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破局手册（快穿）》宁歌不是丁可

46、第 46 章

　　赵阔等人冲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水府石室内，一片狼藉，能量乱流尚未完全平息。沐冰云瘫倒在地，原本冰肌玉骨的容颜枯萎黯淡，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周身灵光几乎彻底熄灭，显然道基已毁，修为尽废，即便救回性命，也已是凡人一个，再无仙途可言。洛芊芊倒在另一边，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血痕，昏迷不醒。她气息虚弱，但体内剑元尚存，如同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青松，虽枝叶零落，主干未断。柳依依的位置则稍偏一些，她气息微弱，看起来伤势极重，但若是有精通合欢宗功法之人细查，便会发现她体内有一缕极其隐晦的生机在缓慢流转，护住了心脉本源。这是她在最后关头竭力自保，以及虞羽最先暗中渡入的一丝精纯木系生机之力的结果。谢琅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修为赫然跌落至金丹初期，且境界虚浮不稳，仿佛随时会掉回筑基。他艰难地抬起头，眼神与刚好悠悠转醒、一脸茫然的虞羽对上了一眼，随即又迅速低下，掩饰住眼底刻骨的恐惧、怨恨以及一丝侥幸。他看见了，隐隐有些明白，但一个字都不敢说。

　　“快！救人！”赵阔怒吼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众人手忙脚乱地拿出丹药，虞羽也“强撑着”再次催动微弱的灵力，优先笼罩向柳依依，精纯的生机之力丝丝缕缕地渗入其体内，稳定着她的伤势。这番举动，在众人看来自是虞师妹心地善良、不顾自身伤势的先救他人。众人一边救助伤者，一边紧急给宗门传讯。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却略显虚浮燥烈的元婴灵压，混合着天劫散尽的余威，从水府破口外席卷而来！

　　“元婴威压？！是云师兄！！”李辉云骇然失色，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不止是元婴初期……”赵阔感受着那惊人的灵压层次，喉咙发干，“这气息，怕是已至……中期之境？”

　　石室内瞬间一片死寂。临阵突破已是传说，连破两境直抵元婴中期？这已然超出了他们对天才的认知范畴。

　　未等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数道更为磅礴沉稳的遁光已疾驰而至，强悍的神念瞬间锁定了这片区域。各宗带队长老到了！

　　碧云仙宗的穆兴合长老一马当先，面色阴沉似水。他刚从外界赶来，亲眼见证了天劫的尾声，也清晰地感知到了云宸那新鲜出炉、却强大得不合常理的元婴中期修为。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现场，首先落在距离破口不远、正在为柳依依疗伤的虞羽身上，又快速掠过昏迷的洛芊芊、气息萎靡的谢琅。

　　“云宸呢？”穆长老的声音压抑着某种风暴前的平静，直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他已知云宸在外，此问意在观察众人反应。

　　“回穆师叔！”赵阔强压心惊，连忙上前，将云宸那套“力战残念、夺核救众、为免崩塌携宝外出、临阵突破”的说辞快速复述了一遍，并特意强调：“穆师弟他……为掩护云师兄与众同门，不幸遭了那魔鳌的……陨落了！”他说着，侧身望向远处那片区域——穆少阳的尸体，正倒在祭坛附近，与魔鳌的残骸相距不远。

　　穆兴合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当他看清那具穿着锦袍的熟悉尸体时，身形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一股悲怒之气自他身上勃发，但又被他元婴后期的强大修为硬生生压制成冰冷的寒意。

　　他不再多问一句，身形一闪便出现在穆少阳尸身旁。他蹲下身，仔细检查伤口和周围痕迹，脸色越来越沉。玄龟盾彻底破碎，伤口残留着狂暴的水元与煞气，表面上看确实像死于强大妖兽的濒死反击。

　　但，这太巧了。为什么死的偏偏是防御之力最强大的掌门之子？为什么云宸不仅能活下来，还得到了天大的机缘？

　　其余几位长老也进入水府，查看各自门下弟子的情况，一时间叹息声、救治声四起。碧水剑派长老对云宸感激不已，合欢宗长老对柳依依的伤势面露疑色。

　　穆兴合缓缓站起身，面向众人。他的脸上已看不出悲恸，只有一种深沉的、冰冷的威严。他不再追问云宸，因为答案已在外面。他环视一周，最终目光落在赵阔身上，一字一句地道：

　　“少阳为掩护同门而陨落?”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所有人感到窒息，“云师侄临危突破，挽狂澜于既倒，实乃宗门之幸。少阳之死，重如山岳。此间细节，回宗之后，老夫自当——原原本本，禀明掌门，详查到底！”

