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修笔记里的总裁先生》绿野仙紫

21、裂痕初显与知己的警报

　　第21章：裂痕初显与“知己”的警报

　　团建带来的短暂轻松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周一的工作日，锐锋集团大楼内的空气仿佛比之前更加紧绷。一种无声的紧张感弥漫在各部门之间，尤其是技术相关部门。总裁在会上罕见的震怒、突如其来的网络安全等级提升、以及“灵眸”项目周边明显增强的安保措施，都像低气压一样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乔安安照常上班，却发现工作中的阻力似乎变大了。

　　最明显的变化来自研发部。虽然之前他们对于运维部也多有不屑，但至少表面还能维持基本的协作。但现在，尤其是以阿哲为代表的一些工程师，几乎将“不合作”写在了脸上。

　　一次，市场部一台连接着测试版“灵眸”外围设备的电脑出现驱动冲突，需要研发部提供特定的签名驱动版本。乔安安按流程提交申请，却被阿哲以“权限不足，需项目经理审批”为由打了回来。而之前，这种级别的驱动获取只需要简单报备即可。

　　乔安安去找阿哲沟通，对方正对着三块显示屏敲代码，头也不抬，语气冷淡：“流程就是流程。现在是非常时期，所有与‘灵眸’相关的资源调用都必须严格审批。乔工要是着急，可以去找徐特助或者沈总特批。”话语里的刁难意味显而易见。

　　乔安安试图解释这只是外围设备，且问题紧急。阿哲却嗤笑一声：“外围设备？乔工，你知道‘灵眸’系统有多复杂吗？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都可能影响核心数据。你们运维部负责好基础网络畅通就行了，驱动层面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判断吧。” 那副“你们不配碰高端东西”的优越感，几乎毫不掩饰。

　　类似的情况接踵而至。需要研发部配合排查一个网络延迟问题，对方拖拖拉拉，迟迟不给日志权限；申请查阅某台设备的技术手册，被告知“内部资料，暂不开放”……无形的墙似乎一夜之间竖了起来。

　　甚至连行政部内部，也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徐曼丽虽然依旧“护着”乔安安这棵独苗，但语气里也多了几分试探和谨慎：“安安啊，最近和研发部那边打交道注意点方式方法，他们现在压力大，脾气冲……咱们尽量别去触霉头，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好。” 她担心乔安安的“直来直去”会给自己部门惹麻烦。

　　其他同事，如老张、赵朋等人，虽然私下会为乔安安抱不平，抱怨研发部“眼睛长在头顶上”，但明面上也更倾向于息事宁人，甚至下意识地和乔安安保持了一点距离，仿佛她是个会引来麻烦的“争议人物”。

　　徐江则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喜。部门间的隔阂和研发部的排外情绪，正是他乐于见到的。这能有效孤立乔安安，让她更依赖部门内部（也就是更容易被他接近和影响），同时也增加了她工作中的 frustration（挫败感），或许能让她更愿意接受一些“额外”的帮助或提议。

　　他更加频繁地出现在乔安安身边，扮演着“知心同事”的角色。 “乔工，别往心里去，阿哲那人就那样，技术有点牛就瞧不起人。” “哎，现在这气氛真是……干活都憋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咱们部门内部得团结！” “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个底层监控脚本，我后来自己琢磨了一下，写了几个，老是跑不对，能再帮我看看吗？”——他始终没有放弃套取她技术工具和权限的企图。

　　乔安安确实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立和挫败。她只是想解决问题，做好工作，为什么变得这么难？那种被排斥、被轻视的感觉，让她更加沉默，除了必要的沟通，几乎整天都戴着耳机，沉浸在自己的技术世界里，用代码和电路图构建屏障。

　　唯一让她感到慰藉和认可的，只剩下网络另一端那个匿名的“知己”——“Kernel Panic”大神。

　　她将工作中遇到的这些技术壁垒和 frustrations（挫败感），隐去了部门和人物信息，化作纯粹的技术讨论，在论坛上向“Kernel Panic”倾诉。 【有时候觉得，跨部门协作真难。明明是一个系统性问题，却因为壁垒的存在，无法获取关键日志和权限，排查效率极低。】 【“Kernel Panic”：这是大企业的通病。政治总是阻碍技术。保持耐心，用数据和事实说话。如果证据充分，可以越级上报。】 【可是越级上报会不会惹来更多麻烦？】 【“Kernel Panic”：比起项目失败或重大损失，个人的那点麻烦不算什么。真正的工程师，应对技术负责。】

