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发动战斗续行吧 ...
-
1.
六平国重，是这世上唯一能够打造出“妖刀”的日本第一刀匠。15年前，他用锻造出的妖刀终结了齐廷战争。
那场战争的起因，据说是东南海域的某个国/家突然于某天渡海，开始大肆侵略本土。敌方的能力很强，在全国妖术师竭尽全力之后，仍然处于劣势。
后来，六平国重突破层层难关，打造出了六把妖刀，协同持有妖刀的六位英雄们保护了这个我们的国/家。
尽管这个故事与战争我好像从未听过，但也可能是失忆导致我都忘了也说不定。总而言之，六平国重是这个国/家的英雄。然后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他本来是不再会打造“妖刀”了的。
可在我临行前的一天，他的儿子六平千矿，把妖刀递给了我，说是践行礼物。
屋外的蝉鸣忽然停了，六平国重的声音随之响起。
“它是【水没】，是我和千矿共同的妖刀作品。”
我瞪大双眼，指尖在刀鞘上微微一顿，慌张地将其退还给六平千矿。
“妖刀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过……”
记忆虽空白一片，但从持刀的感觉来看，过去的我绝非【善类】。倘若是一把普通的刀，或许我会厚颜无耻地将其收下。可它是一把妖刀。要知道，仅仅是六把妖刀方能逆转局面，可知这其中蕴含的巨大力量。
六平千矿又将刀推了回来。平日总是没什么表情的少年，如今却带着浅浅的笑意。
“如果是○○小姐的话，我觉得没问题。”
我垂下眼，用手缓缓抚过刀鞘。青贝微尘的大漆鞘身在光线的照耀下闪烁着点点的星光，能感受到父子二人在上面倾注的心血。
“万一是无恶不赦的混蛋怎么办？万一是千夫所指的恶徒怎么办？”
我听见自己越发干涩的声音，因焦虑而不停地对他们发问。原本只是把普通重量的刀，现如今好似有千斤重般。
假若我真背负着无可原谅的罪孽，此刻接过这把刀，是不是代表自己又要踏上那条注定永劫不复的道路？
六平千矿轻轻地按住我握着刀鞘的手。年纪尚小的他，双手已经留下了因握锤而产生的薄茧。
“我认识的○○小姐，就只是○○小姐而已。”
屋外的蝉声不知何时又再度响起，夏风拂过窗口上的风铃，发出叮铃的响声。
肩膀上传来重量，六平国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刀，只是用来杀人的工具*。但持刀的人，可以选择为何而挥。”
“可是，可是——！”我忍不住反驳他，“真正握住妖刀者，理应是拥有着惩恶扶弱信念之人*。”
六平国重曾经说过的话，深深烙印在我的心中。
“你记得很清楚嘛。”
他绕到我的面前盘腿坐下，撑着下巴，笑了。
“既然如此，我就更放心了。”
我怔怔地看着六平国重。
六平千矿的手仍然稳稳地覆在我的手背上，令人安心的温度从那边传来。
“不管过去的○○小姐是怎样的，现在的○○小姐，已经决定好要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了，不是吗？”
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溢出。
过去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人们常说，每个人现在的模样，都是由过去的经历所决定的。可那些已经忘记的事情，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是否真的算得上重要？
偶尔，我也有想过放弃，可心中的空洞总是在叫嚣，它不停地提醒我——它必须被填平。
风铃在夏风中轻轻摇曳，蝉鸣如潮水般起伏。那青贝微尘的大漆鞘身，倒映出我泪流满面的哭脸。
啊啊，这样的我……
2.
