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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浪荡者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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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淮南将身体靠在椅背上,他瞥向这个自称孟树的人,“接着说。”他抱着手臂说道。
那人举起了自己颤抖的双手,他一眼也不敢看温枳,因为温枳的眼神简直太过恐怖,跟他一开始见到的根本不一样,那双眼睛好似是能让人陷进去的深渊一般,叫他形容的话,像是一个可以随时杀掉他的男鬼,让他不敢直视。只见他的手臂上都是大大小小的针孔,“他们找到我,说可以赐给我无上的能力,从此脱离普通人的身份……真的李为,已经死了,被我埋到山上去了”
“你既然杀了人,那你就要偿命。”温枳追随着对方的视线,每一个字都砸在对方的情绪防线上。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做贡献,他死了我会永远记得他对我们伟大事业的贡献,你们……你们不能杀了我,他已经死了,那不是我的错,我只是想帮他,我没有错,你们这群人就是想让我永远带着愧疚活下去……”
孟树似乎陷入了无限的恐惧当中,他低下头压低了声音,叫他们两人再也听不清。
孟淮南看着对方逐渐疯癫,想起了在东茶村子的凌晨的动静,当天只发现死了个女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立即转移到另一起命案上,自然没有人注意身边人的变化。孟淮南起身,温枳也跟着他起来,他们两人出去了。
周续就呆在监控室里,他坐在椅子上似乎并不相信这个鬼人的话,知道孟淮南走出来“孟立国现在一定藏起来了,因为没有人给他传信了,他已经感受到了危险。”孟淮南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个人的思维太反常了,我们先等一等,你先派人去搜查东茶村子,先把能救的人救下来。”
周续立即点头离开了审讯室。
孟淮南转头望向温枳,只见对方又变得毛茸茸的了,孟淮南没有前奏的摸了摸他的头发,“我去找安德烈,你乖乖的。”他又摸了摸对方的手,按了按他的手心。
温枳点点头,只身回到了办公室。
孟淮南来到了监察部最机密的地方之一,这里是回溯地。
孟淮南推开沉重的铁门走进那间屋子,只见其中坐着一位满头白发的男人,他的头发被打理的十分随性,还带着些弧度,此人瞳孔的颜色很浅,上唇微薄。他听见动静之后立即起身,此人的身材比例极好,一身定制西装十分吸睛。
“哦,你来了。”他有些雀跃的说道。
“安德烈,我今天要来使用回溯仓。”孟淮南站在他的对面说道,这个空间只能打进来一束光,恰巧在他们两人之间,两人犹如不在同一个时空之内。
“安德烈先生,秦斯到哪里去了?”孟淮南问道。
“他说家中有事,向我请了三天的假期。”安德烈摸着手上的戒指,用十分标准的中文说道,安德烈是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据他自己说,他从国外长大,是个混血儿,到今天他已经一百多岁了,这样的年纪在现在并不罕见,他因为很强大的发明能力被上任部长留用,特批在监察部工作。
孟淮南十分熟练的走进了回溯仓,仓门自动关闭,孟淮南躺在那里,像是只剩下一个躯壳一般。安德烈在边上观察着显示器上出现的数据,安德烈似乎对那些数据和人命并不在意,他走向窗台,从玻璃花瓶当中取出了一支百合花,放在鼻尖处嗅了嗅。
孟淮南再次走进了老部长的住所,此时是老部长遇害之前的三个小时,当时的自己还没有抵达这里。
现在,他是唯一的审判者。
他走向那栋即将被炸弹摧毁的房间,门口的保镖照例拦住他,“孟先生,还没有到约定的时间,您不能进去。”他严肃的说道。
即使是审判者也没有资格改变已有的结果。
孟淮南点点头,他转身走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他在电梯当中能看见外面的风景,这里的佣人看起来都没有问题,孟淮南在一楼像个没事人一样溜达,实则他正在用余光观察每一个人的动静。每天来拜访老部长的人很多,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嫌疑人。
孟淮南坐在沙发上等待,他有些无聊的转脚,却碰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那是个黑色的盒子,这种盒子孟淮南再熟悉不过了,必须使用虹膜解锁,一旦强行解锁就会立即发出警报,介时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不可估量。
他轻轻的从沙发下拉出那个盒子,盒子已经十分老旧了,他慢慢将那盒子转过来,还没有完全放稳他整个人就开始了剧烈的不适,他知道自己被剥夺了回溯的权利,他触碰到了规则。
五分钟以后,躺在回溯仓内的孟淮南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白当中多了些红血丝,脸色和嘴唇都十分苍白,眼前的透明仓门移开,他借助手上的力量才坐起来。
