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重生后和竹马成了家人》绿色幻想

4、第 4 章

　　范瑾明闷闷不乐地回到家中。

　　齐昭婉惊讶，这次他回来竟然就直接把自己关在了屋内。

　　待到晚饭时，院里伺候的人说他还不出来，她才亲自去寻，边走着边想，大概是又要做孩子的思想工作了。

　　嘴上常说着嫌弃，但心底也没有真的怪他麻烦。她知这孩子良善正直，这是好事儿。

　　“小怀月，这是怎么啦？谁惹你不高兴了？”每次范瑾明情绪低落时，齐昭婉便会唤他小字。

　　范瑾明看见自己娘亲推门进来，委屈地撇了撇嘴，“没人惹我，是我自己不高兴。”

　　齐昭婉坐到他身边，将他揽在怀里，“跟为娘说说？”

　　他低头不应。

　　“我还是不是你的好娘亲了？”

　　“当然是了。”

　　她刮了下范瑾明的鼻子，“说说看吧，娘亲的办法总比你的多。”

　　“可是……”范瑾明声音弱了下去，“娘亲也没办法啊……”

　　齐昭婉大概知道他是在想什么了，叹了口气，“那个方法不行？”

　　范瑾明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阿濯她不愿意。”

　　齐昭婉微愣，“如何不愿？”日子总归会比之前好些呀。

　　怎料范瑾明说到这里又红了眼眶，“她是不想麻烦我，她、她还说……”他哭起鼻子，断断续续地说着：“她还说什么，她生下来就是为了遇见我的，没人喜欢、喜欢她，呜呜呜……她说我是、是最好的人，她说现在就已经很好了……”

　　“可是娘啊，为什么我这个最好的人也帮不了她，真的有这么难吗？我不明白啊……”范瑾明心里一揪一揪的，一说出口便连那些心疼委屈难受的情绪也再憋不住，靠在自己的娘亲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从前摔了磕了，甚至是被父亲责罚了都没哭得这么伤心。

　　齐昭婉给他顺着背，柔声说：“阿濯是个好孩子，我们怀月也是好孩子。”

　　“明日，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她。”

　　范瑾明抽了抽鼻子，抬起头惊讶地看向娘亲，“娘亲，可你不是不喜去叶府走动的吗？”

　　齐昭婉确实不喜欢叶家人，多年前往来过几次，她觉得叶家人太过精明了，虽面上总堆着笑，但交往不够真诚。尤其是那个叶老爷，妻妾成群，叶府后宅估计是乌烟瘴气的，她嫌应付起来麻烦。

　　只是她丈夫范芝玉重情义，总念着旧时的兄弟情谊，说是叶家毕竟从商，多了些市侩也正常，又找补地说，很多男子都是三妻四妾的，不用对叶老爷太有偏见。

　　这话气得齐昭婉好几天都不肯让他回屋，他只得灰溜溜地去睡书房，后来他们便默契再不提此事了。

　　一想到这她就有些气不顺。

　　“娘？”范瑾明察觉到他娘亲莫名有些动怒。

　　“没事，明天娘领你爹一起，反正你爹会找叶家老爷畅聊，让他自己想办法，别让叶家妻妾来烦我。我就只跟你去找阿濯玩，好不好？”

　　范瑾明略一思索，总算开心起来，“好！”

　　齐昭婉也笑了：“那小怀月现在要不要去吃饭？”

　　“要！”

　　晚间，范芝玉归家后，刚想去找妻子温存，结果就碰了壁，屋门紧锁。

　　“夫人已经睡下了，夫人还说……”丫鬟有些犹豫。

　　“她说什么？”

　　“夫人说，辛苦老爷在书房将就一晚，莫要扰她清梦。”

　　他愣住，他不解，他躺在书房的床榻上委屈地辗转反侧……

　　次日——
　　齐昭婉领了人来书房，唤范芝玉起床，后者很快就被哄好了。

　　“夫人，我今日得空，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范家祖上富饶，范芝玉又是个头脑好的，早年四处游历广交好友，家里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后来身上还挂了个闲职，亲戚中又有做官的，所以除了一些集中忙碌的时间，平时反倒比较轻松。

　　“行，今日去叶府。”

　　“好的，就去……”范芝玉反应过来，怀疑自己听错了，“啊？”

　　齐昭婉白他一眼，“你就说你去不去？”

　　范芝玉生怕她是在考验他，登时立得板正，“不去了不去了，今日就陪我家好昭婉。”

