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郑成灿、朴元彬、将太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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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大约两年前。
赶鸭子上架到韩国前，猫崎澪连TOPIK4级都没考过。
［*TOPIK＝韩语等级考考试］
更何况就算语言考考到最高级别，等到了现实中实际运用，还是另一道难跨的坎。
彼时她正收拾收拾准备进选秀组，还要忙着跟租房中介联系、办长期签证和外国人登陆证……
一系列繁琐的事情砸得人晕头转向，更别说潜心继续深造韩语了。
来韩国前，姨妈告诉她：有事可以随时拜托同样在韩国当练习生的将太郎。
猫崎澪面上装作感激不尽地答应，实则连正式落地后都没跟将太郎报备过。
她才不是小孩子呢！又不需要处处麻烦别人照顾。
她打算先自力更生一段时间，要是实在遇上解决不了的事情，也不影响她届时才屈尊联系将太郎。
况且又不一定非要和将太郎求助，靠表兄还不如靠亲生父母。
首先最需要解决的就是衣食行问题中的“食”。
猫崎澪站在街道上左瞧右看，举着个手机，打开有拍照翻译功能的APP，拍风景照似的满街拍来拍去。
途中还顺带拒绝了几个别家公司星探见到她后抛出的面试邀请。
拿手机翻译到最后，她都没耐心了。
这些韩国本地的餐厅的店名为了引人瞩目，巧妙地化用了几个韩语谐音梗。
因为面向的受众群体不是外国人，所以没必要考虑别人看不看得懂。
很可惜，猫崎澪的韩语水平还不咋地，愣是没看出来店名到底是想表示什么。
看到最后，她居然只认识个日本内也有的麦当劳。
可猫崎澪还在日本的时候几乎不吃快餐店，并且不同国家内有的菜品也不同。
因此，她更不知道点什么了。
猫崎澪站在自助点餐的机器前，和发着光的屏幕干瞪眼，只觉得菜品图片下方附着的韩文像一团拆散后拼在一起的弯弯曲曲的曲别针。
还好店里人少，没有人在排队，她可以慢慢挑。
看不懂字就看图片：两块原状的面包片夹着神色深色肉饼的是汉堡、黄黄的细长的是薯条、炸得酥脆金黄的是炸鸡……
猫崎澪选择恐惧症犯了。
她打算看看别人都吃的什么。
猫崎澪左瞧右瞧，眼尖地瞅到离自助机器最近的那台桌子有个人。
虽然那人是坐着的，无法判断身高，但能直观感受到是位瘦瘦高高的男性。
染了栗色的头发，眉眼低垂，形似温顺的小鹿。
很久以前，猫崎澪还在读小学的时候，学校放节日假，妈妈带猫崎澪去奈良一日游。
时值秋天，坐落奈良的东大寺飘满了红通通的枫叶，而大名鼎鼎的奈良公园就在东大寺附近。
猫崎澪买了鹿仙贝和鹿饼喂小鹿，进去之前，还在幻想着迪士尼里小鹿斑比可爱歪头的样子。
结果现实很残忍。
公园里的鹿已经被养刁了，见到游客就机敏地知道有零食吃。
一堆母鹿公鹿小鹿拼了命往猫崎澪身上拱，抢她手上的仙贝。
幼小的猫崎澪被吓哭了，穿的衣服还正好没口袋，没地方把吃的藏起来。
于是她灵机一动，眼疾手快把仙贝往自己嘴里塞。
鹿仙贝由小麦粉和米糠构成，是按照动物饲料标准生产的，所以没有任何糖盐油等等。
因此口感尝起来粗糙干巴，像是在啃被雨淋湿的木纸箱。
猫崎澪眼泪都被噎出来了，又不好吐出来，只得硬生生咽下去。
见零食被可恶的人类抢走了，鹿群讪讪退去，去扒拉其他游客的东西吃。
——从此，猫崎澪对鹿有了心理阴影。
回川崎后，表哥在Line上问她：在奈良玩得怎么样？
当时的猫崎澪心思很单纯，还没有长到未来反抗哥哥的叛逆期，因而乖乖地有问必答，深恶痛绝道：我讨厌鹿！
而此时此刻，她望着不远处这位长得一副小鹿相的男性，对方正隔着包装纸捏着汉堡吃，吃得还挺香。
……有点像奈良公园的鹿在啃仙贝。
勾起了不好的回忆。
彼时的猫崎澪还没接受过表管培训课，藏不住情绪，变幻莫测的神态显而易见。
正好郑成灿已经出道都有些年头了（虽然目前还在空窗期抠脚中），作为爱豆，对来自他人的目光本就敏锐。
他面上装着浑然不知，实则捏汉堡包装纸的手微微攥紧。
是遇到粉丝了吗？
他连续几个月都没有活动，除了固定MC以外，就是录各种人机般的团综物料，永远翻不出啥花样来。
没想到贫成这样还能偶遇粉丝。
果不其然，下一秒，女生前来搭话了——
她自认为不经意地朝他的方向挪动几步，等到了足够近的距离后，冷不丁地开口：
“&＃*@；？”
“？？？”郑成灿懵了。
这说的是韩语吗？
——猫崎澪说的确实不是韩语。
她不太想暴露自己的塑料韩语口语，于是切成了英语。
猫崎澪只念完了九年义务教育，可最起码的遣词造句还是会的。
但是，由于信息茧房，猫崎澪忽略了自身的一处缺点——
日本人的超绝日式英语发音也不咋地。
况且其实就算发音标准，郑成灿依旧听不懂英文。
他茫然的神色很明显，猫崎澪只好又重复了一遍，礼貌地问他吃的是什么。
郑成灿仍然没听懂。
是在要签名吗？
正好每个餐桌上会配备勾选纸质菜单的笔，可还缺少纸张。
于是，郑成灿问猫崎澪：“你带纸了么？”
虽然韩语稀烂，但这种基本的词汇还是能听懂的。
