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雨》予玉川

15、共用一张嘴了？

　　原故正头疼着坐在哪里最合适，就听到周承昀的声音，他好像总会在关键时刻出来解围。

　　“徐棁，你坐那边去。”
　　周承昀走过去轻踢了下那人的脚。

　　徐棁抬起头看了一眼，冷笑一声：“你带的哪位啊？”
　　但还是同时起身了。

　　“坐这里吧。”
　　挺大的沙发，原故和周承昀两个人坐甚至都碰不到对方，原故瞬间出了口气，没那么拘谨了。

　　“我结婚了，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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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陈祺序迅速抬头看热闹似的观察着所有人的反应。
　　周承昀每次说大事都这样直接和心平气和，简直像在说今早买了什么菜一样。但他又从不可能买菜。所以更是反差感十足。

　　果然，他满意地看到所有人震惊无言的表情，逗得他捧腹大笑。

　　自然，全场除了他没有一个人有心情笑。
　　包括原故。

　　整个场子冷了下来，几个人面面相觑，房间里鸦雀无声，像此时谁要是第一个发出声音就要被拉出去枪毙一样。

　　其实有几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甚至认不出周承昀，只是看别人都脸色铁青也就跟着惊讶。况且就算普通人闪婚他们也是会吃瓜惊讶的。

　　陈祺序笑出声打破了鸦雀无声的包间。

　　“干什么啊！还没尝我的酒就都被毒哑了？”

　　原故看看陈祺序傻笑的样子，不明白周承昀怎么会和他处成这么好的朋友。
　　不过想来也是必然的，交朋友是种需要破冰的活动。周承昀这样漠然的人，如果不是相反的性格硬生生闯进他的生活里，又怎么可能拥有知心朋友。这样看来倒挺为周承昀感到开心的，至少还有人弥补他另一半的灵魂。

　　徐棁倒是还算冷静，毕竟周承昀这一招在他面前也耍的多了，也是见怪不怪了，只是眉梢轻挑看着周承昀和原故。

　　“周承昀，你连我都瞒。”

　　周承昀接过陈祺序递过来的酒杯。
　　“没有瞒你的打算，你天天那么忙，见不到人。”

　　徐棁没回答，是不认可这个解释。

　　他又伸过手推了推陈祺序递过来的另一杯酒，道：“他不喝。”

　　原故也跟着摆摆手：“不好意思，我不太会喝酒，但是谢谢你。”

　　周承昀不知道原故天天哪里来那么多不好意思和谢谢。

　　“可以尝尝哦，这个是果酒，度数不高。”
　　开玩笑，进了他的酒馆不喝酒能出得去？陈祺序觉得周承昀简直是疯了，带着原故来就已经够奇怪了，不会喝酒还带来是干什么？

　　原故自然是不会拒绝一个人超过一次的，只得礼貌地点点头接过了。

　　周承昀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根本没办法让人察觉不到，原故回过头看着他。

　　所幸大家恢复了东一嘴西一嘴的状态，包间里又嘈杂了起来，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除了他们四个人。

　　“怎么啦？”他小声问。

　　“不想喝就不喝，不用管他。”

　　原故笑着点点头：“没关系的，不是一点都不能喝。”

　　其实大多数人都对酒有种执念，没喝过总想尝试，喝了喝不惯又老实了，但过不久就会再次想尝试。原故自然也是一样的。

　　他说完就有些好奇地抿了一小口，咂了咂嘴。
　　周承昀只是尝了一口就差不多能猜到原故的感觉了。

　　“怎么样啊，两位。”
　　陈祺序手撑着桌子，期待地看着他们两个。

　　这时原故转过头看着周承昀，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不喜欢。”

　　啧，原故一个激灵抓紧转过头看着陈祺序摆手。
　　“没有没有，我挺喜欢的啊。”

　　陈祺序冲周承昀撇撇嘴：“你的嘴里就没我的好话，你看人家不是挺喜欢的吗？”

　　转而又微笑着看原故，虽说看到他还是有些尴尬，有些诡异的尴尬，但还是挠着头开口：“你尝出了什么味道呀，形容一下。”

　　原故有些后悔说谎了，其实圆谎的难度比说难听话的难度还要高几分。他没怎么喝过酒，所以只能喝出苦味，不过真要这么如实说出口以后也不用再和这个人打交道了。

　　原故摸了摸鼻子：“嗯……”

　　此时旁边有人先开了口。“祺序，这是半干的？”

　　于是他被叫开了，原故趁势赶紧又抿了一口，苦涩味还是远远大于甜味，实在是让他编也编不出来。

　　于是只能认命般的凑到周承昀耳边说：“其实我只能尝到苦味，但是是因为我不会喝酒。”

　　周承昀听到声音一转头就猝不及防地看到原故近在眼前的脸，近到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起，他嘴里的酒气飘进自己的鼻腔里，嘴唇也几乎要擦到那人的唇。周承昀不受控制地盯起原故的唇，微微发红的嘴唇还沾着些葡萄酒，看起来像他的性格一样软。

