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雨》予玉川

11、以后一起

　　晚上天黑下去后下了点小雨，原故打开窗户想透透气，因为房子小楼层低，在窗边还能闻到雨后泥土和草木的清香味。再下几场雨气温就会彻底降下去了，日子像流水一样，立冬好像也不远了。

　　“不要一直站在窗边。明天还需要陪你吗？”

　　原故点点头快步踱回床边，“不用的，我觉得已经结束了。”

　　周承昀合上电脑。
　　“那你是明天也准备去上班？”

　　原故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才不到三天，确定要去吗？”

　　周承昀本想让他再请几天假，但又不愿帮别人做决定，最终还是作罢。
　　“多留个心眼，有事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我有很多的心眼。” 原故说着还拍了拍胸脯。

　　周承昀看着傻笑的原故挑了挑眉，出去了。

　　次日一早周承昀已经离开了，王姨也已经回来做好了早餐，原故吃完饭在后颈贴了抑制贴就准备出门上班。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原故和周承昀又回到了几乎没有交流的日子。除了会在一起吃饭，和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仿佛那个周末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原故不知道哪一步做错了，也或许本来就是陌生人，像合作伙伴一样相互照顾一下罢了。

　　说不出的，空有种掷骰子掷到一然后返回起点的无力感。

　　最近的天总是阴阴的，闷着也下不来雨，像原故的心情一样。

　　这天下午反倒出了点太阳，原故像往常一样坐地铁去上班。街道上已经开始有落叶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进入扫的还没落的速度快的阶段了。

　　突然一片红叶飘下来，他下意识伸手去接，却已经提前做好落空的准备。没想到一阵风吹来，那片红叶竟正好稳稳地落在手心里。

　　这……原故莞尔一笑将它放进口袋里。

　　世界之大，事与愿违的事情太多，但不期而遇的事情也很多。算了，其实顺其自然就好。

　　“原主设！你设计的衣服正式上架开售啦。恭喜啦！”

　　一进办公室林易筠就跟在他屁股后面，原故有些奇怪。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中午没回家？”

　　“我中午都不回去的，为了缩减开支租的房子离公司太远了，今天只是太激动出来的早一些而已。”

　　原来是来北漂的。刚毕业就独自一人怀揣着梦想跑这么远。原故认真地觉得她很厉害，很有勇气。

　　“你的梦想是什么？”

　　“什么？好突然呀。我的梦想是成为像原主设一样厉害的主设计师！”

　　原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点点头，
　　“那很容易的，祝你早日梦想成真。”

　　林易筠的眼睛都变得亮亮的，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我一定会努力的！”

　　眼看着快到下班的点了，总监突然通知要开会，一瞬间设计部的房顶都快要被苦不堪言的抱怨冲破。
　　原故却顾不上抱怨，想赶紧和阿姨说会回去的晚一些。但他好像没有特意留过阿姨的联系方式，毕竟他一向回去很准时，很少有特殊情况。想来想去只能和周承昀发消息知会一声了。

　　“周先生，我今天要加班，可能会回去晚一些。”

　　久久等不到回复，原故只能作罢，急匆匆去开会了。

　　因为此刻周承昀也在开会，他不喜欢被打扰，手机向来是静音的。

　　会议室的气氛难得的有些轻松，难啃的合作一经谈拢就马上开始准备基础施工。近年来，风力资源在全球范围内快速发展，公司的发展也日新月异。风车的转速决定世界能源发展的速度，给全球带来新的可能，也给风翼带来无限机遇。
　　风起风落，坐看云起。

　　最重要的是，最近周总的心情似乎挺好的。

　　周承昀听着汇报的心稍微有些分神，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上来，大有要下暴雨的势头。不知道原故到没到家，他公司离家可不近。
　　不过想到有司机接送他，应该也不会出问题。

　　等最后一个部门汇报完他点了点头，少见的没有做总结，“散会吧。”

　　果然刚出会议室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周承昀看了眼手机，有半个小时前原故发来的消息。

　　他不自觉地皱皱眉，竟然把静音关了。

　　“嗯，刚刚开会了。”
　　刚准备问他大概什么时候下班，往办公室走的脚步就被打断了。

　　“周总，周总，不好意思。”

　　是司机。
　　“张叔，有事吗？”

　　“这雨下得太大了，我姑娘还在兴趣班，我实在……”

　　“嗯，公司的车你随便开一辆去接吧，我自己回去。”

　　周承昀面冷心却不冷，尤其对下属不仅慷慨还很照顾，只要在他手下做过事的都对他很忠心，这也是他成功的必然条件之一。

　　“谢谢周总体谅了。”
　　周承昀接过钥匙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他鬼使神差地沿着经过原故公司的那条路走，要比直接回家远一些。直到车子停在那人公司楼下，周承昀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些忍俊不禁。

　　原故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偏偏也不爱带伞。

　　他散了会就忧心忡忡地到窗边观察雨势，这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啊。公司离地铁站还有一公里，这走过去还不得淋成落汤鸡？