猫崎澪以为好心路人是要直接把菜品名给她写下来，顿时感激不尽。
她没有随身带写字纸的习惯，想着反正只是点个菜，随便找个地方写写就差不多了。
因此，猫崎澪直接指着郑成灿桌前餐盘上的餐巾纸，用英语说写在这上面就行了。
当然，郑成灿还是没听懂她在说啥，但好歹也是长了眼睛的，看到猫崎澪的手势，很快get到她的意思是要求写在纸巾上。
这么随意真的可以吗？
不过既然是来自粉丝的要求，再奇葩也不能质疑。
所以就算心中再怎么困惑，郑成灿还是顺着他理解的意思，在几叠纸巾上潇洒地签下大名。
猫崎澪没有凑上来视奸对方写的字，礼貌地隔了点距离，等他写完后递给自己再看。
出道前就特地练过签名要怎么写，故而写得很快。
猫崎澪接过后再次客套地道谢，心里想的是韩男写字速度还挺迅速的，她本来还觉得韩文比日文要难写了的多呢。
她拿完就扭过头，重新回到自助机器前边后才低头看纸上的内容。
一个大大的wink笑脸，下面写了三个韩文符号。
读出来是：Jung SungChan。
猫崎澪：“？”
这是什么？汉堡名字吗？
可是读起来更像一串人名啊？
猫崎澪一头雾水，又不好意思灰溜溜地转头去追问。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随便点了份培根番茄豪华堡。
来到韩国的第一天，晚餐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解决；
来到韩国的第二天，早餐忽略不吃；午餐上街随机觅食，最后发现街头仍是一堆看不懂的小韩本地店，最熟悉的只有日本也有的几家连锁快餐店。
猫崎澪怕去不认识的店踩雷被坑，保守起见，继续选择快餐，这次去的是乐天利。
——然后在店内又偶遇了昨天那个人。
他正拿着个汉堡啃，吃了一半，露出里边儿的馅。
猫崎澪没吃过几次快餐，其中为数不多吃过的几次大都是乐天利，因此眼尖地认出对方点的是马苏里拉培根堡。
决定了，今天中午就吃这个。
她不至于那么记仇到惦记昨日的乌龙，毕竟因语言不通而沟通出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简单扫了一眼那人吃的汉堡种类就略过去了。
郑成灿同样在她进店的那一瞬就注意到了来人。
不是吧，怎么又遇到了？
难道是跟踪的私生？可看样子也不像啊。
还好那位女生这次是打包带走的，没有待在店里太久。
不然郑成灿会怀疑对面是特地留在店内窥视他的。
晚上，郑成灿依旧决定出去吃，并拉上朴元彬一起。
朴元彬是几年前进公司的练习生，和他的队友将太郎认识，正好还跟宋银硕一个宿舍，于是郑成灿也一并着和朴元彬相识了。
此时的诚愿还没有小愿望们爱捡的离婚死味，私下偶尔会一起出去吃饭。
［*诚愿＝郑成灿X朴元彬；小愿望＝郑成灿X朴元彬CP粉］
其实朴元彬本来是不想出门的。
公司找朴元彬谈话过，说让他尽可能不要在公众面前抛头露面，需要保持神秘。
而郑成灿是已经出道过一次的人，就算再怎么糊，好歹也是积攒了些许知名度。
所以，如果和他待在一起被拍到，保不准就会推测出旁边那位是S.M的哪个新练习生。
但郑成灿的语气非常真挚诚恳，说元彬啊，我好像遇到私生了，你陪我确认一下。
朴元彬很想说你都没资源，从哪吸的私生。
你和taro哥在nct群像的美帝产品文里作为橙子酱副CP边角料出现的频率都比单人高。
［*橙子酱＝郑成灿x将太郎］
上将太郎的车位还会自动送一个郑成灿的车位。
可郑成灿看着很严肃认真，朴元彬只好把话憋回喉间。
算了，蔚山人惹不起首尔人。
现在爱豆出门，其实很少有裹得特别严实的，几乎都会大大方方露出来。
毕竟捂得越多，反而越会被其他人注意到。
但朴元彬是非公开练习生，宁愿在大夏天全副武装被别人投以看怪人的目光，也不能露出那张脸。
他戴了鸭舌帽和口罩，把头发全部塞进帽子里，这才跟着郑成灿出门。
因为是郑成灿请客，所以朴元彬表示吃啥都可以。
——然后他选择了汉堡王。
他最近没有在特地节食，所以一天可以吃两个汉堡。
一个汉堡下去，正好所有的营养需求都满足了。
面包胚是碳水，里面夹了荤素结合的肉和生菜，热量高的沙拉酱可以抹掉不吃。
郑成灿跟朴元彬入座，点了两份韩式辣牛肉堡。
还没坐下多久，店门就又度被打开。
——是那个女生。
怎么又遇到了？真的能做到这么巧吗？
郑成灿顿时警惕起来，肘了一下旁边的朴元彬，让他抬头快看。
朴元彬把遮住视线的黑墨镜取了下来，近视五百多度还散光的他今天没戴隐形眼镜，眯着眼使劲儿盯了好几秒，这才看清那人的面容。
女孩子精致的面庞落入眼底后，朴元彬无语了。
“这不是taro哥的妹妹吗？澪（Mio）——……猫崎澪（Nekozaki Mio）。”
将太郎在来韩国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是朴元彬，他们现在也保持着稳定的联系。
前不久，将太郎给他们群发了消息，大概是说有个在日本的表妹也要来韩国了，如果以后有机会认识，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说完还发了几张图，方便别人记下脸。
不得不说，将太郎发的图居然不是P过的。
