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已陌路》岚千伊

16、巴黎爱情故事（三）

　　夏汐夜知道他在敷衍自己，就没打算再问下去，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对于一个陌生的人，他有权利保留的，菜很快就上来了，夏汐夜专心吃了可口的饭菜，后天就要走了，这里，这里的人，应该很快就会成为回忆里的一部分。
　　“马上就要走了，不说点什么吗？”尹爵希看她一个劲埋着头吃饭，忍不住说道。
　　夏汐夜想了会，“你今年大几？”
　　“大一！”
　　“哦！”
　　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艾莉萨！”有些醉的裘迪嘴里不停念着这个名字。
　　夏汐夜看着尹爵希，嘴巴张动了一下，便低下头继续吃饭。
　　“想说什么？”尹爵希察觉到她的动作。
　　“那个，艾莉萨是裘迪的，”夏汐夜迟疑了会，还是说出了心里的猜测，“是他女朋友吗？”
　　“是他喜欢的人！”
　　“那，艾莉萨不喜欢裘迪吗？”
　　“也不是。”
　　“那为什么？”
　　尹爵希看着突然激动的夏汐夜笑起来，“这个世界不是只有喜欢和不喜欢！”
　　“那还有什么？”
　　“很多，比如经历，身份，家庭，还有很多！”
　　“为什么？”
　　尹爵希望着她略显稚嫩的脸，“这些，你长大了自然就会知道了！”
　　夏汐夜像个懵懂的小孩，点了点头。
　　“尝尝这个！”尹爵希夹了一大块烧鱼块放在夏汐夜碗里，“你太瘦了，应该多吃点！”
　　夏汐夜咬着筷子，乌黑的眼珠子在桌子上溜了一圈，起身夹起盘子里最大的糖醋排骨放到尹爵希碗里，“大家一起长肉！”
　　很多年后，尹爵希一直记得那一幕，有个女孩把一个大排骨扔到自己碗里，说陪着自己长肉，她眼睛里的笑，像是润滑丝绸上绣着的闪闪夺目的钻石，灿若星辰，在他幽黑的眼圈里投下一片星光点点，让他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心情愉悦起来。
　　裘迪被尹爵希逼着喝完醒酒茶，还是没有完全清醒，“艾莉萨！”他的眼睛突然盯着门外。
　　夏汐夜回过头，艾莉萨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裘迪。
　　“艾莉萨！”裘迪跌跌撞撞地走过去，紧紧地抱住她，“艾莉萨.......”
　　除了名字，夏汐夜一句话也没听懂。
　　艾莉萨在桌子上坐下，“又见到你了，美丽的中国女孩！”，或许是她这张脸，总会让她想起一个曾经很要好的朋友，她对夏汐夜有说不出的好感。
　　夏汐夜求助地看着尹爵希，他理解地帮她翻译，“你好！”，夏汐夜礼貌回应，尹爵希立刻又翻译成了法文。
　　“艾莉萨，你决定了？”裘迪期待着她点头，可是，艾莉萨很久都不回答，“艾莉萨？”裘迪在催促，艾莉萨拿起桌上一瓶还未开启的啤酒用牙齿一咬，啤酒盖就掉了下来，她头一仰，就咕隆咕隆直往喉咙里灌着啤酒，裘迪望着她，眼里期待的光亮一点点变暗。
　　“裘迪，”艾莉萨将额头处几乎遮住眼睛的刘海抚起，“你看！”
　　“什么？”裘迪看着她漂亮而有内涵的眼睛，笑着，“很漂亮！”
　　艾莉萨回避着他深情的眼光，“看到了吗，这里，”她指着她的眼角，“这里已经爬满皱纹！”
　　裘迪顺着她的手指，“还是很漂亮！”
　　“我在说什么，你到底懂不懂！”
　　沉重的酒瓶敲在桌子上，迸出四溅的水花，裘迪眨着眼睛上沾着的水珠，“艾莉萨，我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你为什么还是不相信我！”
　　艾莉萨看着这个年轻少年，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她相信，他是生长在阳光下的，因为他的笑总是那么轻易就让她感觉温暖，而现在，遇见她，爱上她，他被对她的爱囚禁在一个不见天日的黑森林，任由细菌，病毒在他身上滋长，一点点将他原本的阳光咬噬，艾莉萨疲惫地用手指压着隐隐作痛的头部，“裘迪，我准备去艾泽拉斯！”
　　“艾泽拉斯？就是圣骑士隐居的国家吗？”裘迪显得很兴奋，“我很喜欢，什么时候出发？”
　　“裘迪！”艾莉萨侧过脸，专注地看着他，“我很累了，赚够足够的钱，我会一个人离开！”
　　裘迪望着她，半晌没说话，拿过她手中的酒瓶喝了几口酒，“你以为，你走了，我会过得更好吗，你错了，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忘不了你，如果你对我还有一点愧疚，就留在这里，不要走！”裘迪喝完最后一口酒，离开了餐馆。
　　艾莉萨握着裘迪喝完的空瓶子发呆，夏汐夜嘴里咀嚼着已经凉透的菜，小心翼翼观看着艾莉萨的表情，刚才尹爵希把他们的对话都翻译给了她，听上去好像真的很复杂。
　　“艾莉萨，你们之间你最在乎的是什么？”一直沉默的尹爵希开口。
　　“年龄，身份，也许，你知道我过去的经历！”
　　“我想知道这里面对你影响最大的是什么？”
　　“也许，是过去吧！”
　　“这样说，你拒绝他的原因，是你自身原因，与他没多大关系？”
　　“是！”
　　“也就是说，你爱自己多过爱他？”
　　艾莉萨抬起头，怔怔望着尹爵希。
　　“比起裘迪对你的爱，过去，即使那是一段痛苦的过去，你更舍不得放开，克服对裘迪对你的爱的恐惧还是对过去的恐惧，你选择了后者，如果这是你的答案，我以后不会再帮你们，而且，如果你想离开的话，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尽快离开，裘迪，我会帮他恢复过来！”
　　艾莉萨听着尹爵希的话，淡淡地笑，“也许你说得没错，我更爱自己，这样的我更不配得到裘迪的爱，”她擦着眼角流出的泪水，“你会给我多少？”
　　尹爵希失望地看了她一眼，“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你给我足够的钱，我明天或者后天就走！”
　　尹爵希看着艾莉萨，在心里为裘迪做了一个决定，“今晚我就会给你足够的钱，你明天就走吧！”
　　“那裘迪......”
　　尹爵希不客气地打断，“我会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