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短情深》夭无酒

59、第 59 章

　　萧曼曼隐隐猜到陈深说的晚上的活动是什么，但她没有主动道破。面对李轻言一整天都在她耳边的念叨，她沉默应对，不多透露一个字。

　　而陈深欲言又止的眼神，却让她主动开口询问：“什么事让你这么难以开口？”

　　对于她的直白问话，陈深显得有些犹豫：“不是什么大事。”

　　萧曼曼想到昨晚林晚婷打来电话，让她回舒苑过除夕。期间电话那头隐约听到萧明煦地吵闹声，因为距离的原因内容听不真切，但这足以让萧曼曼做出猜测。

　　“萧明煦找你了？”

　　陈深释然一笑：“果然瞒还是不过你。”

　　萧曼曼把玩着手中的橙色玫瑰：“你不用这么为难。如果他非要来这里，那就让他过来吧。”

　　“曼曼，如果他的到来让你不开心，我不会擅自对他做出承诺。”陈深心中的天枰从来都是偏的，也只偏向一个人，“我只希望你能过个平安幸福的新年，更希望你往后的日子里都能平安顺遂、健康常乐。”

　　萧曼曼猛然抬头看向他，眼中充满诧异，她喃喃重复着那八个字：“平安顺遂？健康常乐？”

　　陈深对她的反应深感不安，不明白只是简单的一句祝福，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曼曼，你怎么了？”

　　“谁告诉你的？”萧曼曼红着眼眶质问着，“萧明煦吗？他对你说了什么？你怎么会知道奶奶说过的话？”

　　“明煦他只说过你和父母吵架的事，别的他知道的也不多。”陈深因为她通红的眼睛乱了阵脚，“是那一句祝福语的问题吗？抱歉，我不知道它对你来说有特殊含义。小时候，每到过年我妈都会对我说这八个字，我只是想把祝福传递给你。”

　　橙色玫瑰掉落在雪地上，橙色的花瓣四散开来。萧曼曼无措地站在那里，为自己的过度解读道歉。

　　“对不起，是我多心了。”

　　陈深心疼她的过往也恼怒自己对她的一无所知：“不需要道歉，是我越界了。”

　　“陈深……”

　　“Mandy，深哥。”

　　未说完的话被李轻言的喊声打断，他们齐齐望去时，那人奔跑着向他们冲过来，身后跟着来凑热闹的孙颖双。

　　“大小姐，江雪让我们来叫你俩回去吃晚饭。”孙颖双看了眼地上散落的玫瑰花瓣，又去看两人的神色，直觉告诉她来的很不是时候，她悄悄拽着李轻言往后退去，“那什么，排骨还没炖好，你俩可以多聊一会儿。”

　　李轻言福至心灵地跟着她往回走，临走前还不忘提醒道：“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外面越来越冷，你俩再待一会儿就回屋去吧，屋里暖气开的很足。”

　　他们两个的到来打破陈深和萧曼曼之间微妙的气氛，陈深对萧曼曼说了一句：“等我一下。”便转身走进花田。待他再次出现时，怀里多了一捧娇艳欲滴的橙色玫瑰。

　　夕阳的余晖和花朵的颜色相映衬，给陈深的周身镀上一层暖色。现在的萧曼曼不会想到，陈深给她准备的惊喜才刚刚开始。

　　晚饭后，罗一舟不断催促其他人：“都收拾好没有？收拾好咱们现在就出发。小雪，穿厚点儿，夜里天冷，围巾也戴上别感冒了。双双，别吃了，车里我放的有零食，不会饿着你的。我说轻言少爷，你那头发已经整理的很好看了，就别再照镜子啦。大小姐，花棚里玫瑰多的是，这几朵先放那儿等回来再弄它。深哥呢？深哥去哪儿了？”

　　孙颖双手里拿着一块排骨，对他不明确目的地的态度非常不满：“到底要去哪儿？深哥晚饭的时候只说今晚要出去，也不说去哪儿。现在他人也不见了，你俩背着我们在搞什么小九九？”

　　李轻言收起镜子，看起来对接下来的事情很期待：“深哥早上就说了今晚有精彩活动，卖关子肯定是为了给咱们制造惊喜，你就别抱怨了，放下你手中的排骨，赶紧收拾好准备出发啦！”

　　江雪正围着围巾的手顿了一下，目光投向一旁眼神闪躲的罗一舟：“什么精彩活动？罗一舟，你知道是什么吗？”

　　罗一舟含糊其辞：“哎呀！小雪，你就不要再多问，等到地方就知道了。”

　　孙颖双：“为什么现在不能说？小雪，罗一舟他就是不想告诉你。”

　　李轻言：“罗一舟，你知道今晚的活动？快说快说，我等不及现在就想知道。”

　　陈深的及时出现将他从众人的围攻中解救出来，他逃也似的躲在陈深身后，表情夸张的告起状来：“深哥，咱们赶紧走吧，再不走这几个人要把我吃掉了。”

　　陈深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还在插花的萧曼曼，踱步走到她跟前温声道：“曼曼，多穿一件衣服，这会儿外面冷。我刚去车上帮你取了围巾，戴上会暖和些。”

　　萧曼曼接过围巾围在颈间，问道：“这么多水够养活这些花吗？”

　　陈深拿起陶瓷花瓶看了一眼，随即给出专业的建议：“如果想要养久一点儿，得多放些水。”

