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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4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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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明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他修炼千年才得如今造诣,就这么死了,太可惜。”
“你想如何?”不才子说。
“我初到大狱便听说邽山一带虽猛兽众多,但从不曾外出伤人,大家以为必是有神灵庇佑。后来被你带去地宫,我看到了你收复的一众猛兽,我才顿悟其中缘由,是你在管控他们,凡人因此得了益。”
不才子冷笑一声,“不错,眼尖心细。”
无明点点头,继续说:“为了保命嘛,总得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你将我们掳走多日,不食不杀不虐,只是囚着,我猜你根本不需食人,更不必通过食人来提升功力,你的作为到底是意欲何为?”
不才子眼底略过一丝不明的神色,淡淡的说:“无可奉告。”
“无妨,我只需肯定一点,你意不在凡人便可。今日行深留你一命,你为他守一方安宁,将功抵过,可好?”
什么!?行深再次被无明的远见和胸襟镇住了!这太有元芠的风范了!
不才子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无明,眼前这个弱不禁风还残疾的凡人,自他从人群中冲出自告奋勇的要当人质,一路上那种从容不迫、云淡风轻的姿态,到现在的胜券在握、高瞻远瞩,都让他刮目相看。他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原地转了一圈化成了人形,竟是一个英气凌然的翩翩公子。
“你叫无明?”不才子问。
无明点点头。
“我这双手沾的人血还没干,你凭什么认为我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才子问。
“哎,其实也没什么把握,只是穷凶恶极之人不会一心求死,所以,你毁了大狱,专杀刑犯,制造重大伤亡,再将我们捋走,怕是就为了等一个可以给你痛快的人吧。只是没想到,竟然真来了一个称心的。”
不才子笑了,没说话。
“你是个聪明人,我能想到的,你必然也想得到,邽山莽密,本就窝藏各类魔兽,你若遭遇不测,群魔必起,百姓遭殃;再者,若是心障未清,哪怕轮回还是断不了孽,何苦而为之?所以,继续撑起守护百姓的担当,向善而为,或许某一天便能解开心结,将自己带出困局。如何,今日就卖个人情给我与行深,共结这段善缘,我们来日好相见。”无明有条不紊的说。
不才子看着眼前这一仙一凡,甚是疑惑,尤其是无明,他当真只是一个凡人?
“年纪轻轻,却老辣通透。”
无明苦笑一声:“你看我一身残疾,也是受尽了磨难,人一旦磨难多了,慢慢就悟了。”
行深赶紧接过话说:“日后你若有难处,可到竹山城城南邢宅寻我或我爹都可。”不才子能知道他行深是鸿蒙之子,那更知道刑猎等人。但目前还不能让无明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不才子接过行深的暗示:“你爹?”
“我爹,邢猎。”
邢猎,刑猎!不才子会心一笑,点点头。
行深高兴的说:“这事就此说定,这里就有劳你了。”
不才子拱手道:“好。”
行深无明走后,揭谛来到了不才子的面前。
“你又是谁?”不才子警惕的问。
“呵,我啊,行深他二叔,揭谛,在这里叫做邢谛。”揭谛笑嘻嘻的说。
啧,神官都这么闲的吗,竟玩起小孩子的过家家游戏。“呵呵,原来是法君大人。”不才子皮笑肉不笑的说。
“日后你憋屈得闷了,想找人打架,疏通筋络,找我便好,我也在邢宅。”揭谛依然笑嘻嘻的说。
“你鬼鬼祟祟的来,是要跟我约架吗?”不才子说。
揭谛摆摆手,一本正经的说:“今日你与行深交战之事,望请保密。”
不才子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应了一声。
“无明不知道我们的身份,要是日后你们再见,还请继续瞒他。”揭帝补充道。
不才子望着无明离开的方向,恍惚了片刻,便与揭帝道别,没入密林不见了。
揭谛顺手将这片被毁尽了的山腹密林用结界围了起来,估摸着两人要一天后才能走出去,便先到前方找了个惬意的树杈歇着等。
“无明,你身上可有受伤?”行深关切的问。
“唉,皮肉伤,无妨。”无明淡淡的说。
“你怎么会成了邽山大狱的囚犯?发生了什么事?”
无明将当日之事说了一遍。
“你为何不说实话,明明是我打的人!”行深激动的说。
无明笑了,说:“你是气糊涂了,他那是欲加之罪,事实不重要,他想要的结果才重要。”
“身为朝廷命官,本应为民请命,竟然与地痞流氓沆瀣一气,颠倒是非,真是无法无天!这次回去,我必要让他自吃其果!”
“小人得志莫猖狂,善恶到头终有报。不过回头看今日这事,我觉得我们赚了。穷山无际,多少凶兽匪鸟,不才子能力了得,灵性具足,只是一时迷途,为贤善用,反而化弊为利。”
“说到不才子的事,你做法太漂亮了,刚才看着你,我就像看到了我娘......”
“你娘?!”
“我意思是你年纪虽与我同岁,但有我娘处事的气度和风范,我最崇敬我娘了。”
“哈哈,好吧,就当你是在表扬我。也许,我本来就是个老妖精呢?”无明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你尽说笑话。”行深也被他逗乐了。
“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你把他打服了,我啥也做不了。终究,是你又救了我一次。说吧,要我怎么报答你呢?”