因为若是光看图上的长相，根本想象不出这人和将太郎有血缘关系。
直到现在线下偶遇、见到本人后，才确信是原图直出。
听了朴元彬的话，郑成灿错愕：“妹妹？”
他没太关注将太郎发的消息，所以自然是不知道。
朴元彬把墨镜往上抬了抬，重新遮住黑黢黢的眼睛，差点没忍住美瞳滑片。
看消息的频率真低。
难怪未来会被审判泡泡营业次数太少且敷衍。
这么一解释，昨天到现在所有的不合理瞬间能说通了。
怪不得语言不通，原来是日本人。
并且由于和将太郎是兄妹关系，尽管依旧不清楚这位女生为什么总是和自己出现在同一家店里，但多多少少还是打消了怀疑是私生的念头。
虽说对方不知道自己一系列产生误会的心理活动，可郑成灿还是有点心虚。
他余光打量着猫崎澪的动作：走到自助点餐的机器前，对着晦涩难懂的韩文蹙起眉头；手指在机器屏幕上划来划去，大概是在认真地识别单词；偶尔还会回头看看后面有没有来排队的客人，以防自己耽误到其他人的时间……
朴元彬突然开口道：“哥，你要去搭话么？”
朴元彬一边说着此话，一边漫不经心地把占据了一个汉堡大半热量的辣酱和沙拉酱抹掉，仿佛只是无意挑起话题。
他马上要迎来练习生考核了，为了追求跳舞时的视觉效果，近期在节食。
“……但是会有点突然吧？”郑成灿犹豫。
——也不止这层原因，还有因为他自个儿也不是啥会主动搭话的人。
虽然郑成灿在物料中总是表现出活泼可爱忙内的形象，但他私下其实把工作和私人生活分得很开。
不用做表情的时候，冷起脸的样子看着很难以接触。
朴元彬把汉堡夹层里的酱料抹完，头也不抬地说：“没关系啊，毕竟taro哥也让我们多多照顾一下他的妹妹，不是吗？”
好吧，郑成灿自我劝说道，——就当是为了将太郎。
郑成灿和将太郎关系不错，又因为原本计划在nct的日本分队出道、所以特地接受过日语培训。
因此，他的日语水平还算可以。
至少不像猫崎澪的英语一样有口音。
猫崎澪本来正在研究菜单，忽然觉察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而后来自他人身形的影子与她的重叠。
来别的客人了，看来要快点结账了。
突然，熟悉的语言落入耳中：“打扰了，请问你需要帮忙吗？”
猫崎澪转头，发现是昨天那位传奇签名汉堡小鹿男。
怎么又是他？
与她对上目光后，郑成灿又补充道：“说日语就可以了，我能听懂的。”
原来这个人会说日语啊？那她昨天还白耗那么多精力。
虽是在心里这么吐槽，但猫崎澪还是礼貌地婉言回拒了。
猫崎澪的宗旨是她可以主动找别人求助，但如果是别人主动来找她，那就不太想接受了。
郑成灿觉得猫崎澪的拒绝是出于常人对陌生人都会有的警惕，于是换了种说法：“你是将太郎的妹妹吧？放心，我是他的朋友，不是什么坏人。”
“……”听到某个讨人厌的名字后，猫崎澪顿了一下，而后微微一笑，与笑容的温度不符地残酷说道，“谢谢，那更不用帮忙了。”
她就说怎么一个人的名字还能写得那么搔首弄姿，原来是特地练过签名的爱豆。
郑成灿不是啥厚脸皮到会死缠烂打拒绝过自己的人，他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
朴元彬装作才注意到他的归来，故意问：“怎么样？”
郑成灿想了想，关注点一歪：“她准备下单的居然是蘑菇芝士汉堡！”他最讨厌吃蘑菇了。
朴元彬沉默了。
呵呵，死直男。
因为节食期不能吃太多，朴元彬结束得比郑成灿快，只把上下两片面包吃完了。
吃完后，他用湿纸巾擦了擦手，接着拿起手机，啪嗒啪嗒打着什么。
既然成灿哥不争气，就别怪他了。
朴元彬不会英语也不会日语，没有语言上的优势，只能把想说的话提前打在手机上，并附上日文机翻。
他离座的时候，郑成灿以为他是去店内的小洗手间，因此也没多问。
猫崎澪的座位正好在另一端，需要绕个圈才能看见。
朴元彬停在猫崎澪的座位旁。
为了以示真诚，他先是取下墨镜，松松垮垮地别在衣领处，本就宽松的衣服因小物件微弱的重量稍稍被带动着下扯，半露出细瘦精致的锁骨。
那双没有被遮挡住的、黝黑的眼瞳认真地看向她。
练习生时期，朴元彬还没开始像未来一样留长发，而是最普通且能露出所有五官的超短发。
尤其是他还有断眉，看着更像啥刻薄锋利的人了。
猫崎澪还以为是韩男来找茬了，暗道不妙，怎么落地第二天就碰上糟糕事了？
结果在下一个瞬间，亮堂堂的手机屏幕递到她面前。
猫崎澪冷静下来，大致扫了一眼，发现是满屏的日文。
读起来还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一看就是不懂日语的人用了机翻。
但即使如此，也能从字里行间读出对方的真诚。
他没有躲躲藏藏，而是直接坦白自己和刚刚那个男生是一伙儿的，都是将太郎的朋友。
接着，又解释道，他们没有别的目的，偶遇也真的只是场巧合。
最后，他留下了自己和郑成灿的联系方式，表示如果在这里遇到什么因语言不通而无法解决的事情，可以随时找他们。
——只有开头一句提到了将太郎，后面都没有过度强调。
这让猫崎澪的观感稍稍好了点儿。
按照日本少女漫的狗血情节发展，此时的女方应该为男方的体贴而感动、而后顺理成章地相识，最后关系再一步步变得紧密。
可惜猫崎澪不走常规路。