　　他说完拿着花瓶加过水后，帮她把花插好：“大小姐，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花瓶里的玫瑰花开得灿烂，萧曼曼心满意足地微笑着点头：“嗯。”

　　没有追问去处，没有多余考量，没有问及缘由，也没有过问究竟是什么活动，她对陈深的信任已经到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地步。

　　黑夜中的湖面撒满点点星光，这是陈深探寻一周才找到的隐秘之地。由于城市禁燃的缘故，为了找到可以燃放烟花的地方，他用尽所有办法，最终才找到这处合适的湖泊。

　　当烟花被陈深和罗一舟一箱箱摆出来时，所有人的情绪都高涨起来。

　　李轻言跳来跳去吵着要帮忙：“我也来搬，这些要放到哪里？是不是要围成一个圈？”

　　孙颖双兴奋地围着烟花箱乱转：“哇塞！好多烟花啊，我都快数不过来有多少了。”

　　罗一舟接过江雪手中的烟花箱道：“你别搬了，没剩下多少，我来就行。”

　　陈深放下最后一箱烟花，问跟在他身侧的萧曼曼：“开心吗？”

　　萧曼曼：“很开心。”

　　陈深：“等一下让你更开心。”

　　此时的萧曼曼更加确信，在陈深这里她得到的所有承诺，都会实现——或是当下，或在未来。

　　午夜十二点整，当第一朵七色烟花在空中绽放时，他们所有人齐声高喊：“新年快乐！”

　　在烟花盛开的璀璨光芒中，陈深的目光始终温柔地停留在萧曼曼的侧脸。那一刻，所有未说出口的爱意，都化作了漫天绽放的星光。

　　而她恰在此时回首，四目相对的刹那，她唇边绽放的笑容让周遭的烟火都为之失色。陈深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连耳畔的爆裂声都渐渐远去，唯有眼前人映着烟火的眼眸清晰如许。

　　萧曼曼安静注视着漫天为她绽放的橙色烟火，那是陈深秘而不宣的祝福，如同窗台永不凋零的橙色花朵般，每一朵都是对她未来的期许。

　　最后一朵烟花燃尽时，她转头去看身边的人，眼角还带着未散尽的笑意。

　　“陈深，我很开心。”她轻声说，“这是我六年来最开心的一个除夕夜。”

　　夜色中，陈深的目光温柔而专注：“曼曼，我希望，往后的每一个除夕夜，你都会比今年更加开心。”

　　罗一舟不知何时从车里抱出一箱仙女棒，招呼众人道：“来来来，烟花放完了，我这儿还有批发市场老板送的仙女棒还有别的一些小烟花，你们喜欢什么自己去车上找。深哥把烟花爆竹经营许可证都办下来了，今晚咱们就放个痛快。”

　　孙颖双和李轻言在他话音未落时，便已跑去车子里翻找，边找边惊呼：“还有加特林。罗一舟，你总算靠谱了一回。”

　　罗一舟这边帮江雪点燃仙女棒，嘴里还不忘回击：“双双，我什么时候不靠谱过？今晚的烟火都是深哥交代后，我亲自去买的，没有我的帮助，你们今晚能玩儿的这么尽兴？当然，玩通宵都没问题，烟花管够。”

　　孙颖双：“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深哥如果不安排妥当，你能把事实办的这么完美？”

　　李轻言还沉浸在烟花盛开的余韵中，眼睛亮晶晶的在那些没拆封的烟花上来回巡视：“双双，咱俩玩儿加特林吧？”

　　孙颖双：“好啊好啊！正合我意。你看他们几个都成双成对的，咱俩单独玩儿，不去给他们做照明灯。”

　　李轻言：“我这个250瓦的电灯，这几天可一直照着Mandy和深哥。他俩人真好，不仅没有不理我，还带我一起玩儿。”

　　孙颖双小声和他耳语：“他们当然很好啊！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会愿意带我们一起？”

　　罗一舟半天没等到两人回话，提高声音又喊了一声：“你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是不是在背后说人闲话呢？”

　　李轻言：“没有，舟哥。我和双双在讨论先放哪种烟花呢。”

　　孙颖双：“放心，说闲话也说不到你那里。你有什么值得我们背后说的事迹？”

　　这边几人吵吵闹闹，远处空地上的萧曼曼和陈深却是一副岁月静好。

　　仙女棒被一根根点燃，火光在黑夜中升起熄灭，很快被另一束光代替，似乎永远也烧不完、燃不尽。

　　萧曼曼沉浸再烟花带来的喜悦中，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明灭几次也没被察觉，对方仍旧契而不舍地一次次按下拨通键，最终也只能泄气般退而求其次的发出一条信息。

　　萧曼曼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幽幽转醒，昨晚他们确实如罗一舟所说，玩了整整一个通宵。

　　等她完全醒来，摸出手机才看到十几个未接电话和零星几条信息。

　　电话是林晚婷打来的，或许因为她没有接，最后选择给她发的信息。大意是让她不要生他们和萧明煦的气，一家人过年还是要在一起，哪怕只是吃个年夜饭也行。

　　萧曼曼没有回复，点开其余几条信息查看。

　　莉莉安：Mandy，新年快乐。请你吃饭的话从去年说到今年，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顿饭？

　　崔安琪：Mandy，新年快乐。听轻言说你带他和你的朋友一起过年，我在千里之外对你道谢啦。

　　苏见宁：曼曼，新年快乐。我下个月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