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遗梦》唐小丁丁

7、夜探故宫（下）

　　我笑着扔过去一个枕头，
　　“滚！亲兄弟，明算账。”

　　晚饭我和程宣吃的都不踏实，老爷子晚饭又吃撑了，坚持要喝一杯可乐吃两根香蕉化食，看的我和程宣很是恐慌。

　　晚上10点半。

　　我不想把如何在闭园后进入故宫的细节以及详细路线写出来，毕竟我们干的事情是违法的，至少，是违反规定的，我只能透露一点，程宣这小子比我想的能干，他从他妈的资料里拷出了一份机密的安保地图，监控摄像头和守卫岗的位置标的非常清楚，这份地图帮了我们大忙。走在古建筑中，夜晚的月光穿过稀薄的云层照在故宫的黄瓦红墙上，我开始体会到什么叫历史的厚重感，一种压的心都要停止跳动的厚重感。夜晚的故宫，是一座没有人气的空城，安静的慎人，甚至于虫鸣鸟叫也听不到，明明外面没多远就是喧嚣的长安街，可是故宫里面，我和程宣之间的气氛，仍然是死一般的静，程宣一直没说话，除了偶尔在我旁边指挥我哪个岔口拐弯，往左还是向右，我们没敢开程宣带的白光手电，怕灯光太强被人发现，而且突然的光暗交替比微亮的自然光更让人害怕。

　　我总是觉得背后有东西，一阵阵的发凉，就像是看恐怖片总忍不住要回头。所以我下意识的揪住了程宣的T恤，一抬眼看到程宣线条紧绷的侧脸，想起来程宣这小子其实胆子小的可怕，小时候在他后面拍他一下他都会被吓到，想到他小时候嗷嗷叫唤的样子，我笑出声来，居然有回音，被传回的声音从开始的低笑变成了古怪的呻吟，程宣估计是吓的够呛，一下握住了我的手，紧紧的，手心里湿湿的都是汗，我想说瞧你这点儿出息，可脑子里突然闪现出几个奇怪的画面，这种手被握住的感觉，很熟悉，好像就是在这里，在这样的夜里，我也这么被什么人握的紧紧的走过，程宣埋怨的瞪了我一眼，脑子里刚才闪过的感觉也就消失了。

　　晚上11点10分。

　　不知不觉在故宫里走了四十分钟，为避开监控摄像绕了将近一半的路，程宣在这个过程中感慨万千的低声问我，《还珠格格》小燕子夜里想逃跑的时候难道不害怕，我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快近午夜，突然起了风，夜里，居然有风。这让我想到了一句俗语，月黑风高杀人夜。程宣早就放开了我的手，但是总觉得手里有什么滑腻腻的东西缠绕着，抬起来看，又是什么也没有。

　　晚上11点40分。

　　程宣环视四周，穿过夹道两侧的小门看了看，回来和我说，
　　“应该就是这里了。”
　　到了。古华轩和养性殿中间的那条，该死的小道。
　　我们紧靠着左侧的墙坐下来，对面的左方和右方各有一小丛看不清楚是竹子还是灌木的东西，不大，但是一人多高，黑黑的，随着风在摆动同时发出呼呼的响声，我骂了句脏话，真是个看着就不舒服的地方。程宣拿出ipad玩游戏壮胆，那个光亮映着他的脸很是突兀，我看着心烦，就把脸背过去看着不远处通向养性殿院落的小门。顺便在心里又骂了一遍自己，为什么要过来？能看到什么？难道是这里能看到那个小孩儿，要是小孩儿发了狠把我们杀了，那我们现在不是在自寻死路？然而想了这么多，我还是好好的坐着，听程宣手滑过屏幕依稀可闻的细小声音。

　　凌晨0点整。

　　几乎所有鬼故事的高潮都发生在这个时刻，我看着手表的秒针对准了12的刻度，觉得心被一下子揪紧，程宣的声音适时的传过来，
　　“妈的！居然没电了！才玩了20分钟不到！”
　　我这才回过头和程宣说，你刚充的电，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没电，肯定是……
　　成功的吓到程宣无外乎是同时给自己了无形的压力，程宣抖抖缩缩的收好ipad和我说，
　　“喂，我想上厕所，憋不住了，你陪我去。”