对方说得越全面，反而越会让她觉得是有备而来，即使是亲人的好友也不例外。
这也是为什么猫崎澪更倾向于自己主动挑选别人、而不是别人上门来找她的原因。
并且现在个人信息很容易被泄露，也有可能是对方得知她的表哥叫将太郎、然后谎称是将太郎的朋友，目的就是想让她放下警惕心。
所以，猫崎澪对来搭话的人毫不客气。
她原本打算摆出一副冷酷无情不易近人的姿态，然后想起二人语言不通，顿时泄了气，老老实实地掏出手机，把想说的话打进去，再翻译成韩语。
猫崎澪先是客套地道谢，接着坦诚地说不好意思，我不太相信陌生人。
她说的话有点直白，虽说听起来会不大礼貌，但正是只有说得直接，才能推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
朴元彬也不恼羞成怒，而是异常平静地拿起餐桌上附带的纸笔，把他跟郑成灿的联系方式一起写在了上面，交给她，说后续在这里碰到什么事，依旧可以加他们的kkt咨询。
这个倒是可以收下，毕竟转头就扔了也没人知道。
猫崎澪把写了联系方式的纸张收起来，朴元彬自知多留只会让他在对方心里变得更可疑，于是简单道别后就转身离开。
回去后，以防是遇上了拐骗外国人的坏人，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主动联系，猫崎澪还是在Line上跟将太郎确认了：【你认识朴元彬和郑成灿？】
看得出来，将太郎在组合里同样闲得抠脚，回消息跟郑成灿一样快：【认识。你见过了？】
猫崎澪没回答，而是继续咄咄逼问。
【你是不是和他们说过我的存在？】猫崎澪想起郑成灿一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介绍他是将太郎的朋友。
【因为澪不是不想看见我么？】将太郎毫不避讳地道出之前一直看破没说破的事情，【但一个人来韩国还是很麻烦的，我们一家也没有其他人懂韩语。成灿当初帮了我很多，必要的时候还是求助一下本地人比较好。】
将太郎举了几个例子：一般研修签证、在韩国培训机构进行长期培训的证明、外国人登陆证、国际预防接种证明、私人医疗保险……
猫崎澪还是孤身来外地的未成年人，需要办的流程还比将太郎多几步：要跟所在的娱乐公司申请临时监护人证明、远在日本的法律监护人的书面笔头证明、监护人提供能保证长时间经济条件的财产情况……
此话一出，顿时否定了猫崎澪之前想着遇上实在解决不了的困难就跟远在日本的妈妈询问的想法。
猫崎澪没有接着回将太郎的消息，转而冷静地思考。
将太郎是个高攻高防的人，他看着亲切温和，实则边界感很强并非常高配得。
与之相对的，能被他认可的估计确实也靠得住。
猫崎澪再过几个月就要进选秀了，这些初来韩国的手续最好近期就迅速解决掉，不然越拖只会越麻烦。
选秀组也要求她们在节目开始前就自行处理好一系列手续。
很多法律文件上的术语光靠翻译器不能立刻理解。
猫崎澪的脑海中忽然蹦出来一个人选。
——郑成灿。
虽然给她第一印象更好的是朴元彬，可不得不承认，在这种事情上，果然还是日韩双语都会的更合适。
当然，猫崎澪也没这么厚脸皮，既然是将太郎的朋友，说明对方的身份同样是爱豆。
而据她所知，爱豆每天都要四处跑行程，怎么可能有时间陪一个不是很熟的外国人办繁琐的手续？
结果将太郎很坦诚，说放心吧，我们都没啥工作，每天都闲得慌。
透露着淡淡的死意和心酸。
猫崎澪加上了郑成灿的kkt。
果不其然，他确实挺闲的，更何况挺乐意帮帮好朋友的亲人——就算猫崎澪一开始拒绝了他。
其实郑成灿的日语也没到能高分飘过N1的水准，估计N2都没够到，不过有外人陪伴，总归还是减少了些许麻烦。
［*N1＝日语等级考最高等级］
在郑成灿的陪同下，半个月内，猫崎澪搞定了所有在韩所需手续材料。
猫崎澪想过要不要回馈给郑成灿点什么礼物，可她这时才发现她对此人一无所知。
思来想去，或许只有请一顿饭最合适了。
猫崎澪跟郑成灿的共同好友只有将太郎和朴元彬。
前者自然是被她排除在外，那么剩下的咨询人选就是朴元彬了。
之前那张写了郑成灿与朴元彬二人联系方式的纸条还没扔掉，猫崎澪翻了出来，重新加了朴元彬的。
朴元彬大概是在公司上课，没有秒通过，直至深夜才姗姗来迟地看到好友申请。
通过后，猫崎澪并未纠结多久，直截了当地在kkt上问朴元彬：【你知道郑成灿喜欢吃什么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一眼看穿她的意图：【你是要和成灿哥去吃饭？】
猫崎澪感觉他的说辞怪怪的，但只当自己韩语不好、不了解韩国人的说话方式，所以没多想，爽快地承认了。
对面默然须臾，猫崎澪自己接下去说：【他是不是喜欢吃汉堡？但是一起吃快餐太敷衍了吧，果然还是去正规点的餐厅比较合适。】
朴元彬居然也不客气，回答了个确实，首尔人都比较讲究，场合正式点比较稳妥。
而后，他语锋一转——【我知道附近一家比较有名的韩料店，你要不要先去踩个点？】
猫崎澪高高兴兴地同意了，但是又怕踩雷，毕竟她至今为止还没吃过正儿八经的韩国本土料理。
哪知朴元彬理直气壮地说：【我可以陪你啊。】
猫崎澪一时没多想，她的注意力全向别的地方倾斜了：【……你有时间？】
