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初舞台评级（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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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红色的宫廷晚礼服，领口和袖口绣着银色的十字，细碎折射出鳞粉般的光影。灯光一层一层打下，颜盛垂着头站在舞台中央。一切似乎都很沉静，凝涩的气息像黑沉的水漫开，深红是唯一鲜艳的颜色。颜盛如同一座雕像，平日里的肆意消失不见，游刃有余的气质被狠狠压在不安的风暴前夕。
凌晨的教堂敲下第一声祈祷的钟摆。
钢琴声丝丝缕缕从远处流淌出来，清脆的音符一个一个跳进空气中，在黑色阴影下的故事中平白晕染出空灵的惊悚。颜盛抬起来一只手，手臂被红色的绸带缠得很紧，只有手腕处的莹白色躲躲藏藏漏在外面。
他右手虚握，微微蜷着手指，掌心轻轻盖在脸上。
“Redeem me, for the sake of my ruin.”
声音很轻，低沉沙哑的音色抵着一层砾石，如情人在耳畔的低语念白，亲昵缱绻。
颜盛的手腕在胸前震动，卡着节拍开始popping的震感。极快的手腕动作交叠，乘着突然加快的音乐，舞台两侧的干冰造出烟雾，灯光打到了颜盛的脸上。
第一个正式舞台开始。
“But I’ve chained your ankles, under moonlit scar.”
无奈的叹息声。
颜盛的腰背挺直，爵士的优雅融入了随着音乐变化的动作里。形体向上，头颈延伸，灰白的低马尾甩开了松垮的皮筋，长发随之撒出，灯光闪过反射了一片弧光。手臂在延展中放松，又在指尖控制住每一个漂亮的角度，当手腕滑过侧身时，柔美融在红白交界的腕间痣。
腿部屈伸的动作很少，不紧不缓的走动中似乎还带着漫不经心。黑色的长裤，皮靴包裹住修长的小腿，冷色的银饰走过地面的烟雾，踏出钟楼之上的高贵。一个旋身，动作忽然加快，脚步复杂地徘徊几个来回，然后顿住了。
“Cling to you till my last breath’s fight.”
声音缥缈得像一阵悬浮的风，然后从远处传回，突然平地拔高，声腔中带着泣音冲上顶峰，又突兀停下，戛然而止。
大屏聚焦到颜盛的正脸，他笑了起来。
眼睫低垂，灰紫色眼影贴在白皙面庞上像一朵垂败的花。他唇边慢慢浮起笑意，嘴角扬起，吐出含着笑的语句。
“You can run, but you’ll never hide.”
桃花眼抬了起来。
黑色的瞳孔里是带着笑意的欣赏，眼尾的弧度愉悦至极，坠在边缘的银色细闪张狂飞起，像是兴奋下的泪光。情绪上升，温度改变，眼下的玫红色变得病态。
于是手指竖在唇边，安抚一般哄骗着坠进深渊的礼物——
“I’m your shadow in the night.”
节奏快起来。
颜盛的肩颈上下起伏，手臂嵌在歌词中甩出，上半身往后扬了一圈，腿部在前后左右的换位中卡住音符的停顿。他的控制力很强，肩颈的动作细致到每一个高度，手臂甩出却很轻盈利落，松而不散勾住了情绪的外漏。动作没有惯性的晃动，停顿又稳又快，优雅地矜持地绅士地向乐音鞠躬。
爵士的情感表达宣泄而出。神父把病人关在祷告室听候耶稣的指引，他却撕扯着帷幕盯紧了远去的背影。深紫色的流苏顺下窗沿，月光拼命挤进来一丝空隙，忏悔的人面无表情不知悔改，灼烈而卑劣的爱意将要焚烧一切。
极致的控制背后是极致的失控，颜盛掌心往内一握，轻烟嗓的呢喃传出。
“From this love that’s gone toxic, twisted, and wild.”
一切合拢在手心，教堂的钟声里有人拿着烛台窥伺。
“铛”的巨响，灯光暗下一瞬，黑暗中红色的十字突然颤动。手腕带着肘臂伸向天穹，一帧一帧探向熄灭的烛光。腰部的晃动很轻快，皮靴铮铮踩出铁的钢印。Popping的震颤联动了所有的骨骼，利落的收影中一格格打出最后的爱语。
轻烟嗓含着无辜的破碎声，高贵者带着无言的低落，月光穿不透泛着毛边的陈旧纸扉。
“From this love that’s gone toxic, twisted, and wild.”
