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人生，易如反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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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风雪过后，庭院里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连廊下的红灯笼都裹了层白霜。
火盆里的炭火早已燃尽，残留的余温挡不住冬日的寒气，宋鹤眠却睡得安稳。
他熟练地窝在夏叙言怀里，脸蛋在对方温热的胸膛上轻轻蹭了蹭，睫毛颤了颤，这是他每次快要清醒时的小习惯，像只找暖的小猫。
夏叙言感受到怀中人的动静，手掌在他的背部轻轻拍着，动作温柔得能驱散所有寒意：“还想睡吗？”
“不了不了。”宋鹤眠瓮声瓮气地回答，脑袋从夏叙言怀里抬起来，眼睛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今天跟小桃约好了要堆雪人，不能说话不算数。”
两人各自洗漱完毕，换上厚厚的狐裘大衣。
走到庭院前，夏叙言按例俯身，在宋鹤眠的嘴角印下一个轻吻，语气带着叮嘱：“我今晚会早些回来，你在府里玩雪别太久，注意别受凉。”
宋鹤眠的脸颊瞬间红透，他慌忙伸手推开夏叙言，转头看向不远处站着的小桃和小翠，故意板起脸：“谁让你们在这儿盯着的？府里的规矩都忘了？主子的事也是你们能随便看的？”
小桃和小翠连忙低下头，强忍着笑意应道：“是，少爷，我们这就退下。”其实府里上下谁不知道，自家少爷每次跟三皇子亲近后，都会用这种方式掩饰害羞。
早晨的庭院银装素裹，昨晚下了一整晚的雪，将地面铺得严严实实，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宋鹤眠之前特意吩咐过，不用把雪全清掉，只需要把主路和廊下的积雪扫干净就行，留下的雪刚好能堆雪人。
小桃穿着厚厚的棉袄，像个圆滚滚的团子，她蹲在雪地里，把雪捧在手里揉成小球，玩得不亦乐乎，直到手掌冻得通红，才不情愿地把手揣进怀里暖着。
宋鹤眠和小翠也陪着她堆雪人，宋鹤眠负责滚雪团，小翠则去找了两颗黑黑豆当雪人的眼睛，小桃还从厨房里偷拿了根胡萝卜当雪人的鼻子。
宋鹤眠看着稍微离远一点就看不清眼睛的雪人，吐槽道：“这雪人眼睛也太小了”。
“少爷，这黑豆掉地上很难捡的”。
可堆着堆着，不知是谁先把雪团扔到了对方身上，原本安静的堆雪人，瞬间变成了热闹的打雪仗。
宋鹤眠抓起一把雪，揉成球就往小桃身上扔，小桃也不甘示弱，借着身高差势，捧着雪往宋鹤眠的裤脚里塞；小翠笑着加入战局，帮着小桃“对付”宋鹤眠，一时间庭院里满是三人的笑声，雪花飞溅，连空气里都带着欢快的气息。
“好了好了，别玩了！”小翠最先停手，她摸了摸自己的衣襟，已经沾了不少雪水，“少爷，小桃，再玩下去衣服该湿了，要是受了寒可就不好了。”
宋鹤眠看着小桃红彤彤的手掌和脸蛋，他点点头，伸手把小桃脸上沾着的雪粒拍掉：“小翠，去让厨房准备些热水，再煮一锅姜水来，我和小桃都得喝点，不然明天该头疼了。”说完，他牵着小桃的手，往主厅走去。
刚走进主厅，就见府里的大掌柜正站在厅中等候，身旁还放着几个厚厚的账本。
大掌柜见宋鹤眠进来，连忙躬身行礼：“宋少爷，您来了。这是今年城北两家布料铺、城西三家米铺的全年账本，还有各铺的收益明细，都整理好了，请您过目。”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账本双手递到宋鹤眠面前。
一旁的侍女适时送上两杯热茶，宋鹤眠接过茶杯，指尖沾了点暖意。他随意翻了两页账本，眉头微挑，
不过此刻他身上还带着寒气，只想先去泡个热水澡，便合上书账本，对着大掌柜挥了挥手：“账本先放这儿，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说完，不等大掌柜回应，他放下账本转身往后院的浴房走去。
等宋鹤眠泡完热水澡，换上干净的里衣，外面套了件月白锦袍，浑身散发着温热的水汽，精神焕发地回到主厅时，大掌柜还恭敬地站在原地。
宋鹤眠在主位上坐下，拿起账本认真翻看起来，指尖划过上面的数字，眼神渐渐变得严肃。过了片刻，他将账本放在桌上，看向大掌柜，语气带着几分审视：“今年的收益，和你去年定下的目标差了两成，原因是什么？”
大掌柜连忙低头，毕恭毕敬地回答：“回少爷，今年入夏时，城西遭遇了一个月的连绵雨灾，田里的稻谷受了灾，米粮的收购价涨了不少。百姓们为了节省开支，大多选择买粗粮或者薯类饱腹，米铺的销量就降了些。不过布料铺的生意比去年好，尤其是少爷您让人新推出的印花布料，很受小姐们的喜欢，多少弥补了些米铺的亏损。”
宋鹤眠闻言，点了点头，又翻了翻布料铺的账本，确认大掌柜说的属实。他沉吟片刻，问道：“雨灾过后，米铺有没有做些应对措施？比如推出平价米，或者搭配粗粮售卖？”
“有的。”大掌柜连忙回道，“雨灾过后，小的就按照少爷之前教的，让米铺推出了平价米，每天限量供应，还把米和红薯、玉米搭配着卖，销量已经慢慢回升了。预计明年开春后，米价稳定下来，收益就能回到预期了。”
宋鹤眠听完，脸上的严肃渐渐褪去，他合上账本，对大掌柜说：“做得不错。明年多留意些天气变化，根据发现卖出量多少对进货量进行调整，别再出现这种情况。另外，布料铺的新样式可以多开发几种，尤其是适合春季穿的轻薄布料，早点准备好，开春就能上市了。”
“是，小的记住了！”大掌柜松了口气，连忙应道。
“嗯，账本我看过了，你先回去吧，让各铺的掌柜也多上心些。”宋鹤眠挥了挥手，示意大掌柜可以离开了。
大掌柜躬身行礼后，抱着账本退了出去。
主厅里恢复了安静，宋鹤眠端起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心里开始想着那位早就离开的夏叙言。
晚上，宋鹤眠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时，门外夏叙言携带满身冷意来到床前，先将自己的身体靠近宋鹤眠一部分，直到他习惯自己身上的温度后才抱住裹在被子里看小人书的他。
“抱歉，回来晚了。”夏叙言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懊恼，他低头蹭了蹭宋鹤眠的发顶，“今天被太子拉住了，他非要跟我讨论边城的防务，我说了要早点回来，他却死活不肯放我走，最后我实在忍不了，直接从东宫出来的。”。
一想起夏序那副故意拖延的模样，他就觉得牙痒痒，若不是顾及兄弟情面，真想直接把人扔出去。
宋鹤眠乖巧地被抱在怀里，懒洋洋地说：“没事，外面书桌上有我给你准备的雪人，不知道化了没”。
夏叙言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他低头在宋鹤眠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我等会儿就去看。要是化了，明天我就把东宫的雪全砸到太子身上，替你出气。”
“好”。
夏叙言陪到宋鹤眠睡着，出门后对守候在外的小翠比了噤声手势，随后看向屋外的石桌，上面的雪人留下一滩水和一块看不出模样的小雪块。
夏叙言露出了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人生，易如反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