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ハンドメイドホーム与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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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西趴在阳台上，呆呆看着升起的月亮。
今夜是盈凸月，明亮的部分过半，但还未及圆满。
“老师是每晚看着这样的月亮想出那些华丽的剑技吗？”
露西想到她每次去梦境教室，竹林上方总是高高悬挂的残月。
“好像也不是。”
“月亮啊。”
露西回忆起昨晚和老师的对话：
她拿着带到梦境里的星之大河，气喘吁吁的撑着膝盖：“岩胜老师，我真的想不出来月之呼吸的感觉。”
“你天赋上成！虽然比不了缘一那样真正的天才，但也不可能悟不出来，给我悟！”
“真的悟不出来啊！悟不出来就是悟不出来啊六只眼老师！”
岩胜皱眉，天知道她居然现在还能在长着六只眼的脸上分辨出细微的表情。露西以为他是生气了，默默低下了头。
半响，岩胜再次出声，语气里全然是疑惑，没有露西想象的恼怒，“第一天不是悟的很好吗？怎么这时候没感觉了。”
“…会不会因为我是星灵魔导士？”
“嗯？”
“我的魔法是和星星挂钩的，会不会本来就和月之呼吸不匹配？啊！”露西一只手握拳敲手掌，一脸想通了点表情：“难怪我练不出来！是因为我练错了。”
岩胜头上出现十字，一个手刀打在露西脑袋上，“胡说八道！什么歪理！”
“啊！”露西抱头捂住头上长出来的包向岩胜控诉，虽然岩胜其实没使什么劲就是了，“老—师！我没有胡说八道！我们星灵魔导士就是要感受星星，和星星共舞的！月之呼吸感受的是月亮，不是星星！”
“你用的是星灵魔法，你本人又不是星灵！”
“哎？”
“哎什么哎！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原来也是个死脑筋的笨蛋吗？”
“什么啊！我可是很聪明的，不论是什么都能学会哦！”
岩胜扶额叹气，蹲下后按住自己死脑筋徒弟的头，让她往上看。
“你看天上有什么？”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月亮和星星吗？”
岩胜又敲了一下露西的脑袋，“你自己不都说了吗，月亮和星星是共存的。”
岩胜打了个响指，天上只剩下星星，没有月亮了。等露西反应过来后又打了一下，天上又只有月亮，没有星星了。
“看出来了吗，缺少任何一个都有些空。”
“这样，才是圆满。”最后一个响指，岩胜身后星河与月色同时铺卷开来，灿烂的夜景展现在露西眼底。
星光与月光交相辉映，照亮了整片竹林，和竹林里的两人。
“懂了吗？月亮与星星并不冲突，二者相辅相成，你没理由悟不出来。”
“奥…”露西呆呆的看着夜色下的岩胜。今天岩胜让她看的并不是一如既往的残月，而是明亮的满月，她才意识到这片竹林的夜晚原来能这么明亮。
“想通了吗？”
“嗯。”
“想通什么了？”
“…六只眼睛其实也不吓人嘛。”
岩胜头上的十字井再次出现，一手刀敲在露西头上，“小鬼，我不是让你想这个的！”
……
回到现在，露西盯着今天的现实里的盈凸月，月亮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它明亮，永远高高的悬在天空之上。
它亘古，照着今晚的我，也照着当年凝望过月亮和未来凝望着月亮的每一个人。
它让露西想到爸爸、想到妈妈，想到普鲁，也想到了未来那些还没遇见的人。
她让露西想到光，想到暗，想到梦想，想到大海。
文学作品里总是会提到月亮，它见证着誓言，拥抱着孤独，等待着黎明，泄下的光辉可以是路灯也可以是悲伤。
那是别人的月亮。
老师说如果要悟，就要感觉自己的月亮是什么样。
她的月亮代表着什么呢？
想啊想，露西的头一点一点，陷入了沉睡。
等再一睁眼，看见的就是老师的残月了。这轮残月一直暗暗的，不如昨天的满月明亮和清晰。
“老师？”
