮好的肉片夹到江昭碗里。窗外雪越下越大，玻璃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将外面的世界模糊成一片柔和的光晕。食堂里人声鼎沸，却仿佛与他们隔着一层温暖的屏障。
　　“哥，”江昭突然放下筷子，神秘地压低声音，“你闭上眼睛，伸手。”
　　江叙挑眉：“又搞什么鬼？” “快点嘛！”江昭催促道。
　　江叙无奈地闭上眼睛，伸出手掌。一阵窸窣声后，一个微凉的小东西被放在他掌心。
　　他睁开眼，那是一枚小小的雪花晶体模型，精致地封装在透明树脂中，在灯光下折射出细微的光芒。
　　“今天化学实验课后做的，”江昭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教授让我们练习晶体培养，我偷偷多做了一个...虽然不及真雪的万分之一好看，但...不会融化。”
　　江叙凝视着掌心的雪花，心头涌上一股暖流。他小心地收拢手指，仿佛真的怕它融化似的。
　　“很漂亮，”他轻声说，“是我见过最完美的雪花。”
　　江昭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笑得比火锅的热气还要暖：“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吃完饭，雪已经积了薄薄一层。两人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雪花安静地落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冷吗？”江叙问，注意到江昭没戴手套。 “有点。”江昭老实承认，手指已经冻得发红。
　　江叙停下脚步，将自己的手套摘下来递过去：“戴上。” “那你呢？” “我手热。”
　　江昭眨眨眼，突然狡黠一笑，没有接手手套，而是直接抓住了江叙的手，十指相扣地塞进了对方羽绒服的口袋里。
　　“这样更暖和。”他理直气壮地说，耳尖却微微发红。
　　江叙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没有挣脱，反而在口袋里握紧了那只手。手套被他随意塞进另一个口袋。
　　雪花落在他们肩头，落在交握的手上，落在相视而笑的眼眸中。
　　“听说华博的雪会一直下到明年三月。”江昭说，呼出的白气在空中散开。 “那我们还有很多一起看雪的机会。”江叙回应道。 “一辈子那么多？”江昭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 “嗯，”江叙点头，声音轻却坚定，“一辈子那么多。”
　　路灯将雪花照得晶莹剔透，如同撒落的星光。两个身影紧挨着，在雪地上留下一串并行的脚印，延伸向温暖的远方。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