　　趋势有些不正常的暴雨让本就不好拥挤的晚高峰打车变得更加困难。而原故运气又一向不是很好。

　　他有点想问问周承昀的，但又觉得有些麻烦他。况且公司分的有休息室，自己也不必那样矫情吧。

　　“周先生，我今晚可能不回去了，不用等我吃饭了。”

　　他叹着气发消息过去。
　　原故啊原故，怎么就混成这样呢，一场大雨都能拦住你。

　　周承昀收到消息有些不悦。就那样忙？忙的要彻夜不归。但他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情绪从何而来，有些烦躁地回了一句“随便。”

　　他虽然工作上雷厉风行，但绝不是没教养的人，很少会对除至亲挚友之外的人这样说话。但消息冲动之下已经发出去了，没有挽回的余地，于是更加烦躁了。
　　真是莫名其妙。

　　原故看到消息也觉得委屈感涌上心头，怎么突然这样说话。真的就是随便吗。

　　也是……周承昀那样日理万机的人，又怎么会关心自己会不会淋雨，要不要回家。

　　密集的雨点顺着窗户往下滑，原故目光跟随着雨滴望下去，楼下似乎有辆熟悉的卡宴冲破雨帘离去。
　　不过或许是看错了，再说一样的车也可以有很多人在开。是他脑子里老有一个人挥之不去罢了。

　　“承昀回来了？小原还没回来呢，是不是雨太大他”
　　“他今晚不回来了。我不是很饿，先不吃了。”

　　周承昀一边烦躁地拉着领带一边往房间走。

　　“这是怎么了。”王姨小声喃喃道。

　　这罪魁祸首的雨大概是因为闷了太多天，下起来还下个不停了。

　　第二天中午还在下，虽说没昨晚那样大了，但原故倒像有些赌气一样决定不回去。而且反正也没人在意自己回不回去。

　　周承昀倒是上午一下班就赶回了家。得到的就是那人又没回来的消息，而且这次就连消息也懒得发了？

　　“就忙成这样？”周承昀自己都没发现语气里的不悦。

　　“承昀啊，这么大的雨，你就没想过小原会不会是回不来。”

　　“不是有给他找司机。”

　　王姨笑着拍他的肩膀，原来是有误会。

　　“小原人太淡，总觉得麻烦别人是天大的事，这个你总该知道的。”

　　周承昀拿起筷子，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没叫司机接送过他啊，大概也没有司机的电话。我看这场雨今晚也不会停，你下班去接他一次就知道了。”

　　下了班公司大楼门口挤满了等车和撑伞的人，原故有些自暴自弃地抓了抓头发，心想总不可能两天都打不到车。

　　不过打车软件竟然真的半天没反应……
　　正懊恼着，手机突然弹出一条熟悉的电话号码。

　　“下班了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原故有些惊讶。
　　“嗯，刚下班。”

　　“那下楼，在楼下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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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原故慌忙地把手伸进电梯门，然后气喘吁吁地进了电梯。

　　“原故？怎么这么着急？”是于欣，不过不仅她，整个设计部都没见过原故这样着急忙慌的样子。

　　他尽量抑制自己的喘气声，挤出一个笑容。
　　“于总监好。嗯，有点着急。”回答的也有些心不在焉。

　　出了电梯门他不得不和于欣一起往外走。

　　“你着急就先走吧，我又不是什么老古板。”

　　原故也真的不和她客气了，点点头就快步往大门走去。

　　远远地就看到一个身影打着伞站在人群后。离大门没几步路，原故刚准备淋一点雨跑过去，就听到那人开口，隔着雨有些模糊，但他却听的极其清楚。

　　“站在那里。”

　　于是拍拍衣服局促地站在原地。

　　周承昀撑着伞越走越近，原故只觉得心跳如擂。

　　直到伞倾斜着停在自己头顶。雨落在伞上的声音顺着耳鼓膜传进心脏，于是原故的心跳有了新的节奏。

　　周承昀见他发呆，就拉着他的手腕往车旁走。

　　原故觉得伞一定在往他这边偏，不然他的心跳声，不对。雨声怎么会这么大呢。

　　“你…你怎么来了？” 原故看着周承昀的侧脸，有些抑制不住声音里的激动。

　　周承昀打开副驾的门示意原故坐进去。然后自己坐进主驾合上伞。

　　“如果不来接你，下一个月的雨你要在公司住一个月？”

　　周承昀转头看着他，眼里有质问的意思。原故被看的缩了缩头。

　　“没有……我会打车。”

　　“你打的车呢？”

　　原故彻底不敢说话了，搞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生气。

　　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而且还真是因为大雨才不回家，周承昀的气顷刻就消了。

　　“以后上下班一起。”

　　这是要接送他的意思吗。原故在思考会不会有些麻烦他。

　　“不许说不用了。”

　　原故不可置信地张张嘴。正准备开口。
　　“也不许说谢谢。”
　　……

　　每一句都精准地踩在原故的话头上。

　　“知道了。”

　　空气又冷了下来，原故决定找话题说。
　　“你今天怎么自己开车”

　　“雨太大了，司机去接他家小孩了。”

　　“奥，这样啊。”

　　那他不是小孩了，也可以有人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