　　他咽了咽口水移开了眼睛。
　　“我知道。”

　　“但我又不想伤他的心，是不是应该骗他一下？”
　　原故问的认真，仿佛这个问题真的让他非常困惑。不过周承昀却相信他，他就是这样的人。

　　“不用，他没那么容易伤心。”
　　周承昀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压下心中莫名的躁动。

　　许棁看着他们俩，已然洞察一切，也笑着端起酒杯。

　　“况且，就是他选的不好。”
　　陈祺序耳朵却灵得很，一个跨步就到了他们眼前。

　　“你说我坏话都不避人了？至少出去门再说吧。”

　　陈祺序拿起周承昀的酒杯，本来想再尝尝哪里选的不好了，却发现他都喝光了。

　　“你喝个干净还说我选的不好？！”

　　周承昀随意地往后一靠，不打算回应他。

　　“没有没有。是我不太会喝酒，有些喝不惯。他…他是乱说的。”
　　原故觉得周承昀是顺着自己的感觉才否定这款酒，不过自己好像还没这么有分量吧。有些想不通。但总归因自己而起，有必要安慰一下眼前这个十分不服气的人。

　　“没有乱说。你为什么要选新酒？目的明确吗，受众明确吗？我记得你这里不缺白葡萄酒，这次选了半甜型的，那他最应该发挥的作用就是推销给不会喝酒，鲜少来酒吧的新手小白，留住客源。不说一次让他们上瘾，最起码不能让人抗拒。”

　　周承昀说着看了一眼原故，原故也正盯着他看，自然是对视了。

　　“那你今天运气不错。原故就符合这些条件。我们喜不喜欢都不重要，你可以问问他以后还会喝这个吗。”

　　原故上一秒还入了迷般地盯着周承昀，现在就又有了新难题。

　　看着陈祺序期待的眼神，他实在不想说不会了……但是和周先生比，原故当然还是更在乎后者的想法。况且只要看一眼他几乎没动过的一杯酒，答案不是很明显吗。

　　“不需要回答。” 周承昀拍了拍他轻轻握着的手。

　　“刚刚甚至经常喝酒的都分不清这是半干还是半甜，说明问题了吗？如果你不想它放在这儿新手也不想喝老手也不爱喝，就再选选吧。不管是干还是甜，要有固定受众才卖得出去。”

　　不止原故，陈祺序也听呆了。
　　周承昀即使在他面前也很少说这么多话。通常是不管不顾地出资支持他，怎么干都随便他，大有赔光也无所谓的感觉。
　　一般选酒他都不做评价，即使真的给了评价也从不会解释什么。因为他明白自己毕竟不如陈祺序在这方面专业，不想干涉，也完全信任。

　　但陈祺序现在才明白，自己很会调酒很会选酒，但不会做生意。不得不承认，这个可恶的商人，说的竟然这么有道理。
　　周承昀如果还像以前那样沉默，自己的酒库里大概又要多个伤心的酒来落灰。

　　如果原故不来，在场所有人给他的评价大概都是什么入口顺滑，微甜少涩……反正就是好评，自己也是尝来尝去才选出来的，自然就留下了。
　　倒真没想过把酒放在别人面前和在菜单上盲目选择的差别。

　　“哦。”
　　他闷闷地回了句。

　　“那原故，我再选还请你来尝哦，我肯定选出你喜欢的酒！”

　　还不等原故做出反应，周承昀就又坐起来，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了。
　　“不要霍霍他，他不喝。自己找人尝。”

　　“我问他呢！你到底干什么呢，你俩共用一张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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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故笑点不高，总是看到别人拌嘴就有些想笑，不过此刻真是笑不出来了。
　　这句话实在经不起细品和推敲，一句玩笑话下掩埋着一座冰山都不过分。

　　周承昀闻言也无话可说了。这边又沉默下来，只有旁边的不知情人士发出笑声。

　　“好啊好啊，当然可以的，只要我有空。” 原故抓紧转移话题。
　　说完他又看看周承昀，今天他也算见鬼了才对。

　　陈祺序这样说话周承昀也完全没有一丝愠色。虽然知道他情绪稳定，不过也真的可以证明陈祺序这个人对他很重要了。

　　“好了！下一款下一款。”
　　陈祺序又打开另一瓶酒。

　　“你还尝吗？”
　　原故正望着自己还有大半杯的白葡萄酒发呆，周承昀就凑过来问他。

　　“有点想尝尝。”
　　“嗯，那倒给我吧。”
　　周承昀闻言自然地把自己的空酒杯推过去。
　　原故忍住心里的窃喜，把剩余的酒倒给他，然后看着他一饮而尽。

　　“这个会很苦，度数也有点高。”
　　陈祺序提醒原故，手上的动作也停的很早。原故杯中只有一点点，看得他忍不住笑了笑，这是怕自己再说难喝吗。

　　真想像周承昀说话那么直他练都得练几年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