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榻赘君：重生后我拿了仇人的剧本》云猫仙

24、第二十四章 天启归一 再许来生

　　“什么！”帐内众人齐刷刷看向楚宁安，目光中满是震惊与愤怒。
　　萧翊玄也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猛地拉住她的手臂，五指不自觉地收紧：“宁安，你竟然……”他话音戛然而止，眼底掠过一丝恍然——方才楚宁安特意不让身着重甲的姜枫随行进帐，根本不是顾忌什么影刃服侍的尴尬，而是因为姜枫太过熟悉萧营的布防与伪装，知道粮草的真正位置！她此次前来，谈判是明线，烧粮草竟是暗招。他又一次被她摆了一道，心头涌起几分无奈与叹服。
　　楚宁安没有挣脱他的手，反而顺势轻轻按住他的手背，坦然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唇角微扬，语气却依旧平稳如静水：“是我安排的。我想这个提议过于大胆，陛下需要时间斟酌，”她略顿，目光扫过帐中神色各异的众人，“我就帮您将考虑的时间提提速。”
　　她话音未落，萧翊宸已“铮”地一声长剑出鞘，剑尖划破空气直指楚宁安。冰冷的寒光映在他铁青的脸上，声音像是淬了冰：“你就不怕有去无回！”
　　萧翊玄几乎在同一瞬侧身抢步，整个人严严实实护在楚宁安身前，手臂横展，直面兄长那柄颤动着杀意的长剑。他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皇兄，冷静！”
　　可楚宁安并未安于他的屏障之后。她一手轻推开萧翊玄绷紧的手臂，一步跨出，毫无惧色地迎上那点寒芒。突出的孕肚让她姿态略显笨重，脊背却挺得笔直如松。
　　身影之后，无数影刃霍然出鞘，纷纷指向对方，营帐之中，众兵将亦不落后，齐步向前，剑尖斜指，气氛剑拔弩张，紧张至极。
　　火光在她清澈的眼中跳动，声音清亮似玉石相击：
　　“你可以杀了我，杀了两国合盟唯一的希望，两国不死不休。”她目光如刀，扫过萧翊宸，最终定在萧启宏深沉的脸上，“可现在粮草不足了，萧国再战的胜算还剩几分？”
　　楚宁安微抬下颌，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合国！我为女皇，萧翊玄为皇夫，——如今，可还有意见？”
　　帐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到远处隐约传来的救火喧哗声。每个人都被这眼前女子的胆识和智计所震撼。
　　双方僵持片刻之后，火光渐弱，硝烟未散，一名满面烟尘、步伐踉跄的士兵冲至账前，颤声急报：“陛下！粮草……粮草已被焚毁近半！”
　　楚宁安目光直视萧启宏，声音铿锵有力：“合国，萧国宗庙得以保全，楚氏萧氏血脉皆是新朝皇族，共享这万里江山。除非您真想……玉石俱焚。”
　　萧启宏看着帐外还在跳跃的星点火光，那刺目的红色是心中凉掉的血色，他目光投向楚宁安，语气平静带着锐利：“如若合国，这江山以后必须由皇子继承，你腹中若不是男婴呢？”
　　萧翊玄立即上前，伸手稳稳扶住楚宁安的肩膀，没有丝毫犹豫：“那就下胎，下下胎，总有一胎会是皇子。”
　　楚宁安用手肘轻轻顶开萧翊玄，瞪了他一眼，随即转向众人，收敛情绪，恢复了那冷静自持、不容置疑的储君姿态：“可以，将来江山，由皇子继承。”
　　萧启宏目光急剧闪烁，内心的天平在激烈摇摆。死战，国灭族亡；接受，虽失国号，却保宗庙，皇族得以存续，皇位也将由萧氏子孙继承，更能避免被吞并的屈辱结局。而眼前这个女子，有魄力、有谋略，更有统一天下的野心和能力……萧翊玄紧紧搂住楚宁安的肩膀，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良久，萧启宏缓缓闭上眼睛，当他再次睁开时，眼中已满是疲惫与释然：“……好。朕……答应你。”
　　楚宁安与萧翊玄共同执掌的天启新朝如日初升，两国合盟的消息宛若巨石坠入静湖，霎时天下震动。
　　原本蓄势待发、意图坐收渔利的齐、燕两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局打得措手不及。他们眼睁睁看着本应两败俱伤的两国转瞬间合为一体，实力倍增，再无隙可乘。在天启精锐军队沉默而威严的凝视下，齐燕两国最终只能悻悻然收兵，咽下所有算计落空的苦果，撤回疆界之内。
　　回国后，楚宁安正式受册为皇太女。她不久诞下一子，婴儿的啼哭洪亮，被立为天启皇朝的第一位皇太子。
　　五年弹指而过，天启皇朝根基深固，兵强马壮。楚宁安以齐国有“背盟欺天”之行为由，悍然发兵。铁蹄铮铮，所向披靡，齐国终至灭亡。
　　历经三年休养生息，天启大军再度北上，以雷霆万钧之势，覆灭燕国。至此，天下归一，山河尽属天启。
　　楚宁安与萧翊玄作为女皇与皇夫，共同执掌这万里江山。他们的长子，身体里流淌着楚与萧的血液，最终平稳承接大统，开启了后世史书所称的“天启盛世”。
　　数十载岁月悄然而逝，如流水般无声无痕。
　　太上皇楚宁安迎来了她的百岁寿辰。天下太平已久，宫中盛宴刚过，喧嚣散去。
　　百岁的楚宁安虽满头银丝，脸上布满岁月的沟壑，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清明，带着洞悉世事的沧桑与威严。
　　她屏退左右，独自坐在床榻边。榻上，躺着同样年逾百岁、气息奄奄的萧翊玄。
　　这些年来，他一直见证着她的雄图霸业，看着他们的儿子、女儿们长大成人、长子成为合格的储君，看着孙子出世……他们之间，有沉默的陪伴，有偶尔关于政事、关于孩子的寥寥对话，有无数复杂的、无法言说的情感在目光中流转。
　　他为了萧国可以灭楚，她为了楚国也可以灭萧。但他们最终，为彼此和那份深刻的爱，保留下了最珍贵的东西——他的血脉，她的承诺。
　　萧翊玄的呼吸微弱下去，眼神开始涣散，生命的烛火即将燃尽。
　　楚宁安颤巍巍地伸出手，布满老年斑的手心中，静静躺着一枚冷凉光润还闪着淡淡微光的蓝色玉石——正是那枚传说中的轮回玉。
　　她俯下身，凑近他的耳边，声音苍老却清晰：“萧翊玄，这辈子，你我都没输没赢。”她微微停顿了一下，仿佛用尽了力气，才轻声问道，“…再来一世，敢不敢？”
　　萧翊玄浑浊的眼中骤然迸发出一点极亮的光彩。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转过头，看向她，看向那块玉，干裂的嘴唇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
　　那笑容里，有释然，有挑战，有无法磨灭的深情，更有跨越了生死、国仇、漫长时光的默契。
　　楚宁安也笑了，百岁老人的笑容，依旧带着几分她年轻时的睥睨与狡黠。
　　无需言语答案。
　　一切尽在那相视一笑之中。
　　楚宁安再次吻向萧翊玄。直到他的手无力垂下，气息断绝。寝宫内一片寂静，只余烛火噼啪。
　　楚宁安紧紧握着轮回玉，看着榻上仿佛沉睡去的萧翊玄，轻声道：“那就…下一世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