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短情深》夭无酒

25、第 25 章

　　最后一口粥吃完，萧曼曼拿起空碗放进洗碗池后才后知后觉的问道：“你买的碗吗？”

　　正在窗台上摆弄那几盆花的陈深，从那边直望过来：“是的，熬粥的时候没找到碗，所以就去超市买了一套碗碟。碗放在那里吧，等下我来洗。”

　　萧曼曼用水将碗冲干净放在一边，转身和他对视：“洗个碗我还是会的。”

　　窗台边的人身形明显僵硬起来，绷着身体紧张的对她解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多想。”

　　萧曼曼无奈一笑：“我知道，你别紧张。”

　　陈深视线再次转移到手中的蝴蝶兰上，轻声说道：“没，没紧张。”

　　多年来隐在暗处中，让他习惯不被看见，也从没期待过能有和她独处的机会，一朝共处一室，这让他完全不知该如何与她相处，只敢在房间这边与那方的她遥遥相对。

　　他暗自懊恼，为何几个月过去，他还是学不会在她跟前保持冷静。

　　萧曼曼想要拿点冰块冲杯咖啡，打开冰箱却发现里边不止没有冰块，连她最爱吃的冰淇淋也一个都不剩。

　　她自然不会相信是陈深吃完的，毕竟她可是买了二十支冻在里边的，可现实确实是那些她喜爱的各种口味的冰淇淋，现在冰箱里一个都没有。

　　合上冰箱门，她沉思片刻后，侧身靠在上面去看正在浇花的人：“陈深，我的冰块去哪里了？还有巧克力榛子味的冰淇淋呢？不要告诉我你都吃掉了，我买的是二十支不是两支。”

　　陈深浇花的手一顿，在心里默默思索着该如何应对。昨晚他走之前去厨房查看一下，想着如果缺什么东西今早可以顺便买来。

　　只是他在厨房转了一圈后，才真正接受这里如外面所看到的一样空无一物。只有冰箱里装着一些水果，这些水果无一例外都是他寄过来的。冷冻室里就丰富得多，除冰块、冰淇淋外，还有果冻、酸奶、奶昔等等冷冻甜食，而那一包花生馅的汤圆在这塞满甜品的地方，显得格外违和。

　　陈深总算知道她的胃病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总是反复发作，他也顾不得萧曼曼醒来会不会生气，一股脑将里边除了那包汤圆外，所有的甜品全部打包带走。

　　只是现在被她质问起东西的去向，陈深虽然不后悔那么做但还是有些紧张：“那个……我昨晚走的时候带走了。”

　　说话间萧曼曼已走到他面前：“带去哪儿？你昨晚什么时候走的？住在哪里？”

　　陈深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微微往后退一步和她拉开一点距离，后背靠在玻璃窗上：“你睡着后没多久，住在林叙白那里，冰淇淋和酸奶那些也带去那里了。你胃不好，不能吃冰的，就算今天不疼了，但经常吃冰的以后还是会反复。”

　　听完他的解释，萧曼曼没有计较他把东西带去哪里，而是仰头望着他，秋日上午的阳光暖洋洋洒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下。

　　她就那么迎着暖阳看着他，那目光清醒又现实：“陈深，你可以管我这两天，但你管不了我一辈子。”

　　陈深来不及深思，知道她真心笑时的样子，他再也不想她看向自己时，又变回原来那个冷漠疏离的模样。

　　“我……”可以两个字哽在他喉间没法出口，他猛然惊觉，并不是他想要，并不是他说可以，并不是他愿意，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留在她的身边。

　　五个月前，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不敢对她有任何妄念；四个月前，他终于知道她的地址，可他还是只敢躲在暗处；两个月前，她笑着将生日礼物递到他跟前，他开始有一点点遐想；还是那个夜晚，当她时隔十年之后，再次将棒棒糖递到他面前时，他便清楚地知道，他这辈子再没有办法逃脱她为自己编织的梦境。

　　后来的相处中，她没有因为他的靠近而心生厌烦，也没有因为他自以为隐秘的小心思而疏远，更没有因为他的突然到访而生气，她甚至还答应过他再次见面的请求，这让他错误地认为，他们之间的距离或许并不是那么遥远。

　　可这一刻，当她说出“你管不了我一辈子”时，他才惊觉这几个月对他而言确实只是一场梦。

　　萧曼曼看着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也意识到自己说话语气太重：“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我只是觉得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一辈子，也不能这么绝对，或许有人能做到，但是我不相信我会这么幸运。”

