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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鹿文笙在早朝闯祸啦~ ...

  •   但也就能说通,一贯不信佛鬼神的霍谦为何会与商廉一起带她来道观了。

      毕竟,他们切实遇见了能力之外的事情,那明晃晃的宫变换权,在人匆匆几十年的一生里,难得一遇。

      鹿文笙将纸条放回去,语气平静无波:“进去看看吧。”

      商廉的眼珠子还吸在绿草上:“这草完全不该出现在这个季节?难道真有神仙庇护?”

      鹿文笙温和提醒道:“宫观前还是莫要质疑人家的信仰,何况我们是来求平安符,去晦气的。”

      商廉下意识双手合十,连连小声说对不起。

      小观,在外看是个简陋的青竹小屋,进了里面便是理所当然的拥挤。

      一张放香炉的桌案,两个干净整洁的蒲团,外加门边的桌椅便占去了一半位置。

      鹿文笙被商廉挤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幸而霍谦在她身侧及时扶了一把。

      商廉讪讪道:“要不我还是出去,这明显只能站两个人,而且我经常陪我娘去寺庙拜佛,感觉进来也不太好。”

      随着商廉话落,从门框外散进来的光线被一个人形影子遮住,屋内顿时暗了不少。

      又进来了一个人。

      这下更挤了。

      逆着光,三人看不见来人是何长相,只能根据他说话的声音判断出是位年轻人,且是观主:“心诚便行,他不讲究是否被供奉的三心二意。”

      鹿文笙抬手推开了边窗,有光补入,终于看清了来人样貌:黑发披散,俊美妖异,身着一身崭新的深蓝道袍,完全不像道士,极像临时被拉来填数的。

      霍谦本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才想带鹿文笙来的,所以瞬间抓住了来人的语言漏洞:“你们很熟?”他问的是观主与他所供奉的神明。

      所以正常人都不会直接回答是或者否。

      “是啊,生死之交。”正经不过三秒,观主换上的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短短一句正常话被他说的余韵悠长。

      他嘬了嘬指尖,信手点燃案头的一盏油灯,又上前利落地拉开悬于香案上方的丝绳。

      一阵混合着烤鸡香气与辛辣调料的味道,随着他的动作,隐隐传入鹿文笙的鼻息。

      观主:“求平安符或者去晦煞上三炷香就行,求卦改命价格另谈!”他扬了扬下颌,催促道:“哝,快拜吧,我还有几只鸡没吃。”

      三人一时默然。

      见三人没动作,观主作势便要收起画像:“无所求的话我可卷上去了?那边有茶水,你们随意。”

      “拜!”鹿文笙道。来都来了。

      见鹿文笙去点香,霍谦与商廉这才跟上拿香。

      袅袅青烟逐渐升至画像上。宣纸绵润,画像古旧,不知名的神身着金衣,立于崖边,眺望着崖下连绵的水泽,及膝的墨发飞散,不显凌乱,反成了整副画像上最浓重的色彩。

      鹿文笙没多问为何拜是神的背影而非正面。

      等三人依次拜完,蓝袍观主从怀中摸出三个平安符在画像上蹭了蹭,而后抛给三人:“好好戴着,以后多做善事,神会看见的。”

      不隆重,好似还有些敷衍。

      霍谦与商廉都有些后悔带鹿文笙来了。

      鹿文笙看着眼前简陋的道观,想到了小时候挨过的冻,同理心发作,摸出了身上的银钱交给观主:“北方冬日较长,这些给观主用于修缮宫观。”

      观主掂了掂分量,倏然变回之前的正经摸样,在极为修长的指节上掐算了一番,同时道:“我观与你有缘,便送善信一卦吧。”

      不等鹿文笙回答,他自顾自说了下去:“善信要小心周围的某个人,接下来他会发展为桃花煞,是好姻缘也是劫数,单看善信如何选择。”

      鹿文笙:“多谢观主好意。”

      嘴上真诚应着,心里鹿文笙却没信。现世她也去过道观,不巧求得也是姻缘,结果没等应验人就穿越了。

      不管拜神还是求佛,说到底不过是给自己寻个心里安慰。拜时心诚,下山回家了,还是要靠自己努力理解决问题。

      对于鹿文笙三人来说,来时有多大期望,回时就有多大失望。

      驴车上,霍谦想将平安符丢了,被鹿文笙及时阻止。

      鹿文笙:“花时间求来的,就算是假的也可以当纪念品不是。”

      霍谦紧抿着唇,整个人都不太开心的样子:“你惯会拐着弯安慰人,这个便给宋伯母,我原本就有一个。”

      鹿文笙抬手接过:“行!”

      商廉翻看着手上的平安符:“其实花纹挺别致的,细看还有些像文字。”

      鹿文笙点头附和:“是挺像。”她也注意到了。

      待他们三人走远后,一位身着金衣的高大身影走入观内。若鹿文笙他们还在,定能发现此人身上的衣裳与画像中神明的衣着一模一样。

      观主:“最后一片找到了?”