灯光彻底暗下来，深红色的宫廷晚礼服彻底隐没在黑色的帷幕。钢琴声渐渐平息，惊悚的故事由此收尾。烟雾散去，一切归于平静，凝涩的气息像黑沉的水漫开，没有任何鲜艳的颜色，银白的十字湮灭在尾音。
观众席失语般沉默。
【……不是，这种水平真的需要参加这个节目吗？】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电视。】
【这不活脱脱满级大佬屠杀新手村，他以前真的没有出道过吗？这么成熟的台风，这么高的完成度，放在已出道男团都是妥妥的王牌啊！行了，我单方面宣布颜盛C位出道了。】
【我信了我真信了，原来这就是舞蹈冠军的水平，溪溪颜你没哄我，你是真的断层的强啊。】
【跳得好就算了为啥唱得也这么好啊，能说吗这音色听得我小脸通黄。】
【拿什么比！其他人拿什么比！都来恭迎这个选秀之王！】
观众席终于后知后觉爆发出掀翻录播室棚顶的掌声。
评委席的导师们眉开眼笑。李明泽坐在正中间把喜悦的神色压了又压，试图做出早有预料的气定神闲，最后还是控制不住皱起来的鱼尾纹。他敲着手麦，姿态轻松，连花白的头发都在得意洋洋。N年过去了，李明泽还是眼光最毒辣决定最有效的制作人。
金成昀笑得真心实意，他甚至有些激动，对着从后台走出来的颜盛就是一通语速极快的输出，甚至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你很好，你太好了。溪溪颜，我看过你的比赛，没想到你来参选了节目，你还是那么让我惊艳。五年前你的台风就很优秀了，五年后的现在已经成熟，这是表演者的舞台。舞台就是要在唱跳中描绘人物和表达，你在往艺术家的方向走。你少走了很多弯路，值得最高的舞蹈评级。”
说着，他转头望向导演组，急切又肯定：“评级可以给到S吗？”
选手席的众人颇为惊讶地看向一惯严肃高标准导师，金成昀很少激动，这让颜盛舞台的含金量给所有人更大的震撼。
【瞧瞧，金成昀点评的含金量不必多说，宸星真的要出紫微星了。】
【真是不得了了，他简直是表演了一场音乐剧。】
“谢谢金老师。”颜盛朝金成昀鞠了一躬，很坦然地接受了表扬——开玩笑，这有什么好推脱的，不认证怎么证明自己的实力。
金成昀越看越满意：“这支舞是你自己编的？”
简直问到了颜盛心坎上的关键处。
颜盛的漂亮眼睛乖巧地弯起来，像一个彬彬有礼的学生：“我对《Love's Prisoner》做了一些改编。”
“很不错。”金成昀高兴地打出了从导演组手里要到的S评级牌。
林悦挽了挽滑下来的耳发，温柔的声音中满是肯定：“你不是科班出身。”
颜盛用皮筋扎起了头发，汗水濡湿了发丝，他有些闷热。听到林悦问话，他点了点头。
“我听出来了，你没有练很长时间，有些基本功还有些缺漏。”林悦言笑盈盈，轻快的语气中透着赞赏，“但你的音色条件太好了，天赋点得太足了。学习速度也很快，可能只有几个月，但是你学到并融会贯通的东西就像海绵里的水，你有海绵一样孜孜不绝的吸收速度。”
说着，林悦甚至眨着眼开了个玩笑：“比我的学生学得还快，轻烟嗓能在短时间里学到这个程度很不容易。是宸星的声乐老师教你的吗，我可能要把他挖到我的工作室了。”
颜盛也笑起来：“是我的私人老师，同样是选手的周叙。他还没上场，也许他会给您带来更深的震撼。”
摄像头很机灵地移到了选手席，精准找到托着脸笑的周叙。周叙在大屏上招招手，朝颜盛比了个爱心。
【嗳这互动可爱。】
【我就说他们关系很好吧，燥候周叙的舞台，绝对是大主唱，我押宝了，谁来跟我一个。】
【零基础开练，现在的艺术生天赋都这么逆天吗？】
【不是不是，这家伙纯文化生，单纯天赋怪。】
【来帮我过艺考，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刘琪钰兴致勃勃，她盯住了颜盛扎起来的尾发，眼睛里有打扮洋娃娃的精光：“留长发可真是太妙了，形象塑造的余地非常大，你可以试试视觉中心。”
颜盛回得很快，他甚至比划了一下：“其实我有想过武士头半扎发，或者再留长做高马尾。大家都是短发，我可以试试不同风格。”
刘琪钰还没来得及反应，观众席先发出来兴奋的声音。摄像头随即给到观众席上带着口罩的女生，她正捂着脸，在座位上又蹦又跳。见自己出现在大屏上，立刻蹲下身姿抱住头，整个人透露出不好意思的羞耻。
刘琪钰朝大屏挥手，笑得意味深长：“看来大家的想法都和我一样。”
观众席“哄”的一声，开始用鼓掌表示自己的赞同。
【我就知道，是的我们颜狗就这样。】
【后面的舞台妆造组好好发挥好吗好的，我要看奇迹颜颜在线换装。】
曾奇倒是最淡定的一个：“我期待你在未来告诉我你的rap也很突出。”
刘琪钰最先对着他调侃：“哎呀，知道你对rap小天才情有独钟了。”说着她示意摄像组转向清水晴太：“看，你的宝贝天才。”
清水晴太一脸懵地出现在大屏中，紧急做出形象管理。他摇晃着小粉毛，双手做出喇叭状，非常大声地冲收音麦喊话：“颜盛，超级牛！”
李明泽拍手拉回了大众的注意力：“接下来是特殊才艺展示，你要给我们带来什么？”
他姿态轻松，对下一个环节非常放心。
颜盛从深红色外套里掏出一片树叶，墨绿色，脉络清晰。
他拿着叶子摇了摇：“这是我的搭档。”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初舞台评级（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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