朴元彬答：【明天正好休息。】
于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定下了临时行程。
第二天，二人约在预定好的韩料店包间里见面。
时隔多日再会，这次不会再滑稽地你来我往使用翻译器。
猫崎澪让朴元彬直接说韩语，不过最好慢点说，让她顺便锻炼一下听力。
因为猫崎澪不知道吃什么，所以由朴元彬来点餐。
他点了泡菜炒饭、嫩豆腐汤、部队锅和辣炒年糕。
朴元彬在节食，猫崎澪胃口又不是特别大，二人加起来其实吃不了多少，因而朴元彬点的都是超小份。
反正吃不完还可以打包拎回去给他的舍友解决。
他拿了两个小碗，一人装一点泡菜炒饭，分着吃。
被拌得红通通的米饭粒间加了捣碎的辣白菜跟五花肉，最顶上一层撒了海苔、芝麻跟芝士，又多加了个溏心蛋，流动的蛋液慢吞吞地混着特制辣酱淌过每一颗饱满的米粒。
朴元彬只给自己分了三分之一，很快就吃完了，然后问猫崎澪味道如何。
日本饮食炸物碳水多，流行的拉面也是略油腻的重油重盐口味，这也是为什么是日本糖尿病多发且鼻炎患者多的原因。
在这样的饮食习惯下，猫崎澪对浸满了韩式辣酱的酸辣口泡菜炒饭同样接受良好，毫不吝啬地夸他挑的韩料店味道还不错。
朴元彬赞同着说确实还行，不过比起他做的还差了点。
在日本，小学高年级跟整个初中阶段都有一个男女都必修课程：家庭科。
主要目的是培养大家的生活技能，其中一项内容就是学习制作各种文化的基本料理。
偏偏猫崎澪当初在上这门课的时候，除了做饭，其他都完成得不错。
此时一听朴元彬会做饭，她顿时肃然起敬。
——接着就没有后话了，猫崎澪正低着头，全神贯注地把炒饭里的葱挑出来。
……服了，她怎么不按套路接下去？
朴元彬托腮，拿着柄勺子，慢慢地搅拌碗里的豆腐汤，等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后，才开口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介意，哪天可以尝尝我做的。”
“可以吗？”猫崎澪惊讶。
朴元彬点点头。
他怎么那么热心？
虽然郑成灿也会很主动地帮她，但直觉告诉猫崎澪，郑成灿是出于礼貌，朴元彬似乎是真情实感。
比如第一次在汉堡王里见面的那次也是，他的话术太严谨全面了，看不出啥反驳的破绽。
正因如此，反而让人觉得他是有备而来。
猫崎澪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在部队锅蒸起的氤氲热气中审视似的打量朴元彬。
朴元彬被她直勾勾地盯着，明明没做啥心虚事，但还是情不自禁地别开了目光。
而后忽然想起公司给他上过的预出道形象培训课，其中一项就是教爱豆大大方方地承受舞台下几万粉丝的注视，于是又硬着头皮瞪了回去。
他今天依旧没戴隐形眼镜，吃饭的时候外戴眼镜也收起来了，近视五百多度的强散光眼睛看上去有点呆呆的，毫无威慑力。
猫崎澪尽量说得委婉：“你不是很忙么？太麻烦你会不太好吧。”
言外之意就是有点怀疑朴元彬怎么无缘无故如此照顾她了，就算是朋友的表妹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朴元彬摇头，同时他也看出了猫崎澪的疑虑，因此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就当是我这个来自蔚山的小乡巴佬对同样是从别处来首尔的外地人的惺惺相惜吧。”
［*请看作话注释①］
“你是蔚山的？”此话一出，猫崎澪关注点放在其中一个地名上。
朴元彬说是。
“我小时候去过蔚山呢，虽然忘得差不多了，但印象里那里还不错。”猫崎澪兴致勃勃。
妈妈喜欢旅游，在不影响猫崎澪的学业前提下，经常捎着她全球飞来飞去的——毕竟总是把她扔给姐姐家寄养也不太好。
很小的时候，猫崎澪就来韩国短暂旅游过，目的地就是蔚山。
但那时候太小了，也记不清多少细节。
听了她的话，朴元彬笑了笑，说是么？那以后有机会可以再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和猫崎澪对视，漂亮的眼睛无端地令她觉着眼熟，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眼熟。
等吃得差不多了，朴元彬就把剩菜打包，接着自己结了全账。
等出了店门，猫崎澪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
忙来忙去，她还是不知道要请郑成灿吃什么啊？
然而，朴元彬面色不改，说成灿哥喜欢吃牛尾汤，你到时候直接点这道就行了。
其实猫崎澪很想问那你怎么不点这道菜尝尝，又想问你既然知道怎么不直接告诉我，搞得她白蹭顿饭，还怪不好意思的。
结果朴元彬已经把口罩帽子墨镜都戴上了，见他恢复成全副武装的样子，只好硬生生把即将脱出口的疑问咽下去。
回去后，猫崎澪在朴元彬的指导下向郑成灿发出了邀请。
相比起朴元彬的微弧，由于长期没有行程，郑成灿每天都很闲，几乎是秒回，答复自然是欣然同意。
他出门时大致遮了下脸，不会藏得太显眼也不会露出所有五官。