      “嗯,再去皇宫取一缕帝王紫气,就可以离开此方世界了。”

      观主:“我还有几只鸡在外头,你先去,我收拾下随后就到。”

      “好。”

      ……

      即使再不愿第二日还是会按时到来。

      鹿文笙家的骡子与狗依旧没找回来,所以续租了驴车。

      宋枝蕴贪便宜,续租换的是老驴,脚程慢,导致鹿文笙差点迟到。

      天色浓如墨,宫门前的长安街车马渐多,但远没有往昔拥挤。

      驴车还未停稳,鹿文笙已纵身跃下,完全没时间与萤娘多交代什么,撒腿忍痛朝队伍末端跑去。

      几名排在队末的官员闻声侧目,见到是鹿文笙,眼中闪过诧异,随即又流露出几分了然,毕竟前天夜宴,他连殿下身边都坐了,殿下还特意赐了姜茶给他,可见荣宠。

      只不过鹿编修十分硬气,愣是一口没喝,然后被殿下留下来罚了板子,他们虽看不惯这位编修的日常做派,但这份忠于肃王得决心还是值得让人高看的。

      眼下能跑这么利索,想来最后殿下还是网开一面,没打重。

      众官想到此处,彼此交换眼神后,默默松下一口气。

      往日那些位列前班的重臣,病的病伤的伤,今日这朝会,他们这些小官怕是都要站的十分靠前了,本来正提心吊胆,现下突然舒缓了些。

      殿下还是包容且讲道理的。

      依次核对完身份后,文武官员按品级列队进入奉天殿,鹿文笙苟在文官队列的最末端,将身形藏的严实。

      希望沈鹤归睡了一觉,已经忘记喊她来上朝这件事。

      清脆的鞭响炸裂在空气中,预示着沈鹤归到了。

      鞭响下,鹿文笙头皮一紧:狗太子他来了!

      小朝会的人原本也该是很多的,但谁叫前日众官担惊受怕的吹了一下午冷风,更别提那些抢茅房被打的。

      现在病的病,伤的伤,等死的等死,导致鹿文笙恰好站到了奉天殿门口。

      前面的人头依次跪下。

      太靠前了,与预期位置差的太远,鹿文笙有点紧张。

      以前都是喊:吾皇万岁,现在皇帝不在太子在,该喊什么?

      鹿文笙攥着笏板跪下。

      咦——
      好凉!
      早知道不多睡那一小会儿了,装备都没来得及穿。

      鹿文笙被冻了个大哆嗦出来,导致她做什么都比众人慢了一拍。

      于是,高坐上首的沈鹤归见到了慢一步俯首的鹿文笙,听到了落后一句的殿下千岁。

      他修长的食指抵了抵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满脸耐人寻味。

      想不到鹿文笙这么快便忍不住,想吸引他的注意力,他突然很好奇,若放纵些,鹿文笙能做到何种地步。

      方才一通不顾后果的狂奔,牵扯到了鹿文笙臀上的杖伤,起身的时候,一阵难以忍受的痛感猛的窜起,直接刺激的她面容扭曲,膝窝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踉跄扑去。

      她撞上一个勉强算得上结实的后背,及时稳住了自己。

      “唔!”

      鹿文笙前方的官员正全神贯注地上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闷哼一声,重心顿失,手中的笏板脱手飞出,人则结结实实地撞在了更前方的同僚身上。

      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涟漪骤然扩散开来。

      那第二位官员被撞得向前一扑,手忙脚乱中,下意识抓住了前面同僚的腰带以求平衡。

      被抓住的下一人吓得一个激灵,惊慌失措地向旁闪避,又撞到了相邻队列的人……

      一时间,这庄严肃穆的朝堂中,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与笏板落地的脆响,以及官靴在地砖上摩擦的杂乱响动。

      原本整齐划一的文官方阵,以鹿文笙为起点,硬生生塌陷下去一大块。

      沈鹤归望着唯一好好站位门口的鹿文笙,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有些过了,但的确是引起他注意力的好办法,现在,他想忽略鹿文笙都不行。

      天生狭长的凤眼被沈鹤归挑的高高的,勾起极为华丽的弧度。

      他该如何打消鹿文笙的念头,让鹿文笙好好干活,别惦记他。他注定不会喜欢他。

      文官们迅速稳住身形,各自低头整理衣冠,捡起笏板,他们脸上红白交错,但无人敢出声抱怨。

      朝堂上一片死寂,只余下一片尴尬和无数道或谴责、或探究、或暗看好戏的目光齐刷刷地钉在罪魁祸首,鹿文笙的身上。

      若能早知有这一遭,不如站最前头。

      鹿文笙缓缓放下在安抚臀部的手。她觉得她可以解释清楚自己不是故意的。

      然而不等她开口,前方,最初被她撞到的官员缓缓转了过来,面容严肃:“鹿编修,你为什么要推老夫?”

      鹿文笙:“……”

      这就是她以前只做狗腿,不结交同僚的原因,他们太会不问缘由的直接甩锅,虽然这次源头的确在她。

      原本她还有些愧疚与尴尬的,现在没了。

      鹿文笙上前半步,拿着着笏板正要走出解释,不想下一刻,布帛被撕裂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滋啦——”

      鹿文笙突然觉得下半身有些凉。

      她呆呆低头,撩起官袍看向自己的下半身,而后木木扭头依照本能以牙还牙:“这位大人好狠,居然当众用笏板勾破本官的官袍与裤子!”

      这要是夏天,她下半身岂不是光了!不对,还有条内裤兜底,聊胜于无。

      “你……”这槐木笏板明明是鹿文笙推了他才摔坏的。

      鹿文笙没给他解释的机会,追堵道:“还有这官袍,本官也只剩这一条能穿的了,你要我以后怎么办!赔钱!”

      这一刻,鹿文笙回到了之前众官熟悉的跋扈模样。

      那官被气的满脸通红,手指颤抖。

      鹿文笙扯了扯裤子,棉絮飞了一地。

      隔壁队列的武官有憋笑憋了好久的,此刻终于忍不住道:“鹿编修两条腿忒细!”

      “是啊是啊!以前居然没发现!”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附和道。

      这下鹿文笙的脸也渐渐红了,她从没出过这么大的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鹿文笙在早朝闯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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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每晚九点更,要是九点没更,也没挂假条,就是没写完,改为十二点前更。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