　　他的话冷静而理性，总是能切中要害，给她一种强大的精神支持。她越来越依赖这种匿名的交流，仿佛那是她唯一能畅所欲言、并获得真正理解的地方。

　　而沈斯年这边，心情同样恶劣。他深知部门间的龃龉，但眼下“灵眸”的安全隐患是头等大事，他无暇分身去调解这些琐碎的人事矛盾。他只是更加强调了流程和权限，这无形中又加剧了底层的割裂。他对乔安安的印象，停留在“技术不错、效率高、话少”的维修员层面，偶尔会想起她两次提出关键建议的表现，但也仅此而已。他全部的精力都投在了追查异常流量的源头和确保“灵眸”安全上。

　　这天深夜，乔安安还在办公室加班，试图绕开研发部的壁垒，通过更底层的网络监控数据来反推一个困扰她已久的间歇性延迟问题。徐江早已“下班”，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突然，内部通讯软件上，“Kernel Panic”的头像急促地闪烁起来，发来的不是文字，而是一条加密的紧急警报信息！

　　乔安安心中一凛，立刻点开。解码后，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和一行代码： 【最高警报：检测到针对‘灵眸’原型机的定向渗透测试脉冲，特征与之前异常流量同源，强度更高，更具攻击性。源头疑似内部网络，但跳板经过多层伪装。立刻检查你权限范围内所有网络节点，重点排查任何异常的ARP表项或未授权DHCP请求！时间戳：[附加密时间戳]】

　　乔安安的睡意瞬间全无，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攻击升级了！从之前隐蔽的数据渗出，变成了主动的渗透测试！而且源头可能就在公司内部！

　　她立刻行动起来，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操作，调出全网ARP表监控、DHCP服务器日志、核心交换机流量实时镜像……屏幕上的数据流疯狂滚动。

　　根据“Kernel Panic”提供的时间戳，她快速锁定着那个时间点的网络状态。她的眼睛像最精密的传感器，快速过滤着海量数据。

　　找到了！

　　一个极其短暂的、异常的ARP响应！它试图将“灵眸”原型机的网关IP地址，映射到一个错误的、不属于任何授权设备的MAC地址上！这是一个典型的ARP欺骗攻击尝试！虽然立刻被网络防护系统纠正了，但那个伪造的MAC地址……

　　乔安安的心跳骤然加速！这个MAC地址的前缀编码……她认得！这是公司内部一批特定型号的、配发给……配发给行政部用于临时访客接入的无线AP（接入点）的厂商代码！

　　攻击源，竟然隐藏在行政部自己的网络管辖范围内？！

　　她立刻追查这个MAC地址的具体接入点和接入时间。然而，这个AP的日志似乎被人为清理过，那个时间点的记录模糊不清！

　　她试图远程登录那台AP的管理界面，却发现密码被更改了，不再是默认密码！

　　一股寒意从乔安安的脚底升起。

　　这不是外部黑客能做到的。这需要对公司内部网络结构、设备型号、甚至行政部内部的管理习惯都极其熟悉！

　　内鬼……真的存在。而且，可能就隐藏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

　　她立刻将这个惊人的发现，连同所有证据截图和日志片段，通过加密通道回复给了“Kernel Panic”： 【确认！检测到ARP欺骗攻击尝试，源MAC指向行政部内部访客无线AP（设备ID：XXX），但该AP日志被清，管理密码被改。请求进一步指示！】

　　信息发出后，她坐在电脑前，手指微微颤抖。第一次，她感觉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危险，离自己如此之近。办公室窗外的黑暗，仿佛也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网络的那一端，沈斯年看着“维修学徒”发来的确凿证据和精准定位，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的猜测被证实了。这不是简单的技术故障，而是有针对性的、来自内部的恶意行为。

　　他回复的指令简短而冰冷： 【收到。此事已超出你的权限范围。立即停止一切调查，清除本地查询记录，确保自身安全。后续由我处理。勿再插手，勿对任何人提起。】

　　命令下达后，他立刻拿起加密电话，拨通了徐明的号码：“徐明，立刻来我办公室。另外，通知安保部长和网络安全负责人，紧急会议。带上技术取证工具，目标：行政部下属IT运维办公室周边所有网络设备，尤其是访客无线AP，立刻进行物理取证和镜像抓捕！要快，要隐蔽！”

　　一场无声的抓捕行动，在深夜里悄然展开。而此刻的乔安安，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看着屏幕上“Kernel Panic”最后那条带着警告意味的回复，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似乎已经站在了一场巨大风暴的最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