　　详查到底四个字，他说得极重，冰冷的目光仿佛要穿透水府的岩壁，钉在外面的云宸身上。

　　沧溟海秘境入口，各宗飞舟相继升起，化作道道流光，驶离这片是非之地。每一艘飞舟上，都弥漫着劫后余生却沉重压抑的气氛。

　　碧云仙宗飞舟上。穆兴合长老的舱室内，寒意刺骨。他面无表情，指尖凝聚着灵光，一寸寸地检查着穆少阳遗体上的每一处伤口，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他身旁的玉桌上，一枚留影珠正反复播放着赵阔叙述事情经过的画面。穆长老的眼神越来越冷，最终，他猛地攥紧了拳头，留影珠“咔嚓”一声被捏得粉碎。

　　“云宸……”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无论你用了什么妖法，老夫定要你……血债血偿！”

　　他取出一枚特制的传讯玉符，神识沉入其中，将此地发生的一切，尤其是穆少阳之死和云宸诡异突破的细节，毫无保留地、以最紧急的规格，直接传讯给宗门掌门以及几位闭关的太上长老。这件事，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能独自处理的范畴。

　　另一间静室内，云宸盘膝而坐，脸色惨白。他一遍遍内视，试图感应那沉寂的系统，却如同石沉大海。
　　“快点…快点重启啊！”他心中嘶吼，前所未有的不安攫住了他。那几个老家伙的眼神让他如芒在背。他第一次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脱离掌控。

　　平湖仙宗飞舟上，气氛悲愤而凝滞。随侍的几名外门弟子噤若寒蝉。带队的金丹执事跪坐在昏迷不醒、形同枯槁的沐冰云榻前，双眼赤红，猛地取出一枚烙印着平湖波纹的玉简，以精血为墨，将满腔悲愤与疑虑刻入其中：
　　“宗主在上！我宗秘境队伍除了圣女全军覆没！圣女道基尽毁，她一直跟随的碧云仙宗云宸却临阵突破至元婴中期，实属诡异！恳请宗主严查！为我宗弟子讨回公道！”
　　玉简化作一道血光，以最快的速度破空而去，直奔平湖仙宗方向。

　　合欢宗百花舫上，柳依依已被安置在香气馥郁的闺舱内。一位气息深不可测的美妇正将纤纤玉指搭在她的腕脉上，细细探查，良久，黛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好霸道的掠夺之力…竟能伤及本源根本，却又不似寻常魔功…”她喃喃自语，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依依此番，怕是遇到了极厉害的东西。莫非…与那云宸有关？”
　　她沉吟片刻，取出一面镶嵌着七彩宝石的琉璃镜，指尖轻点，镜面如水波荡漾，浮现出另一张模糊妖娆的面容。
　　“师姐，”美妇对着镜中人低语，“依依出事了，伤势古怪，疑似本源被夺。与碧云仙宗那个新晋的元婴小子有关，你让暗香部立刻行动，详查此人所有底细，尤其是他与女子接触后的所有意外。”

　　碧水剑派剑舟上，洛芊芊已然苏醒，但神色萎靡。带队长老在一旁为她护法，眉头紧锁：“芊芊，你再仔细回想，水府之内，除了那残念和魔鳌，可还察觉到其他异常？”
　　洛芊芊轻轻地摇头，眼神茫然：“弟子…弟子只记得被幻境所迷，后来…后来便是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在撕扯…再醒来，便是云师兄…救了我…”她提到云宸时语气中感激依旧，却还有一丝困惑。
　　长老默然不语。他相信洛芊芊的感觉。正是这种无法抗拒的感觉，让他心生寒意。云宸的力量，恐怕并非正道。

　　北辰神宫星辰楼船，长老负手立于船首，遥望前方诸宗飞舟，面无表情。他手中一枚星盘状的法器正微微发光，上面隐约有光影流转，竟是粗略记录下了云宸渡劫后半段和之后显露元婴中期修为的模糊景象。“神子…天命…”他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讥讽，“掠夺而成，僭越而行，也配称神？静儿的警示，果然非虚。”他小心收起星盘，对身后随从下令：“将今日所见所闻，尤其是云宸突破之异状，以密级最高规格，即刻传回神宫，呈报宫主与七长老！”

　　如此同时，碧云仙宗飞舟的小舱室内，虞羽盘膝而坐，看似在调息，实则【谛听万物】的能力被她催发到极致。虽然无法直接探听其他飞舟上的对话，但各艘飞舟之间频繁的、加密的传讯流光以及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无形压力，却清晰地被她感知到。她知道，怀疑的种子已经乘着这些传讯流光，飞向了各大宗门的权力核心。而云宸的系统尚未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