　　齐昭婉轻轻拧了下他的耳朵，“我要和儿子一起去，看看叶家那小女娃娃，你别让叶老爷的妻妾来烦我。”

　　范芝玉这才明白过来，她不是逗他呢。

　　“阿濯阿濯！”范瑾明这次带了娘亲一起来，还未进院子便兴奋地唤起叶濯清。

　　却看到……

　　“小范哥哥。”

　　“她手脚不干净，弄脏了我的衣服，我得好好教教她道理。”

　　一个五岁女孩正坐在叶濯清身上甜甜地喊着范瑾明，九岁男孩则一脚踩着叶濯清的手，边踩边碾。他们笑得天真，好像在玩什么寻常游戏。

　　叶濯清小小的身子就那么趴在泥地，衣裙灰扑扑的，脸上、手上也不干净，不哭不喊，唯那双望过来的眼睛，如被清泉洗涤过，干净澄澈。

　　见范瑾明过来，她没有叫他，只是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干嘛？还想让小范哥哥帮你？小范哥哥那是可怜你，不与你计较，但同为叶家人，我们却是得管教管教你的。”说着，男孩又踹了一下脚下的人。

　　坐在叶濯清身上的女娃乐呵呵地弹坐了几回，像是在玩小马扎。

　　在叶府，只要不把叶濯清弄残弄死，怎么欺负都行。因为叶老爷不喜欢她，叶老爷的妻妾不喜欢她生母，叶老爷的孩子们不喜欢她的不合群。

　　为什么欺负她？没什么原因，能因此得趣就是最好的理由。

　　怒火蹭的冲上脑门，范瑾明握着拳头就想跑过去，被后进院的齐昭婉拉住了。

　　她看着前方的“天真孩童”，心中直骂，上梁不正下梁歪。
　　面上笑道：“这大热天的，你们在院子里玩了这么久也不嫌累，我来时正好见着一队仆从捧了不少冰块呢，要是让厨房做些冰食淋上果浆，定是美味极了。若不早些去，恐怕就要被其他人抢光啦，那就吃不上了。”

　　两个小孩听着就馋了，本就因玩乐出了不少汗，此刻拉着手急急跑走，一心念着想象中好吃的冰食，自然就不想管地上还趴着的叶濯清了。至于这个陌生女人，他们不认识，也不在意。

　　叶濯清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范瑾明赶紧上前扶她。

　　“对不起，是瑾哥哥来晚了。”

　　叶濯清此刻脖子有些僵，“不晚，”努力扯起嘴角，“不疼。”

　　“你就是小阿濯？”一个陌生女人来到她面前，蹲下来同她说话，神色温柔。

　　叶濯清下意识害怕，后撤两步躲到范瑾明身后。
　　又怕连累范瑾明，伸出小手轻轻推开些他，自己走了出来。

　　齐昭婉观察到她的动作，发自内心地笑了，与方才对两个顽劣小孩的笑不同。

　　“阿濯妹妹，这是我娘亲，她听我说起你，就想来看看。”范瑾明帮叶濯清拍了拍衣服的尘土，随后牵起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

　　叶濯清则瞪大双眼，瑾哥哥的娘亲？她怯怯抬眼看了几下，又看向面前的范瑾明。

　　她以前，从未见过瑾哥哥的娘亲，后来范瑾明回来了，也未听他提起。哪怕是他的父亲，叶濯清也只看过一眼，有个模糊印象。

　　这个梦境分明是同从前一样发展的，包括今日的挨打。怎么好像，从哪里开始，有些不一样了。

　　齐昭婉轻柔地抚了下她的发顶，“别怕，我和那些坏人可不一样。”

　　“嗯嗯，”范瑾明猛猛点头，“我娘亲可好了。”

　　叶濯清有些许混乱，她之前十六年的人生，都被困在这方小小的破院子，很多东西她都不懂。与范瑾明相识的一年时光，被她翻来覆去忆了十年，也只有这一年她才尝试过许多，学到了许多，再后来的人生，依然是昏暗的。

　　但她没学过要怎么称呼长辈，叶府的长辈都不乐意她叫人，她便从不在人前开口。

　　叶濯清求助地望向范瑾明，后者福临心至，“阿濯，你也跟我一起叫娘亲吧！”

　　随即就被齐昭婉拍了脑门，“瞎教。”

　　范瑾明“哎哟”一声，“娘，你给我在阿濯妹妹跟前留点面子。”

　　齐昭婉牵起叶濯清另一只手，“你就叫我婉姨吧，可好？”

　　叶濯清点点头，轻声开口：“婉姨。”