这回是猫崎澪点的菜，她照葫芦画瓢朴元彬的点法：泡菜炒饭、嫩豆腐汤、部队锅、辣炒年糕……最后又加了一份牛尾汤。
牛尾汤炖得很鲜，没有腥味，牛尾肉胶质紧实。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首尔人，郑成灿都不知道这家店的存在。
对此，猫崎澪很坦诚，直接说是朴元彬推荐的。
郑成灿忽然问：“你和元彬很熟？”
猫崎澪顺着他的话认真想了想，依旧诚实地答道：“还可以。”
“啊，”郑成灿干巴巴地说，“元彬挺好的。听说在练习生里也是超人气存在。”
落入胃中的牛尾骨的胶质仿佛化作了黏糊糊的胶水，在咀嚼并吞咽的过程中，经过人体的牙齿、舌头、咽喉、胃和肠子，将所有的器官拧巴纠缠在一块儿。
自此，郑成灿、朴元彬跟猫崎澪的关系也如同附着在牛尾肉间的胶原蛋白般紧密相连。
三人其实都不是很主动的人。
郑成灿公私分明边界感强、朴元彬较为慢热很有主见、猫崎澪身处他乡警惕性高。
然而，偏偏但凡缺少任何人构筑的一环，都不会顺水行舟推至彼此现在的关系。
郑成灿和猫崎澪熟起来并不需要什么突破点和刻骨铭心的契机。
像在撬生蚝，外壳紧紧闭合，紧密而锋利，若是过度用力反而会伤到手。
于是，她不刻意猛烈地敲击，而是一点点地自边缘处敲挖，把生蚝缓慢又柔和地地撬开。
出于礼貌，郑成灿偶尔会继续主动联系猫崎澪，给她提供点帮助，而猫崎澪是不想欠别人人情的性子，又会回馈点什么以表谢意。
一来一往，就跟回合制地踢球似的，踢啊踢，不断把球踢给本应处在另一个遥远的球场的对方。
然后，直至球场的草坪子都被球滚秃噜皮，附着在表面的绿草悉数褪去，诚实地露出最原始的、最深处的地皮之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
第一个觉察到的不是他们中的哪个人，反而是作为旁观者一役出演的朴元彬。
毫不羞惭地说，在他还没成为网红又被挖去当艺人的上学期间，上的是没啥正经校规的野鸡技校，那边谈恋爱的不在少数。
［*作者不鄙视职高］
也会有那种热情的大姐姐调笑意味地搭讪他，把本就内敛的朴元彬吓到躲进厕所，结果绝望地发现厕所隔间里又有偷.情的男女发出卿卿我我的动静。
所以，耳闻目睹多了后，朴元彬自认为自己的情感雷达还是挺精准的。
事情的起因是他被郑成灿拉去凑人头数吃汉堡王的新双人套餐。
依旧节食期，朴元彬把面包胚吃完就不吃了，开始玩手机。
——但郑成灿又是怎么回事？他也幡然醒悟开始节食？
朴元彬看到郑成灿居然没吃几口，动不动就拿起手机打字回消息。
“哥，你在和谁聊天？”朴元彬忍不住问。
“taro的妹妹，”说完后郑成灿才想起朴元彬是认识猫崎澪的，改口喊大名道，“——澪。”
朴元彬点点头，而后下一秒冷不丁蹦出一句话：“你们在谈恋爱吗。”
朴元彬不是性.缘.脑、看到男女聊天就会怀疑是否有节外生枝，但郑成灿打字时露出的迷之微笑的神态过于明显，这种发自内心的情感连上过的表管课都无法挽回。
朴元彬说这话的时候音量压得很低，虽然他一个未公开练习生无人问津、郑成灿一个没有资源曝光的糊比也nobody cares，可总归还是留个心眼好。
郑成灿因他直白的话语惊了一下。
但第一反应不是反驳回去，而是顺着朴元彬的话开始思考。
这算喜欢吗？
产生喜欢的前提一定是要经历过什么撕心裂肺同甘共苦的事情吗？一定是要经历过时间漫长的考验吗？
这是一个缓慢又意外迅速的过程。
缓慢在郑成灿和猫崎澪的相处模式其实很慢热。
以往在闲得发慌的空余时间，他会去练驾照、打游戏；
但现在会被分配去给猫崎澪找韩语教材和做这片地区的各种攻略，反正闲着没事干，还不如多帮帮别人。
迅速在郑成灿和猫崎澪相处不过几月，期间也没发生过什么让情感迅速升温的转折点。
就像细小的水流慢吞吞地流淌后注入原本干燥平静的坑洼，直至坑被注满到溢出再溢出，过满的水打湿了郑成灿的脚脖子。
他不自知，被路过的行人朴元彬好心提醒了一下，然后才想，哦，喜欢。原来这就是喜欢。
难怪他隐约觉得同样是关照刚来韩国的语言不通的日本人，他好像对猫崎澪比对将太郎要更上心。
无论是爱豆还是练习生，谈恋爱的一抓一大把，基本都是圈内公开的，只是粉丝不知道而已。
所以在被朴元彬戳穿的时候，郑成灿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但他心照不宣地不坦白，继续跟猫崎澪维持着一个不上不下的关系。
向前走一步就能捅破最后的纱窗，向后退一步就能恢复到正常的纯友谊。
这种关系，人们一般称之为“暧昧”。
在彼此都有空的条件下，二人偶尔会出来约饭。
有时候是他定地点，但大部分情况下是猫崎澪选。
经过相处中的观察，郑成灿已经掌握了猫崎澪饮食癖好。
她在饮食上比较保守，吃到喜欢的东西就会反复点，而不是倾向于尝试更多没尝过的菜品，于是郑成灿就选她动筷明显更多的、以前去过的餐厅；
她喜欢吃甜的，还在日本的时候，常去的甜品店上了新口味的芭菲杯，她都会第一时间去试吃，于是郑成灿每次都会记得点餐后甜点；
她不爱吃三文鱼等等一切水里游的水产品，总觉得滑滑腻腻的，吃起来很恶心，于是郑成灿就避开招牌是海鲜的餐厅。
