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鲛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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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是神妖中的王牌。
他们不仅可以操控天气，只要敌人无意间看到他的双眸便会陷入幻觉被魅惑。
传说中鲛人原先是属于人界的，只是因为他们落泪为珠，擅于纺织，织出的鲛绡价值千金。人们便逼迫他们终日织入水不湿的龙绡，为了珍贵的珍珠，逼着他们哭泣。直到他们眼泪都快流干，人类继续鞭打鲛人，榨干他们最后一次价值。
鲛人一族对人类心生怨恨，后来发现自己一族的能力，引发了海啸逃回海里，加入妖族，与人类势不两立。
但传闻也只是传闻，没什么人相信。
在祈鸳他们打得激烈时，唯独这只鲛人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祈鸳御着剑缓缓绕到鲛人身后，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底，只凭感觉攻击，尽量不去看他。
鲛人鱼尾的鳞片像铠甲般坚硬，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被砍过的鱼尾毫发无损。
她将手抬得更高，举到一个认为是对方脖子的地方用力挥去，鲛人躲进水里，钻出来的时候将祈鸳的“霜”顶了上去，剑身控制不稳，颠簸到她差点儿掉下去。
祈鸳努力稳住，鲛人却控制着水继续冲击她脚下的剑。
她一个没站稳身体往下掉，快掉入水中的时候猝不及防看到了这只鲛人的眼睛。
鲛人拥有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沾水湿答答地披撒在肩头，肤色如云般白皙，他的耳朵是鱼鳍，鳞片上闪着淡蓝色的光芒，面庞轮廓均匀流畅，唇角嫣红带笑。
这双瞳孔晶莹如水晶，是宝石一样美丽的蓝色，祈鸳看到他瞳中闪烁着的诱惑、破碎与痛楚。
她在掉入水中的前一刻，陷进了这双眸子中。
*
夕阳如熔金般洒落在海面，波光粼粼，浪花拍打着礁石，沙滩上散落着五彩斑斓的贝壳。
水面有些动静，两只鲛人游到了岸边，一高一矮，表情都兴奋不已。
这是哪儿？幻境？祈鸳处在一个密封的空间能清楚看到眼前的景象。
较高的那只鲛人白发如流动的水丝，皮肤细腻，蓝眸闪着光，面容带着明媚的笑容。仔细一看，这只鲛人的眉眼与燕沙国那只差不多，只是略显稚嫩些。
这么看来，她在鲛人的记忆里。
小鲛人不太习惯阳光，又钻入水中待了一会儿。另一只鲛人对于人类生存的地方深感好奇，看到远处的建筑叫出了声。
“哥哥，我们不能离开水太久，怎么去呀？”小鲛人眨着眼睛问。
鲛人温柔地摸她的头，语气激动：“舒儿乖，肯定有人接我们的！那么多族人去了人界之后就没回来过，肯定是过得太舒服不舍得回去了。看到那个空色的巨物了吗？长得真漂亮，听说人类就住在里面。”
舒儿懵懂地笑道：“好呀！如果真那么好，哥哥我们也回别去了！”
“那怎么行？父母还在水下呢。”他责怪道，“诶，那里有几个人类过来了！一定是来接我们的！”
远外三个人看到岸边冒出的两个头，欣喜若狂地跑去，互相争抢着：“两个鲛人！这下赚翻了！”
“狗蛋滚远点儿，老子先发现的！”
“……”
鲛人望着为了接他们差点摔倒的三人，心里感慨他们的热情。他清了清嗓子，温和地说：“你们好，我叫泉籁，这是我的妹妹泉舒！我们都是鲛人族的，可以麻烦带我们上岸吗？”
“……当然！大家都是人界的啦，这里是波岚国，自然是可以的。”刘狗蛋语气是抑制不住的窃喜。
“你们两个，还不把两位贵客抬上岸？”他斜眼看两人。
泉籁和泉舒被抬上岸，第一次完全脱离水，鱼尾在强烈的阳光下晒得发疼。
“那个，离水太久我们会死的，路上有水吗？”泉籁问。
三人急忙搬来一箱水袋，两个人负责一人抬一个鲛人，刘狗蛋则负责每隔一会儿把水袋中的水泼洒在他们鱼尾上。
泉舒好奇地问：“你们就住在这些方块里吗？我和哥哥要去哪呀？可以见见我们的族人嘛。”
“这叫房子。当然是带二位贵客去好地方。族人嘛……你们会见面的。”刘二耐心地回答，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其余两人听到这话也笑了起来，只剩泉籁还在滔滔不绝地说：“我们那儿呀，还会举行鱼尾节，为了庆祝这个节日每只鲛人都要碰尾巴！”