安德烈将那支百合放回花瓶当中,然后一点也不诧异的走过来,“孟长官,这已经是第十次了,你不能在入仓了。”从安德烈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其他的情绪,他想了想又说道,“听说很多年前来了个治愈者,他长什么样子?”他搓着手问道。
孟淮南看起来脸色还不是很好,脸上却多了一丝戏谑,“美男子。”他笑着说道,“下次让你俩见一面,他身份特殊,容我找个机会。”孟淮南没有一丝留恋的离开了。
安德烈恢复面无表情,他只是个薄情寡义的发明家。
孟淮南回到了办公室,只见温枳正在仔细观察一个鱼缸。孟淮南从来就不喜欢养这些东西,这一定又是尤加利送来的。孟淮南凑近桌面上的鱼缸,他故意在温枳的对面与温枳对视,突然出现的一张帅脸吓得温枳连连后退。
“领导……你吓死我了。”温枳心有余悸的说道,他微微撅起嘴就让孟淮南笑出了声音,“谁送来的?”孟淮南坐在办公椅上问道。
“是尤加利,他说这些鱼以后归我养。”温枳给鱼缸里撒了一些鱼食,看起来心情不错。
“给你带了牛奶,全喝了。”孟淮南递给温枳一个奶瓶,他的脸色还不是很好,此时已经感受到了隐隐约约的头痛。
温枳打开瓶盖,先是抿了一小口,然后像猫儿一样眯起眼睛喝着热牛奶,孟淮南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他下意识去揉自己的太阳穴,这种没有预兆的疼痛是非常折磨人的,让他心情烦躁。
温枳放下手中的玻璃瓶,“领导,你怎么了!”他跑过去抓住对方的手,只见对方的手正在暗自跟自己较劲,而且他的双手冰凉,温枳立即试了试对方额头上的温度,“你发烧了!”温枳松开手就要离开去找医生,却被孟淮南抓住了手腕,他趁机摩挲了一下对方的手腕,“没事,是异能的副作用,不要担心。”他轻描淡写的说道。
温枳有些沮丧的坐在桌子上,还没等到孟淮南安慰对方,监察部的另一座办公楼突然传出一声巨响,孟淮南心道不好,他立即跑到阳台,那个方向是监察部部长的办公室!
从窗子处能看见里面发出了刺眼的光芒,监察部的戒备体系十分完善,是什么人能在这里动手?孟淮南十分迅速的吩咐给温枳就呆在此处不要动就立即跑出门,只见一群监察员都朝着部长办公室的方向跑去。
孟淮南出门时周续也正要来找他,“吩咐下去,立即封锁整个监察部,一只蚊子都不许放出去。”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整个监察部从来没有这么大的动静。炸弹,又是炸弹,这个浪荡者做事怎么会这么明目张胆,他跑到一楼去,只见还有许多被蹭破油皮的监察员正在往外跑,一群救援人员正在往里跑,直到孟淮南在楼下看见监察部部长被担架抬下来,他浑身是血和烧焦的痕迹,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监察部部长被紧急送往医院,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医生就已经宣告他的死亡,“孟监察,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那医生十分平静的对孟淮南说道。
孟淮南似乎有些不在状态,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身边的一切都变得虚浮,孟淮南看起来有些疲惫的点点头,他强迫自己立即进入状态,他去到了监察部部长的办公室,火已经全部灭掉了,这里的一切都被燃为灰烬,什么都不剩了。
孟淮南接过自己手下递给他的手套和鞋套,开始搜查。他在沙发下找到了一个已经回不去从前形状的黑色盒子,这个盒子……他在什么时候见过呢?他蹲在地上,只觉得自己的头痛的要命,他的手下十分谨慎,立即拿来了一个证物袋,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盒子“尸体”装进去。
孟淮南试图在老部长地办公区域找到一点点线索,可是什么都被烧毁了,除去一些A4纸的边角,什么都不剩了。孟淮南下意识拉开抽屉,发现那其中也什么都不剩了,全部被清空了,包括部长的保险箱,保险箱里的东西也被一扫而空,按理来说,如果有心之人想安排爆炸,那么他的内心会是颤抖的,激动的,还是,迫不及待的,毕竟想杀死的对象是整个世界上掌握最多权力和资源的监察部部长。可这个人实在是太冷静了,他似乎不紧不慢的偷走了所有的机密后十分稳妥的放下了炸药后离开了。
“查监控,近期所有来过部长办公室的人员全部都要排查。”孟淮南对着身边的人吩咐道。
“是!”一下属说道。
孟淮南离开时特意吩咐人封锁好现场,他总是认为,凶手还会再回来,这样的犯罪现场实在是太过完美了。完美到像是一个艺术品,没有预兆,没有长时间的过程,只是犹如昙花开放的时长一般,结果也足够轰动。这足以让整个监察部人心惶惶,因为最为机密的东西都被偷走了。
孟淮南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从前认为自己算是个心细的人,可直到遇到了温枳,他才知道有些事情光靠他自己是不行的,最近没有人能出监察部的门,所有人都要在这里过夜。
他拉开办公室的门,温枳却不在屋子里。他以为温枳在屋子当中呆久了想出去透透气,于是他拨了对方的号码,对方也没有接,孟淮南握着手机的手逐渐爆出了青筋。
真相一天没有被查出来,就一天得不到自由。
可被旁观者查出的真相就是真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