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短情深》夭无酒

12、第 12 章

　　陈深也学着她的样子抬头看天，无边无际的天空，星星一颗连着一颗，他指着最亮的那几颗说道：“看到哪几颗最亮的星星没？那是你的爷爷奶奶在看着你。”

　　虽然早已成年，也早已不再相信这些，但今晚的萧曼曼还是愿意再骗自己一次，骗自己那是真的。

　　片刻后，她转过头看向陈深，待对方看过来时薄唇轻启：“你的妈妈也在天上看着你呢，别难过。”

　　在和她对视的瞬间陈深便要躲开，却被她这句话触动内心，呆呆坐在原地。

　　过了很久很久，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谢谢你。”

　　谢谢你，不管是十年前，还是现在，都要谢谢你。谢谢十年前的你愿意送我回家，谢谢现在的你愿意陪我度过这个伤心的夜晚，还要谢谢你愿意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谢谢你还愿意给我糖吃。

　　过了一会儿，萧曼曼缓缓说道：“我对江雪说的话只是想提醒她，你不要多想。”

　　陈深愣了一瞬才明白她说的是傍晚时候的事，他慌乱中低下头去：“没，我没多想，也不会多想。”

　　萧曼曼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他，毕竟作为他的暗恋对象，她傍晚说的话对陈深而言实在有些伤人。

　　可她没有办法说出违心的话，也没有办法做出什么举动能让他不再伤心，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安静的陪他坐着。

　　对于从来没有希冀的陈深来说，傍晚萧曼曼的话只是让他更加清楚的明白，他与萧曼曼之间的距离有多远。

　　只不过从来没有妄想过两人会有什么结果，所以他并没有因为那时的话感到多么难过，对他而言，萧曼曼也不过是说出实情而已。

　　可蓝色的夜太过美好，口中的棒棒糖过于甜蜜，他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一如十年前那个雨夜。

　　次日一早，几人吃过早饭便要回镇上去，陈修远却怎么也不愿放萧曼曼走。

　　“呜呜呜，漂亮……阿姨，呜呜呜，你可……不可以呜呜呜，再多玩一天，呜呜呜，就一天好不好？”

　　萧曼曼把他抱在腿上给他擦眼泪，桑蕊这次不但没有骂他还在一旁帮着说话：“看在这臭小子哭成这样的份上，大小姐屈尊在这里多住一天？这孩子还从来没有因为舍不得谁哭成这样。说句实话，我和他爸有事儿出去把他扔家里，一次都没见他哭过。”

　　萧曼曼本不是优柔的性子，可拒绝的话在看到陈修远那张伤心欲绝的脸时，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孙颖双见状也劝道：“大小姐，要不你就再待一天？你有想吃的水果让深哥给你弄。你们城里人现在不都喜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罗一舟：“从采摘到餐桌不超过三分钟的新鲜食物。你这脑子什么也记不住，就知道吃。”

　　孙颖双：“没吃你家一粒米，用得到你管！”

　　似是被两人点醒，陈深福扭头去问萧曼曼：“山脚下的石榴熟了，你要吃吗？很甜的。”

　　罗一舟刚灌一杯水，听到他的话冲过来搂住他的肩膀：“哪里有石榴？在哪儿呢？快带我们去摘点儿，我最爱吃石榴了。”

　　孙颖双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的脑子果然是摆设，回去多吃点猪脑补补吧，罗老板。”

　　罗一舟：“？”

　　罗一舟最终也没去摘上石榴，他是被孙颖双和江雪两人一左一右拉着拖走的，萧曼曼则被她们俩默契的留了下来，走的时候甚至没敢回头看她一眼。

　　最开心的莫过于陈修远，他的开心是可以肆无忌惮表现出来的，从泪眼模糊到笑逐言开不过一句“漂亮阿姨不走了”。

　　陈深拿着篮子去摘石榴，陈修远拉着萧曼曼的手一起跟在他身后。两大一小穿过大片大片的花田，慢慢往山脚下那几颗石榴树走去。

　　途中，陈修远遇到他喜欢的花就折下，陈深见状并未出言阻拦，看着他兴致勃勃的一朵朵鲜花去比对，直到选出他最满意的那一枝，等到山脚时已经折了满怀。

　　他抱着花束努力举起双手递给萧曼曼：“给你。”

　　再次收到他送来的鲜花，萧曼曼弯下腰双手接住，笑意在眼底漾起：“谢谢。”

　　陈深看着两人互动，最终目光停留在萧曼曼脸上，他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这一刻他再次感觉到心里面被深深触动，原来幸福可以如此简单，看着她真心实意的笑容即可。