无明的谦虚与奉承,让行深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好,那你答应我,下次如果再遇到类似的危险,你一定要想办法通知我。万一有哪次我赶不上救你......”
无明停下,转身握着行深的袖子,一字一句的说:“只要有你在,我都能逢凶化吉。”
行深突然觉得脸上发烫,又不知该如何接无明的话了,怔愣一下后,就只是点点头笑了笑。
无明腿脚不便,加上密林本就无路难行,走得甚是吃力。
行深看出了无明的难堪,小心的说:“无明,我背你吧。”
无明停下,大大方方的摊开手,说:“那就有劳邢二公子了。”
这么爽快!行深高兴的把无明背了起来。两人一路说笑,走得是悠哉游哉,这哪里是死里逃生的样子,明明就是出来春游的公子哥儿,心中无烦忧,只有喜形于色的自在轻快。
两人走走停停,在一天后才在半路上“遇到”前来接应的揭谛。
“二叔,你怎么来了?”行深每次看到揭谛,总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你们救的人已经回来了,我来接应你们。”揭谛笑嘻嘻的说,然后不自觉的将行深背上的无明打量了一番——也就跟行深一般大小的少年,毫不逊色于行深的俊美,心智竟然如此深邃识大体,实属难得。
无明想从行深背上下来,揭谛抬手阻止了他,“不必多礼。你安心呆着,行深的力气足够背你回竹山城的,哈哈哈。”
“二叔,我刚才在里面遇到了个修炼数千年的凶兽不才子,不过被无明巧妙的收了,他答应了我们会护这一方安宁。”行深像个要奖励的孩子般在揭谛面前说着早已被揭谛尽收眼底的一切。
“哦,是吗?甚好!甚好!不才子既是答应了,就会履行承诺的。不过我们对外可不能如实相告,就说恶兽已除便好。”揭谛配合的说。
无明心想,揭谛也是个心思细密、思量周全的人。怕是早已知晓了一切,假装在这遇上他们,好交待出去后如何应对悠悠众口的。
三人出来后,行深和无明得到了如英雄凯旋而归般的迎接。卫灼快速的安置了后续一应事宜,便带着众人回了竹山城,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全军候命。
“将赵主事押上来!”卫灼并无二话,直接拿人。
很快,营帐外传来一阵混乱而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就见赵主事被五花大绑的押了进来。他一进帐,看到卫灼一脸怒容,慌忙跪下磕头,哀嚎道:“二殿下,下官一直兢兢业业,并未犯事,个中必有误会,请二殿下明察。”
“你且抬头看看我带了谁回来。”卫灼冷冷的说。
赵主事自知道邽山大狱出事,就心里忐忑不安,又心存侥幸,然而他的美梦还是落了空。无明正一脸漠然的看着他。他张嘴就想说什么,被卫灼抬手制止了。
“想清楚再说,否则,你知道后果是什么的。”
赵主事很清楚卫灼何许人也,心明如镜,没有足够的证据不会如此问罪。他心知事情已败露,便哀求道:“二殿下,下官被蒙蔽了,求二殿下念在我一直勤勉办公的份上,饶我这次吧。”
“你身为军营主事,深知律例,却明知故犯,我若轻饶了你,岂不是与你一般同流合污,漠视法纪?”卫灼严厉的说。
赵主事听罢软瘫在地,痛哭流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未来十载得在牢狱里渡过了。
“来人,押下去,按军法处置。”
赵主事被套上枷锁拖了下去。
“邢深上前听封。”卫灼双目如炬的看着这个果敢勇毅的十七岁少年,欣赏溢于言表。“邢深,不畏艰险,击杀穷凶恶兽,营救全部人质,解一方祸害,功勋卓越,授三等功,享同营级品阶。”
行深听着卫灼朗朗加封,忍不住的抬眼望了望站在一旁静听的无明,只见无明正微微含笑看着他,满眼尽是赞赏与肯定,不由得有几分羞怯又几分狂喜。
“邢深,之前跟你说过的跟我去狼牙关,你思量得如何了?”卫灼问。
此时的行深已不再犹豫了,他要留下来,守在无边身边,“回二殿下,我想继续留在这里。”
卫灼点点头说:“也好,好男儿在哪都能建立功勋。我命你在军营里挑选精兵建立一个突战队,专门培养我军中坚作战力量。众将听令,但凡邢深挑中的人员,各营必须放行,不得阻挠。”
众将得令!
“无明上前听封。”卫灼柔和的看着无明。
无明显然有点惊讶,但还是迅速的上前行礼听封。
“无明智勇无匹,以辩才之能阻拦恶兽继续厮杀,力挽狂澜,更在危难之际以身涉险换他人逃生,此等无我利他之胸襟、身虽小心志强之气概乃我军战魂之诠释,特授五等功。”
此封一出,全军震动,齐声说:“殿下圣明!”
“无明,你从今日起,你就做邢深的参谋,辅助他组建突战队,可好?”卫灼说。
“无明不才,定当尽己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