“嗯……哦，好。”三人到了最后也不耐烦了，敷衍道。
“到了。”李三终于停在一个奢华的宫殿前，“二位贵客，你们就住在里面享受吧。”
看到这个极为繁华的建筑，泉籁眼中露出一抹惊艳。进到里面后，他发现这个宫殿里面更大，墙壁上挂着很多他看不懂的画像。
走到尽头，有个用黄金打造的大鱼缸，周身镶钻着珍珠。
“二位进去吧。”刘二道。
泉籁进到鱼缸后是舒服了不少，但是可以活动的空间太小了，只够他和妹妹二人伸直鱼尾，根本无法游动。
他想开口说话，却发现鱼缸好像受到了什么力量的影响，他无法发出声音，泉舒同样如此。
李狗蛋阴森森地笑道：“你们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我们会把二位接去见族人的。”
泉籁这才放心不少，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很快他就发现，这个“宫殿”里来了好多好多人，而且都在看着他们两个。
“这次两个鲛人都比上次的美！”
“我明天要带朋友来看鲛人，隔了这么久，终于又有了。”
“他的瞳孔好好看！能不能挖下来当展品呐？”
“……”
一群人叽叽喳喳说着话，泉籁挡在妹妹身前看玻璃，他只听懂了一些，虽然很高兴人类夸他们好看，但这种赤裸裸的眼睛让他很不舒服。
他同三个人类说过，鲛人一族能量消耗快，一天要吃四顿，不过那三个人似乎没听，只送三次吃食，每次只发两条小鱼。
泉籁安慰自己，肯定是自己说得太多，人类记混了，等去见族人时再同他们说一遍。
哪怕他自己也饿得难受，看到妹妹饥饿的样子，还是把自己的鱼给妹妹了。
这样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泉籁都习惯了面前的一堆人与饿着的感觉。
直到来看他们的人越来越少，他才有种预感，他们要出去了。
终于，他们再次见到三人。
只是这次不同，三人粗暴地拽起他们丢到地上，用绳子绑紧。
泉籁在那么小的空间待着很久没活动，只能用美丽的鱼尾拍打着地面：“疼。”
“哼。疼就对了，那你们咋不哭啊？”李狗蛋抓起两块脏手帕分别塞进他们嘴里。
泉舒的眼角马上泛出泪花，李二笑了起来，又在她被绑住的手臂上用力拧了一下，果不其然，她啪嗒啪嗒掉眼泪，晶莹剔透的泪水化为珍珠一颗接着一颗掉在地上。
“发财啦！”李三跪在地上捡珍珠，“你再逼一把，说不定这女的还会掉更多。还有那个男娘，长得不男不女，去打他几下应该也会哭。”
泉籁生气了，剧烈地挣扎还是无济于事，他脸一偏，红痕仍在，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他是鲛王表亲的儿子，从未被打过，被娇生惯养养了十六年，看待世物很简单。
他感觉眼睛发酸，但是他不敢哭，死死忍着泪水。
泉籁有种直觉，如果他今天哭了，那以后就惨了。所以，一定不能哭。
但是他招架不住那个人类不停踹他，生理性泪水还是控制不住地涌出。
“满地的钱呀！”李二满意地笑着。
李狗蛋又打了泉舒一巴掌，酸爽地说：“先把他们带过去，反正日子还长得很。”
泉籁愤愤抬头，猩红的眼睛瞪着李狗蛋，敌意太过于明显，他就被李狗蛋狠狠打了一顿，直接晕了过去。
他再次睁开眼时，已经被锁在特殊水牢中，地上有层浅浅的脏水，待在这种环境只能确保死不了。
“小籁？”熟悉的声音传入他耳中，泉籁猛地回头，许多鲛人都心疼地望着他。
“大伯？小叔？姨母？”他颤抖着声音望着每只鲛人，都是他认识的。
原来，他们之所以不回海底，是因为回不来。
仔细一看，他发现每只鲛人身上都挂着深深浅浅的伤痕，其中一个的眼睛已经哭瞎，原本动人的蓝眸如今空洞无神。
“你，你们……”泉籁不可置信地说。
“哥！！”泉舒扑进他怀里，哭得停不下来。
泉籁轻抚拍着她的背，弯腰将地上的珍珠一颗颗捡起来，沉默地藏入鱼鳍。
人类，似乎格外喜欢珍珠。
“你们在这儿待了这么久，究竟……遭遇了什么啊……”泉籁脸上浮现出绝望。
“我们织的龙绡对他们而言很珍贵，从明天起……人类就会让你和小舒成日织龙绡。每天会抽出时间逼我们哭。如果哭不出来了，会拔掉我们的鳞片做成叫盔甲的东西。”年迈的鲛人缓缓道。
一只更年轻的鲛人义愤填膺：“人类吃掉了我们的族人！”
“……什，么？”泉籁瞳孔地震，差点说不出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