　　石榴树不算高，陈深身高放在那儿，他站在树下踮起脚尖便能轻易摘到果实，一个个红褐色的石榴垂在枝头上，被他轻而易举摘下。

　　摘下的第一个石榴被他剥开递过来，红如玛瑙般的果肉让人垂涎，果实入口甘甜，萧曼曼和陈修远一口接着一口认真的吃，陈深给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认真的剥。

　　山上果园里的香梨也已成熟，陈深让两人在树下吃着石榴等他，他一个人提起果篮钻进园中便不见踪影。

　　再次出现时，他的果篮已经装得满满当当，早熟的苹果，酥梨，山楂，无花果，李子，各种水果应有尽有。

　　萧曼曼拿起一颗无花果与陈修远的手掌放在一起比较，那无花果比起他的手来只大不小。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无花果，小时光吃的还没这个一半大。”

　　陈深见她感兴趣，眼中笑意怎么也止不住：“这是我改良过的，你尝尝，甜度适中，你应该也会喜欢。”

　　萧曼曼掰开尝了一口就停不下来，吃完无花果又拿起山楂：“这个酸吗？酸的话我就不吃了。”

　　陈深：“如果怕酸的话，可以做成糖葫芦，等下回去做给你吃。”

　　萧曼曼眼睛一亮：“你还会做糖葫芦？”

　　她很少做这么灵动的表情，这样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还是头一次，陈深不禁深深陷入其中。

　　他想如果此刻对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尽办法给她摘下来，双手捧到她的面前。

　　回去的路上陈深一言不发，怀里抱着陈修远送给萧曼曼的那束花，心里则想着怎么才能把糖葫芦做出花样来。

　　萧曼曼一手牵着陈修远，另一只手拿着一颗剥的完完整整的无花果，正认真品尝。

　　萧曼曼吃到糖葫芦时，时间已经来到晚上。

　　陈深实在太忙，上午刚回到基地便被陈文叫走，说是京城那位亲自来挑鲜花，等很久他没回来，打电话也没人接，一个人气冲冲的自己去了花田。

　　桑蕊在他们走后给她解释道：“那位客人是陈深的第一个大客户，听说是京城里卖香水的，他的要求很高，他卖的香水一瓶都要好万块呢。不过脾气不是很好，每次来都要发脾气，只有陈深治得了他，我们都拿他没办法。”

　　萧曼曼对她说的卖香水的不是很感兴趣，她平时没有用香水的习惯，听她说着便礼貌笑笑：“嗯，有本事的人多少都有点儿脾气。”

　　桑蕊对她说的话非常赞同：“对对对，你别看陈深在你面……额，在你们面前好好先生似得，那做起生意来可完全不是这样，他都敢跑到政府办公室跟市领导吵架。要不是他能扛事儿，就陈文那样儿的，别说这十亩花田，山上那片桃园都能让他都守不住。”

　　萧曼曼实在想不出陈深与人吵架时的模样，她的好奇心完全被调动起来：“陈深还会和人吵架？”

　　这句问话直接让桑蕊来了兴致：“何止吵架，他还跟镇上的黑势力硬刚过，你猜怎么着？那些混子现在见他都叫陈哥。水墨云轩知道吧？就是那些人在陈深帮忙下开的。”

　　萧曼曼：“水墨云轩？”

　　桑蕊：“就是孙颖双打工的那家民宿，生意可好了，他们家所有鲜花水果都是从十亩花田订的。”

　　萧曼曼：“基地的名字为什么是十亩花田？”

　　桑蕊想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可能是因为最初只有十亩田，所以纪念一下？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来的时候花田已经不止十亩了，我想着叫什么名字都一样，也就没问过他们兄弟俩这个问题。”

　　萧曼曼心中疑惑更甚，按照桑蕊的说法，她没来时陈深还在上大学：“陈深不是去年才接管这里的吗？”

　　桑蕊：“不是，他在大学期间就开始管理家里的果园，用果园的盈利种花，从最初的几块田到现在的百顷花田，他用了五年的时间。”

　　萧曼曼：“怪不得他大学专业选农业。”

　　桑蕊：“其实最开始他想选美院的，只是在他高考前，爸爸突然生了一场大病，命是捡回来了，身体却大不如前。后来他就再也没说去美院的事儿，直接去的农业院校。因为这个，陈文总说亏欠陈深太多，如果不是他学习差还没有管理经验，陈深说不定现在已经如愿以偿。所以不管陈深做什么决定，陈文都会无条件支持，当然，我们全家都无条件支持。”

　　萧曼曼有点儿羡慕他们一家人的相处方式，陈家两兄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两人的兄弟情，却是很多有血缘牵绊的亲人都无法企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