轮到猫崎澪选餐厅，相比起来，她选的就毫无规律：火锅、烤鸭、炸鸡、刀切面和面片汤……
某次吃火锅的时候，她端着蘸料回来，郑成灿越看成色越眼熟。
郑成灿不知道猫崎澪喜欢吃辣，但她的蘸料红通通的，放了辣椒油、小米椒和辣椒粉，配上香油和肉沫，显得很鲜艳。
他突然灵光一闪。
——这不是朴元彬的吃法吗？
郑成灿跟朴元彬约过饭，朴元彬爱吃火锅。
郑成灿知道朴元彬不能吃辣但总爱尝试，吃火锅的时候，喜欢辣椒油小米椒和辣椒粉一起撒上，对此，他还偷偷吐槽过。
以此为契机，郑成灿忽地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
猫崎澪选过的餐厅似乎都是朴元彬同样爱吃的。
两个人真的能做到这么巧么？
——事实上也确实没有那么简单。
猫崎澪刚来首尔，对这周边的环境一无所知。
她又不是爱四处尝试没吃过的料理的性子，于是为了防止在陌生的店里踩雷，会事先问问朴元彬。
其实猫崎澪原意是推荐几道菜的名字就好了的，但只要朴元彬有空，都会像之前那次陪她去吃韩料馆一样，亲身带着她去一趟。
她本来对跟郑成灿频繁约饭一事不觉得有什么，直至某次吃饭时，朴元彬看似无意地点拨，才了然这似乎不会发生在普通友谊关系上的一男一女之间。
好吧，她还以为是郑成灿单纯爱吃呢。
朴元彬问她，讨厌这种感觉么？
猫崎澪摇摇头，讨厌倒是不讨厌。蹭饭还挺开心的，上次吃过的那个餐后甜点的夹奶油巧克力华夫饼就很对她口味。
——那不讨厌就是喜欢吗？
猫崎澪不知道。
但猫崎澪仔细想了想，她审视着自己的内心，发现也说不上反感，于是就这么默认了下去。
默认的后果就是纵容，纵容的后果就是得寸进尺，然后等真正鼓起勇气往前迈开一步的时候，迎来的不会是关系的进一步发展，反而是反噬。
在发现巧合蹊跷后，郑成灿有些微妙的不爽。
上次那次去吃韩料店，同样得知是朴元彬带猫崎澪去过的，但郑成灿没有多说什么。
是因为那时候他跟猫崎澪还没发展到更熟悉的关系，所以没理由吃朴元彬的飞天横醋。
可现在不同。
郑成灿不是遮遮掩掩的性格，他这么想着，也是这么说出来的。
得到的却是猫崎澪惊讶的反应。
在日本少女漫的烂俗言情爱情故事里，这种男方因女方有异性朋友而吃醋环节一般是作为迟钝的女方意识到彼此的心意的导火索，以此为契机，她会因男方的强势和占有欲惊讶、害羞，随后得知原来他喜欢她，那位异性男生朋友就这么成为二人play的一环。
［*没有贬低这种情节的意思］
但现实不是小说，更何况猫崎澪不会这样。
她只觉得莫名其妙。
又没确认关系，为什么他要干涉她的人际关系？
更何况就算交往了，她也不喜欢这样占有欲强的对象。
她觉得她跟朴元彬只是纯友谊，没必要上纲上线。
“你很介意吗？”猫崎澪问。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她已经不再操着一口冗长的敬语了，而是自然地切换成平语。
但她过于平静的语气不会令人感觉到平语般的亲近。
火锅腾起的白雾挡住了彼此的视线，郑成灿看不清猫崎澪的神色。
他点了点头。
“这样么？”猫崎澪拿筷子把蘸料拌开，切成细瘦圆圈状的小米椒被捣烂，黄色的辣椒果肉可怜兮兮地瘫在深色的豆酱里。
过了几秒，她终于大发慈悲地放下筷子，不再嚯嚯无辜的调味料，“既然如此，说明我们可能不太合适。”
“……什么意思？”
“我们不要联系了。”
包厢里一时只剩下火锅咕嘟咕嘟卖力蒸腾的声音。
猫崎澪若无其事地捞起一块牛肉，一手握着一根筷子，按在刚捞出的肉片的表面，想将其扯掉一半再吃。
结果煮的时间过长了，顽固的筋肉难以扯开，即使分离也藕断丝连。
她沉浸在自我思绪里，须臾后才姗姗来迟地想起地球上性别为男的物种似乎都会有种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于是勉为其难地抬头补充道：“你不用太想太多，毕竟本来我马上也要进选秀，估计以后也没多少机会和你再联系了。”
猫崎澪是抱着一定要大火的决心才飞来韩国特地报名选秀节目的。
不只是因为和别人暧昧会耗费不少时间精力、从而导致分不出闲暇给练习，更多的是她知道很多粉丝不喜欢粉一个背地谈恋爱的爱豆。
日本那边对于偶像恋爱乃至约.泡都接受良好，甚至还有人气地偶团体在登上武道馆公演的前一天就爆出恋爱的。
日本的情.色产业合法，只要给成人视频打个马赛克，那么作品就不会被认为是违规，可以直接放到市面上销售经营。
风.俗店同理，大部分店内会有只提供边缘性.行为的服务，以此声称没有违反法律，可私下发生了什么更进一步的事都是被默许的，因为这属于店员的个人行为，不代表店家违法。
这也是为什么某些男豆喜欢去日本的原因。
如果一个爱豆私下也频繁去日本，那么粉丝们就要小心了。
“耀祖虐我千百遍，我待耀祖如初恋”的松弛幽默的得比姐姐们除外。
［*得比姐姐＝THEBOYZ粉丝］
当然，故乡宽松的规定不代表猫崎澪会因此放低底线。
换句话说，即使没有今天这件事的导火索，猫崎澪依旧会在进选秀组前就果断掐断和郑成灿暧昧的幼苗。
就算到时候顺利成团并出道也不会继续保持联系了。