“嗯。”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露西也大胆起来，她抓着岩胜的裤子，“老师可以再给我展示一下吗？月之呼吸。”
岩胜抱着剑，微微颔首，“可。”
露西坐到小小的蒲团上，托着下巴认真的看着。
一轮过完又是一轮，就像月光一样洋洋洒洒。
……
不知过了多久，岩胜停下动作，“看出什么了吗？”
“有人在老师的月亮里。”
“哦？你觉得是什么样的人。”
“是和月亮很不一样的人…”露西抿抿嘴，“但又和月亮很像。”
岩胜把刀插回刀鞘，“哪里像？”
“对老师来说和月亮一样遥远。”
岩胜定定看着露西，露西现在已经不害怕他六只眼睛的注视了，早也反应过来第一个晚上老师眼里并没有杀气，只是认真看人的时候本就冷冽。
“你觉得那人对我来说意味什么？仇恨吗？”
露西愣然，随慢慢摇摇头。
“不是？”
“嗯…是也不是。”
“还有走在仇恨前面、没人发现的爱意。”
“……”好一段沉默后，岩胜不再看露西，而是仰头望向今日依旧的残月。“哼，‘爱意’。说的真肉麻啊，我可不知道还有这些。”
露西也抬头看向月亮，“老师看月亮的时候，总想到那个人吧。”
“那个人就是老师的月亮吗？老师有时会脱口而出的‘缘一’先生。”
“很敏锐。”岩胜只是定定凝望他的残月，“是也不是。”
“这轮残月配不上他。”
“是这样吗？”露西语气淡淡的，好像不是很在意岩胜的回答。
“他看月亮的时候，也会像老师一样，想到老师吧。”
岩胜看向露西，露西还在看着月亮。她本意没有多想，只是觉得老师想的那个人肯定见过月之呼吸，那么看到月亮就自然会想起老师了。
“是这样吗？”
“是这样吧，照着老师的月亮也照亮过他呀。”
露西接着说到：“你们看的不是同一个月亮吗？”
“那这月亮亏欠他太多月光了。”岩胜顿了一下，不知为何今晚他说话的兴致好像很高，“我不是一个好的兄长，我做了太多罪大恶极的错事，永远不可弥补的、荒唐的错事。”
“是这样啊。”
岩胜等了一会，“…没什么别的想说的了吗？”
“嗯…也没办法吧。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所以老师不也忘不掉了吗。”
“我不知道老师做了哪些错事、有没有为这些错事付出该有的代价。我也评判不了，那是只有‘缘一’才能做的事情。不过…”说到这里露西伸手拍了拍身旁老师的腿，朦胧的月光轻轻洒在这方天地间唯二的人身上，“你是个好老师，大概。”
“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是这样啊。”
岩胜弯腰向露西伸出手，“起来练习吧。”
“嗯。”说着她搭上手，借着力站起来。
——
“我憋不出来，老师。”
露西趴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下课吧。”
“嗯？”
“反正你憋不出来不是吗？”岩胜斜眼看向露西，“那还不如早点回去睡觉得了。”
“哎！等等老师别放弃我我还可以挣扎一下——”
岩胜没理会露西，把露西拎起来一丢，人在落地前就惊慌的消失在空中了。
一阵风吹过，带走了这片竹林最后的声音：“谁放弃你了，累成这样也练不了什么了，回去看月亮吧。”
——
露西趴在地上拨楞新冒头的笋尖，底下垫着的是岩胜看不下去，给她变出的垫子。岩胜揣着手盘腿坐在她身边。
“老师为什么不让我练你的月之呼吸啊？先跟着老师练一遍不会的更快吗。”
“没为什么，我的月之呼吸不适合你。”他低头看向自己唯一的徒弟，“与其让你走弯路，不如一开始就推着你自己走。”
“哎～可是好难啊，老师。”
“你有天赋。”
露西闭上眼睛，皱着脸痛苦的说：“我真的有吗？”
岩胜一只手按在露西头上，这只手比爸爸的更大一点，也更粗糙，“你有，而且我会陪着你的。还担心什么？”
“每天好好看月亮就行了。”
“奥。”
“…也别光看月亮，记得练习。”
“嗯。”
“…你好像才七岁，该玩也是要玩的。”
“…老师。”
“嗯？”
“你好啰嗦。”
“……”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ハンドメイドホーム与二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