　　“会的，你一定能遇到这样一个人，他会全心全意守护你、爱慕你、照顾你。”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些仿佛花掉他大半力气，也似乎花光他的勇气去，可他还是选择继续说下去，“曼曼，你一定一定会找到一个全心全意为你付出，而你也喜欢他的人。”

　　萧曼曼看着他真挚得眼神发了会儿呆，在他快要选择落荒而逃时缓缓开口：“希望如此吧！”

　　接着她话锋一转道：“对了，我也有中秋礼物送你。”

　　陈深被她忽然转移话题弄得愣了半晌，得知她要送礼物给自己时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都没有送你什么像样的礼物，怎么好意思总是让你送东西给我。”

　　萧曼曼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作罢，而是去书房将礼物拿出来塞进他的怀里：“上个月预定，前几天才到货，幸好我是昨天上午去拿的，不然就要等到今天才能拿到。”

　　陈深犹豫片刻还是打算接受，可是当他打开盒子看到里边躺着的是块价值不菲的腕表时，他快速合上盖子要还回去。

　　“这个太贵重我不能收。”

　　萧曼曼不容他拒绝，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来：“你是要我把‘秋风白露’的钱现在打给你？”

　　陈深迅速收回手中那块可以买好几套‘秋风白露’的手表：“别，我收下这个，你别再给我打钱了。”

　　萧曼曼这才将昨晚因为忘记充电已经关机的手机收起，从善如流的转移话题：“中午吃什么？有糖醋排骨吗？”

　　陈深露出今天第一个直达心底的笑容：“当然有。”

　　不得不说陈深的厨艺很好，做的菜很符合萧曼曼的口味，中午她吃到糖醋排骨，晚上还有番茄鱼。

　　从搬进这间公寓开始，这是她的房间第一次充满烟火气，毕竟平日里她要么下馆子要么吃外卖，要她动手烧壶开水她都不乐意。别问为什么，问就是讨厌洗碗、洗锅、洗菜、洗一切东西。

　　陈深实在勤快，吃完饭还主动承包洗碗的工作，这让她心情更加愉悦。当然，如果能让她吃一支巧克力榛子味的冰淇淋，或者让她喝一杯加半杯冰的果汁或咖啡的话，她心情会更好一点。

　　厨房一切收拾妥当，陈深坐在萧曼曼对面的餐椅上，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萧曼曼被他盯着看了半晌，终于还是主动开口：“有什么事直说吧。”

　　“那个……曼曼……”陈深吞吞吐吐半天才鼓起勇气说道，“止疼药不能多吃，它会严重损害你的身体，你的胃病时间太久，还是要去医院看看的。”

　　萧曼曼并没有把她的病情放在心上，也不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轻易改变这么多年的生活方式。

　　“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我自己了解。这个是常见病，不需要去医院。”

　　陈深还想劝下去，可他知道自己是没有立场强行带她去的，只能循序渐进，他去厨房把晚饭前从冰箱拿出来的糖葫芦递过来。

　　“明天你想吃什么？”

　　萧曼曼心满意足的咬了一口山楂，想半天也想不出特别想吃的食物，于是只好放弃：“随便吧，只要不让我做吃什么都可以。”

　　次日一早陈深来时，萧曼曼正在给花浇水，她伸手想接过陈深怀里抱着的一盆香雪兰，却被被他躲开。

　　“我来吧！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萧曼曼看着他先把香雪兰放在阳台，接着将一袋食材拿去厨房。

　　等他停下手中动作回身看过来时，萧曼曼才慢悠悠的开口：“我习惯早睡早起。”

　　陈深手中动作微顿：“啊？”

　　萧曼曼不再多言，转身走到阳台处，蹲下身欣赏早晨将开未开的花朵，轻轻抚摸着一朵朵花瓣，她开始期待下次陈深来时，会给她带哪种花。

　　她所有注意力都在这些鲜花上，所以根本没有察觉，在房间的那一头，有那么一个人认真专注的看着她，眼神温暖而又纯粹，不掺杂任何杂质。

　　陈深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左手腕，想起上次被喜欢的人捉住手腕挡在身后时的场景，笑容便爬上眉梢。

　　萧曼曼抬起头看到的便是他春风得意的笑脸，不明白他为什么兀自站在那里傻笑。

　　“陈深，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突然的问话让他瞬间清醒，他手忙脚乱的开始整理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