现在的粉丝追踪技术厉害到吓人，说不定二人这段时间的互动已经落入他人眼中，只是现阶段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没掀起风波。
如果未来真的变得小有名气，偶然间被人挖到有什么其他关系，就会顺理成章地翻出早在出道前就埋下伏笔的互动，然后开始产生信任危机。
猫崎澪在发表刚才那番言论时的语气风平浪静，似乎只是随口提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她不觉得自己亏欠了对方。
本来帮她处理在韩手续和约饭都是确定过郑成灿本人是心甘情愿的，最初也是他主动送上门表示可以提供帮助。
要是他现在翻旧账拿出来作为她“忘恩负义”的证明，那才是他脑子有问题呢。
这种自顾自感动的男的最神经病了。
还好，郑成灿还是有点脑子的，不会形成这种莫名其妙的脑回路。
他先是因猫崎澪直白的话术宕机了片刻，随后才挽留似的赶紧接上话：“不，其实我也不介意——”
“不管介不介意都无所谓，”猫崎澪终于把煮得过老的肥牛分开了，与此同时毫不留情地给下最后通牒，“就当是为我的事业考虑一下吧，拜托了。至少是还在作为idol活跃在舞台上的时候，我是不会考虑和任何人发展关系的。”
猫崎澪才管不着男豆是不是不谈恋爱就会死，反正她是不会谈的。
没想到他们第一次说破道明实在这种场合之下。
不可否认，在青春期不稳定的激素催化下，猫崎澪或许确实有那么几个瞬间对郑成灿动过别的心思。
但强烈的、对于要狠狠压表哥一头的胜负欲更胜一筹，压过了这么本就丁点儿大小的苗头。
这番短暂的对话由于夹杂过长的沉默而被拉得过于推拉，期间没有人再下菜、也没有人给火锅断电。
于是泡在里边儿的食材全都煮老了，嚼起来干巴巴的，并且还嚼不烂。
只有调配的酱料起了点润色的滋味。
猫崎澪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起身走人，顺便把账给结了，就当不再亏欠。
郑成灿犹如尚未反应过来，依旧呆坐在原处，神色晦暗不清。
等回过神后，他就开始刷屏般地给她发送一连串密密麻麻的消息，又忙里忙慌把这顿火锅的钱转给她。
但凡未来还他亲爱的忙内给大家刷卡买帽子的钱那么及时，也不至于被对方在泡泡和直播里蛐蛐哥哥们不还钱、又掀起一波唯粉的腥风血雨大战了。
当然，猫崎澪没有心软回复，也没有收下钱。
正好再过几天，猫崎澪就要进选秀节目了，她便借此彻底断了联系。
其实她在宿舍藏了备用机，插上了原本的手机卡，平常还是能接收到消息的。
朴元彬大概是又临近练习生的考核期了，比以前更忙，很少给她发消息，就算发了也是些无关紧要的日常分享，不会让猫崎澪觉得太烦。
相比起来，郑成灿半天能发朴元彬一周的信息量，发的东西也很杂：今天干了什么、今天公司里发生了啥事……但最后话题都会兜兜转转落回她的身上——你过得怎么样？考核顺利吗？我不会干涉你的私人生活，我只是想问问，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眼不见心不烦，猫崎澪干脆不点开看，毕竟要是显示了“已读”，估计对面会更烦。
猫崎澪忽然觉得她好像打开了阿拉伯民间童话《一千零一夜》里的那个封印着魔鬼的铜瓶。
隐藏在其中的魔鬼原本故步自封地待在自己的空间里，可若是被路过打捞的人无意撬开不易近人的外壳，便会终生纠缠着对方。
再后来的某天，猫崎澪终于确定选秀成团，剩下的只有预热正式出道了。
一出选秀，猫崎澪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回老家散心。
她在家咸鱼躺了整整一天，滴水不进，妈妈看不下去了，把她从床上拎起来，问她要不要跟自己去旅个游。
猫崎澪说，也不是不行，你要去哪里？
妈妈回答，去奈良，因为她刷到奈良最近有家很火的做草莓大福的小吃店，叫「大仏いちご」，其中招牌就是小鹿草莓大福。
猫崎澪点开妈妈传给她的图，只见烤得焦黄的小鹿饼干夹在大福的糯米皮之间。
Q版的鹿崽，看着很乖巧可爱，静静地躺在雪白的外皮当中。
但猫崎澪现在已经心知肚明：鹿根本没有卡通形象赋予其的温顺美丽。
黏人、死缠烂打，扒着她拱。
不管是她小时候遇到的、还是长大后认识的，都不出例外。
——以上漫长而复杂的青春期黑历史经历，在回答朴敏珠的“是否认识那位踢到你的前辈”时，落到猫崎澪口中，简简单单化成了一句果断干脆的不认识。
此话一出，她突然意识到这么忙里忙慌否认未免有些虚假，于是心虚地补充道：“啊，见倒是见过几面——他是哥哥的朋友呢，以前被公司安排过拍cha，但私下完全没有交集。”
“原来如此，”朴敏珠若有所思，“我还以为你们挺熟的，因为感觉他刚刚多看了你几眼呢。”
猫崎澪绝望了。
这么明显吗？
她已经做好在被洋妞们当作金花拉来拉去、被男宝妈们审判倒贴、自己唯粉梦女破防脱粉的准备了。
麦咭都无法挽回了。
看来今晚回去后，要马不停蹄地特地开个单人直播大媚特媚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郑成灿、朴元彬、将太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