完全像只下水道的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哈哈，完全不给反击的机会呢。
我躲在小巷子里探出头，只见篁一如既往，不紧不慢地走着，头顶上方电路不良的路灯一闪一闪，更是增添了一丝恐怖的气息。
脚步声在空寂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我屏住呼吸，紧紧握住刀柄。
路灯灭了。
——就是现在！
我猛地跳出，用刀对准篁划出一道银弧。可就在瞬间里，篁消失了在原地。我“啧”了一声迅速后撤架起刀，“乒”地一声，他同刃已来到眼前。
不等反应，第二刀接踵而至，然后是第三刀、第四刀。篁的攻势越发凶狠，不给人丝毫喘息的机会。
靠，这打屁啊！手上的绷带被划开，血珠飞溅，我咬着牙连连后退。
“听我说老爷子，我现在失忆了。”
我与篁拉开距离，调到铁质的垃圾桶上。
“就算我们之前有过冤仇，但我现在完全不记得。”
垃圾桶被砍成两半。
“我觉得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下腰躲过斩击。
“（脏话），你这都要入土的老头儿怎么不听劝啊——！！”
我怒了，并完全放弃防守转为直攻。
两刀相撞，篁猛然而来的力度再度抵我挡紧逼而来的进攻。说时迟那时快，他的头顶出现了短暂的空隙。
【水没】切落之际，篁下意识将刀横向格挡。
呵，就等你这个。我在心中暗喜。
瞄准他因出招而露出的微小空当，我将刀刃突然前刺，之前的切落不过是虚晃一枪。
嘣的一声，刀碎了。
篁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虽然不太确定，但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大概就是惊讶吧。
哪怕伤口溢出鲜血，篁仍然固执地紧握着刀，但他已经不再进攻。
赢了吗？还是说另有企图？猜不透。
路灯突然重新闪烁，在明灭的光线中，他的嘴巴动了。
“你的首级，我会收下。”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小巷子，徒留在风中凌乱的我。过了许久，待听不见那如同索命的脚步声后，我抱着【水没】，全身无力地倒在上。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似乎是看到有些熟悉的身影在我上方。
“给我老板……请假，拜托了……”
我对那个人恳求道。
3.
JCC，全称Japan Clear Creation。是霓虹国内最顶尖的杀手培养机构。学生人数约在1000人，实行全宿舍制的四年制。训练异常激烈，不少学生因此丧生。但以此为代价，优秀的学生可能会在就读期间就获得职业杀手的执照。
○○是赤尾莉昂的室友，是个看起来很不像杀手的人。
和每个都个性十足的学生不同，她乖巧得在里面像个异类。会为留堂的课业伤透脑筋，会举手向老师虚心请教疑难问题，会说些动画片里正派人士的可笑发言，还会帮各学科的同学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用暗杀科的某个学长的话来说，○○就和正常学校里的普通学生一样无聊且无趣。
“说起来○○为啥想来JCC啊？”
想来JCC的人无外乎只有一种——出人头地。
赤尾莉昂无情地用自己的筷子，打掉南云与市从○○餐盘中正大光明夹走秘制肉丸的筷子。啪叽，二人因争斗失手掉下来的肉丸，稳稳当当地掉在了坂本太郎的汤碗里。
而故事中心的主人公，完全没注意到秘制肉丸争夺战场的○○，正偷偷摸摸地把盘子里的蔬菜夹到豹的盘子里。
当然，在挨了一拳头后又老实地将蔬菜夹回来吃掉。
眼前这幕让赤尾莉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南云与市摆出一副受害者的表情，惨兮兮地揉着被筷子打了的手背，不就是颗小肉丸嘛至于下手那么重嘛，还强词夺理说○○肯定会同意的。
坐在一旁的坂本太郎很难办，卷入纷争的他看着自己碗里的突然加料，犹豫半天到底该不该喝掉。
“○○。”赤尾莉昂用筷子尾端敲了敲餐盘的边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听后眨了眨眼，很自然地放了颗惊天炸弹。
“因为来JCC可以上学啊。”
餐桌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所有人的表情都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荒谬的笑话，一秒怀疑今天应该不是愚人节。
没错，○○不是为了出人头地才来JCC的，她纯粹是想上学。
