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血相融（卡奥斯传）》霜冻果酱

18、还得是母神

　　滔天血兽咆哮着巨口，直直冲下正在蓄力的银翼。
　　与之前的瞬斩不同，银翼这次蓄了许久的力，刀刃上盘旋的暗红如此醒眼，难得的见到他使出这招时能让人直观的看见能量涌动。
　　眼看深渊巨口已然直逼面门，银翼奋力挥出那拼劲全力的一刀。
　　“轰隆————”
　　滔天巨浪掀起层层涟漪，凌厉刀刃泛起阵阵寒光。近乎纯粹的能量如同决堤般倾斜而出，震碎了大地，击飞了廊柱，巨石混着瓦砾如同雨点般落下。地面形成一个大坑，神圣的圣殿就像一个蛋糕一样被咬去一半，残留的血舞依旧在空中弥漫着，却再也跳不起狂放的舞蹈…
　　卡奥斯跪在地上，眼神涣散，身体如同风中摇摆的桅杆，摇摇欲坠。
　　“哇”的一声，卡奥斯□□鲜血，周围环绕的沸血瞬间溃散，刚才还浑身充满野蛮斗劲的身体现在已经布满大大小小的切口，而这拼劲全部血液的一击，已然没有多余的血液喂给自己回复伤口了。
　　伴随着剧烈的喘息与不停的颤抖，卡奥斯眼睛一闭，往前一到，身体如同破碎的玩偶摔成碎片，上胸，头，手臂，大腿，下肚，散成一堆肉块零件…
　　银翼酿酿跄跄的踱步了七八步，最后双手扶着长刀，撑住了自己的身形，嘴角不断流出鲜血，他的皮肤被血海里的哀怨的灵魂与狰狞的面孔啃食殆尽，鲜明的肌肉淌着血液，就这么直直的暴露在空气中。
　　虽然也已经遍体鳞伤，声嘶力竭，但银翼依旧站着。
　　“嗬……嗬……”银翼大口喘着粗气，半张的眼皮撑着剩余最后一丝怒气的血瞳，盯着地上碎成七块的卡奥斯，得意的笑了。
　　“到底……还是我…赢了………你这怪物……”
　　银翼拖着遍体鳞伤的身躯，踩着地上零碎的瓦砾，每一步都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找到肉块里的上胸部分，崩裂的指甲对准心脏位置，打算再次取回自己的任务目标。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再次触碰到卡奥斯胸口的瞬间——
　　整个空间，凝固了。
　　不是比喻。
　　是真正意义上的凝固。
　　砸落的巨石悬停在半空，飞扬的尘土静止不动，飞溅的血珠如同红色的宝石定格在空中，甚至连银翼前探的动作、卡奥斯不甘的眼神、卡罗尔眼角的泪光……全部被按下了暂停键。
　　唯有思维，还在运转。
　　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如星海、温柔如春水却又威严如苍穹的意志，毫无征兆地降临了。这意志充斥了圣殿的每一寸空间，每一粒尘埃。它没有言语，却让所有感受到它的存在，从灵魂深处升起一股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是母神！
　　她并未真正现身，但她的意志，已然化作了此地的绝对规则。
　　银翼的身体完全无法动弹，只有眼珠能艰难地转动。他感受到了那股意志中对他毫不掩饰的排斥与驱逐，如同整个世界都在对他施加压力，要将他这个“异物”挤压出去！
　　“呃……啊……！”他试图对抗，试图挣脱这无形的束缚，但他那足以斩杀神子的力量，在这浩瀚的意志面前，渺小得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离开。’
　　一个清晰的意念，直接烙印在银翼的灵魂深处，不容置疑，不容抗拒。
　　银翼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愤怒与不甘！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能彻底完成任务！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卡奥斯，看着那颗他两次都没能彻底夺走的心脏，几乎要发狂！
　　但他更清楚，再停留片刻，他可能真的会被这股意志彻底碾碎、净化！
　　“混账……！”他从牙缝里挤出诅咒。
　　就在这时，那由母神意志降临而暂时稳定下来的、通往异世界的“天梯”（银翼之前用圣物开启的通道），在母神浩瀚力量的影响下，发出了一阵不稳定的、水波般的涟漪。
　　就是现在！
　　银翼用尽全部的力量，猛地将母神施加在他身上的部分“排斥力”作为借力的跳板！
　　“咔嚓！”仿佛有无形的玻璃碎裂，他强行挣脱了一丝束缚，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不再是走向卡奥斯，而是猛地扑向那道不稳的天梯！
　　在身体没入光梯的最后一刻，他回头，猩红的瞳孔死死盯住卡奥斯和卡罗尔，留下了一句充满怨毒与不甘的嘶吼：
　　“主人的任务还未完成……！你们……等着……！”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光芒之中。紧接着，那天梯也如同幻影般迅速收缩、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空间的凝固感骤然消失。
　　“轰隆隆——！”悬停的巨石继续砸落，尘土继续飞扬。
　　母神的意志如潮水般退去，没有额外的安抚，没有进一步的指示，只留下这片象征着惨烈代价与短暂喘息的废墟。
　　卡罗尔目睹了一切。
　　但全程在场的她却不敢动一丝寒毛。
　　懦弱的她完全傻了。
　　接连的崩溃早已击垮了这幼小的心灵。
　　“唔……唔……”
　　她甚至不敢哭出声音…
　　“呜呜呜……”
　　她是最幸运的。
　　没有受伤。
　　仅仅脸上擦了些女祭姐姐的血迹。
　　她还是那样。
　　被保护的最好。
　　恐惧的她不敢靠近卡奥斯那肢解的尸体。
　　伤心的她不愿离开幽兰黛尔这胸口空洞的身躯。
　　“救命…”
　　她发出声音，连同心灵感应，不断向外界散发着求助。
　　可回应她的只有血味的空气。
　　她也能感知到，这周围没有活人了。
　　全是尸体，黑血，与残垣断壁。
　　她无助。
　　她捧着脸，崩溃的大哭了。
　　“怎么会这样…”
　　现实的残酷无情的摧毁着卡罗尔从小被教育的憧憬与美好。
　　明明她从小就被告知，用爱可以感化一切，阻止所有的战争…
　　但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