　　齐昭婉“嗯”了一声，觉得面前的小女娃软软糯糯的，就想抱抱她，“乖孩子，让婉姨抱抱。”

　　叶濯清以为她是像范瑾明那样抱，便张开双手，仰头看她。随后想到自己衣服不干净，又低下头准备缩回手。

　　齐昭婉却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将她整个抱起，叶濯清反倒惊了一下，吓得搂紧了齐昭婉的脖子，后又慢腾腾地松开，生怕会被不喜。

　　齐昭婉心下暗叹，可真轻啊。

　　一旁的范瑾明也呆愣片刻，“娘，你都许久没有这样抱过我了。”

　　齐昭婉斜他一眼，“你多大？阿濯多大？你是想累死我。”

　　不过范瑾明也不在意，他笑呵呵地扯着齐昭婉衣袖，“等我再长高些，我也要像娘亲这样抱阿濯。”

　　齐昭婉不忍打击他幼小的心灵，叶濯清对着范瑾明没什么顾虑，认真答他：“瑾哥哥会长高，阿濯也会长高，”边看着他边举起手比划了两下，摇摇头，“抱不起来的。”

　　范瑾明一噎，他倒是忘了。齐昭婉看着他吃瘪，笑出了声。

　　叶濯清小心翼翼地转头看了她一眼，又飞快转移视线。

　　齐昭婉逗她，“小阿濯怎么不看我？我长得很可怕吗？”

　　“好看的，不可怕。”

　　齐昭婉轻轻掂了掂，“走吧，我们回屋，外头太晒了。”

　　进屋后，范瑾明轻车熟路地打开老旧的木柜，轻轻关上时，柜门还会咯吱作响。

　　他用帕子给叶濯清擦了擦，再拿出伤药帮她上药。

　　齐昭婉识得那药瓶，是范瑾明之前从家里取来的。她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孩，倒是没见过自家儿子这么温柔细致的模样，边上药边哄小姑娘，“上过药就不疼了，瑾哥哥给你吹吹，阿濯妹妹乖乖。”

　　哎哟，真新奇，齐昭婉默默咂舌。

　　而阿濯就乖乖地伸着手，笑着回应范瑾明，“真的不疼了，瑾哥哥好厉害。”

　　齐昭婉抱着叶濯清，一阵唏嘘。刚才那俩小鬼下手没个轻重，阿濯才多大，怎会不疼？却又不想叫人担心，连眼泪都不掉，只笑嘻嘻的，还夸范瑾明厉害。

　　这么小的娃娃，咋这么招人疼呢，不怪乎范瑾明天天念叨阿濯妹妹。

　　过了一会儿，范瑾明掏出来从范府带的水果放到桌上，还有一个小甜瓜。

　　“娘，帮我们切瓜。”

　　齐昭婉将叶濯清放到凳子上，接过范瑾明手里的甜瓜，拿起小刀削起皮来。

　　叶濯清认真看了几眼，跳下凳子，转身跑了出去。

　　“阿濯你去哪呀？”范瑾明也跟了上去。

　　不多时叶濯清就回来了，手上拿了一方打湿的帕子，只是那帕子已经有些脱线，对上齐昭婉疑惑的视线，有些紧张，“婉姨，我洗干净了的。”

　　她又爬上凳子，两只圆圆的大眼睛乖巧地看着齐昭婉。

　　“给我用的？”

　　她点点头。范瑾明此时也端着一盆水放到了一边，齐昭婉笑了笑，“谢谢阿濯和瑾洺，我切完瓜正好能用上呢。”

　　叶濯清闻言松了口气，还好婉姨不嫌弃。

　　她倾身靠近齐昭婉，后者还未来得及开口，只觉得额头忽的沾了些许凉意。

　　面前的小女孩伸出短小的胳膊，努力够着她，“井水清凉舒适，婉姨，给你擦汗。”

　　即便叶濯清不重，但抱了她这么久，也不轻松，更何况屋子里还是有些闷热。

　　齐昭婉愣了下，随即将凳子挪近，心里暖暖，“小阿濯真好。”叶濯清闻言开心地笑了。

　　瑾哥哥好，瑾哥哥的娘亲也好。

　　范瑾明羡慕地看向她们，凑过去，“好阿濯，瑾哥哥也热。”

　　叶濯清跳下来，“蹬蹬蹬”跑到水盆旁沾了水，将帕子拧得半干，又坐回凳子，给范瑾明擦脸、擦额头。

　　范瑾明乐得很，齐昭婉无奈摇了摇头，臭小子，她还没体验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