　　这么要紧的时候，我当然不会让程宣自己去找厕所，但是，我又不想从这条道上走开，于是我指了指前面的树丛，
　　“找个角落自己解决吧，我看着你。”
　　程宣起身的同时，我的手机突然在裤兜里震，我吓了一跳，翻出来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开这条短信我付出了很大的勇气，在这样的环境里，怎样荒诞的恐怖片剧情都是看似合理的，颤颤巍巍打开了短信，我悬在半空中的心放了下来，一瞬间我简直想扔掉手机，短信寥寥数语，
　　“深夜无人陪伴？本服务专门提供妙龄少女为您排忧解难……”
　　擦！广告！

　　我放下手机，抬头搜寻程宣的身影，听的到液体接触到地面的声音，这声音居然给了我安心的感觉，我马上锁定了目标，这小子在对面左侧的树丛里，有模糊的身影隐在树丛中，这小子，居然站那么里面，怕被我看到害羞不成？明明是从小就光屁股混在一起的人。我看着程宣杵在那里一直没动，可是耳边的声音明明已经没有了，风又大了一些，我冲着程宣那个方向走过去，压低声音说，你小子怎么站着不动，不知道是不是树影对我造成的错觉，我觉得背对着我的程宣抖了一下，又往小树丛的里面移了移，几乎要贴到墙上，我扒开最外面的竹子，伸手刚要拍他，后面突然有人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吓的大叫，一双微凉的手从背后伸过来捂住我的嘴，我吓得一口咬住那双手，居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喂！松嘴松嘴，你是属狗的啊！咬我干嘛？”
　　我怔在原地，是程宣的声音，我回过头，程宣正揉着手发牢骚，
　　“你往那里走干嘛？还咬我！你是要吓死我么！”
　　说完程宣看了看脸色不对劲的我，拍了拍我的脸，
　　“怎么了你！诶？怎么表情这么奇怪。”
　　我指着小树丛里面说，程宣，那里，有东西。
　　程宣把我拉开，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照过去，从上到下的找了个遍，什么也没有，难道是风和树影造成的错觉？程宣和我再次坐到了最开始我们靠着的墙边，程宣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把发生过的事儿告诉了程宣。

　　程宣拿着老头儿给我的玉看了看，然后把玉塞回我的兜里，
　　“你啊，说是不爱管闲事，其实全是骗人的，说到底你不相信那个什么陈文清有病是不是？你觉得那个卓什么的身上有命案对不对，哎……就算是，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啊？来这儿担惊受怕自虐有意思么？还好我在，这要是你自己待一晚上，没事儿都得吓成神经病！”

　　听完我觉得程宣说的确实有道理，就起身跟程宣说，回去吧。
　　程宣拽着我坐下来，说来都来了，不如过一晚上，也算是光荣的战绩，再说这么大地方就咱们俩，多难得，那都是日后美好的回忆啊，最后那句听的我有些别扭，但是我还是坐下来，和程宣等天亮溜出去。聊着聊着，两个人就靠着墙睡过去了。

　　你有没有这样的经历？
　　即便闭着眼睛，也觉得有人在你前面贴你很近的盯着你看，觉得前面有人在扰你清梦？
　　现在的我，就有这种感觉，前面好像有人在看我，在说话，声音飘忽像风吹树叶，但每个字又清楚的灌到耳朵里，两个字，一直在重复两个字，
　　“浣童……”
　　这声音进到我的梦里，在梦里成了形，是个人么？好像是，有个人在挨打，看不清脸，被很重的打，好像又被绑起来，被拴在炉子上，有人过来生了火，烧焦的味道……那个生火的人有一张好熟悉的脸，像谁呢大眼睛，笔直的眉，像……好像……好像陈文清。那被绑在炉子上的人是谁，我往前走，要看那个人的脸，脚下的土地突然裂开了，有人在剧烈的摇晃我，我睁开眼，眼前的程宣紧张的问我，你怎么了，天啊，刚才你抖得厉害，你难道有羊癫疯我不知道？

　　我和程宣说，做了个梦，晚上，真是不该来故宫。程宣擦了擦我头上的汗，握着我手说，
　　“别怕，是梦，有我。”

　　清晨4点。

　　程宣和我开始往外走，如果再迟一些，也许会被打扫卫生的人发现，清晨微凉，程宣帮我套上他的外套，说你看，果然什么也没发生。
　　我随声附和。

　　走出小道，我问程宣，咱们是按原路返回的么？
　　程宣对着地图说是。
　　我又问，那这条道出去对的是哪个殿？
　　程宣答，对的是乐寿堂。
　　我抬手指了指前面建筑的牌子，
　　牌子上的字很清晰，
　　“静怡轩”
　　那是和我们待的地方，完全不同的两个方位。
　　一个在乾清宫的左边，
　　一个，
　　在正右边。
　　程宣再一次，握紧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