南云与市率先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噗哈哈哈哈，就因为这个……哈哈哈哈我不行了，○○你是搞笑天才吗？”
“所以，你……单纯想上学？”豹单手扶额，试图努力理清这里面的逻辑，他感到自己的大脑在发光。
○○使劲地点点头，脸上是一种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满足的纯粹笑容。
“那你完全可以去普通学校吧？”赤尾莉昂忍不住吐槽，自从和○○当室友后自己的吐槽功底越发渐长。
少女边回答边张开筷子，又打起趁人不备转移蔬菜的主意。
“但我只会斩人啊，去普通学校不是很奇怪？再说，杀手学校可以不用隐藏自己是个【怪物】的身份，活起来会比较轻松。而且，我之前来的时候特地在官网考察过了，JCC的内容，普通学校的祭典一个不落。”
○○眼睛亮晶晶的，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十分向往学校，可她看起来真的很喜欢这样。
赤尾莉昂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终长叹一口气，把自己餐盘里那颗秘制肉丸夹给了她。
“算了，你开心就好。”
少女开心地接过肉丸，然后趁南云与市不注意，迅速把蔬菜塞进了他的餐盘里。
“喂！”南云与市抗议。
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哼着动画片主题曲，快乐地吃起了那颗白嫖的肉丸。
4.
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谁已经记不到了，梦里发生了什么也无法描述。但我打心底认为，那一定是我永远无法割舍的东西。
5.
醒过来的时候是陌生的天花板，伤口处还在隐隐作痛，没忍住轻嗯了一声。
“哦呀，醒了？”
我侧过头，拿着小说的南云与市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那姿势优雅得像在拍杂志大片。
花里胡哨的。
“还能在心里骂我说明还挺精神的，既然如此就继续上班去吧，反正时间还早（笑）。”
“对不起哥，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小弟我吧。”
毫无志气的我迅速滑跪。让现在浑身酸痛得像和八个壮汉自由搏击的我去上班，还不如直接321跳了。
我们之间有个漫长的沉默。过了半天，我先忍不住了，问：“你是不是也和我有仇？”
“没有哦。”
很干脆的回答。
我暗暗在心中点头，嗯嗯果然呢。然后抄起床头柜的餐巾纸盒就朝他脸上甩，力气之大不小心扯到身上的伤口。
“你这阴险毒舌混蛋娃娃脸——！”
南云与市笑嘻嘻地侧头躲开攻击，或许这小打小闹在他眼里就像是逗小猫玩一样。一想到这里，心中的怒火就烧得更旺了。
“○○真过分，明明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根本一开始就跟着那个臭老头在。”
“哪有的事儿，我恰好在附近买东西。”
“我家门口哪儿来的商店！”
气死我了这个家伙，到底想干嘛？能不能直说。
大概是逗累了，他合上小说将其放在床头柜上，而后把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看我。
“为了确认你是不是真的○○。”
我说：“确定了对吗？”
“真直接啊。”漆黑的眼睛盯着我，“如果说『不是』怎么办？”
“那我就和你拼了。”我坦言。
“打得过我吗，就在这里口出狂言。学生时期，你的成绩可是班里倒数哦。”
他换了个姿势，枕着后脑勺，放松且随意地靠在椅背上。翘着的椅子一摇一摇的，每每感觉整个人都会摔倒过去似的。
“骗人，只有枪支组装和射击实战我是倒数。”
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句话会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只是为了反驳而下意识的驱使。
嘎吱嘎吱，南云与市摇晃的椅子忽然停住了，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睛放毒翻涌着什么情绪。随后他轻轻一笑，用另一只手拂开我额前因汗水粘住的碎发。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度。
他靠得很近，声音压得很低，气息几乎拂过我的耳廓，带着一丝无奈且近乎叹息的语调。
“所以我很庆幸你还是你。”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发动战斗续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