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葡萄汽水 ...
-
明栾月不想奉陪了。
她直截了当地问:“你说我偷你男人,证据呢?”
孙倩指着地上的袋子:“这还不能说明吗?!”
“哦,”明栾月面无表情道,“这只能说明你男人尺寸小,有收集癖,怎么证明就是我用的?”
“就是就是。”姚霈附和道。
明栾月弯腰将袋子捡起,两根指头夹着:“要不咱们去做个DNA检测?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我的痕迹。”
“可以做,我有人脉能够24小时拿到结果。”邱邸点头。
孙倩别开眼,犹豫了几秒又扭过头:“做就做!今天我非要把这事弄个水落石出!”
“够了!”
吴正峰推开人群挤了进来,攥住妻子的手腕朝后推:“有完没完?你非要把我的脸丢尽是不是?!”
哇哦~
躲在背后的男人终于登场。
明栾月看了眼陪在旁边的队友们,大家默契地后退了一步,给他们留出自由发挥的空间。
孙倩的声音突然低了很多:“是你对不起我在先……”
吴正峰肃着脸:“我对不起你?你听过我解释吗?我说这个包装是在工地捡的你偏不信,非要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现在还波及到我的队员了!”他指了指明栾月,拉着孙倩上前一步,“给她道歉!”
明栾月后退一步,靠着门两手抱臂,冷冰冰地看着他们。
孙倩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又冲她翻了个白眼:“你明明默认了!”
“行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吴正峰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赶快道歉,回去哄孩子睡觉!”
“对……”孙倩只冒了个话头,又看了眼吴正峰。
“快点啊!”吴正峰两手插兜,“聪聪哭着要妈妈!”
孙倩再次扭头看向明栾月:“对不……”
“打住!”明栾月噗嗤一笑,“我说结束了吗?”
夫妻两人同步地抬头看她。
“你什么意思?”吴正峰语气有点哆嗦。
“今晚大家聚在这里,不都是为了知道,吴主任昨天到底有没有偷人,不是吗?”
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明栾月脸上的水可不是白泼的,当然要弄清楚来龙去脉还自己一个清白。
人群里或高或低地响起了几声附和。
“什么偷人?你个高材生说话不要这么粗俗!”吴正峰斜眼看她。
明栾月无所谓道:“不能说偷人?哦,那偷情?偷情总可以了吧?”
“我换药用时半小时,请王叔吃了碗面花费半小时,一共用时一小时整,早上八点半到达,九点半开始回程。”
“吴主任你这一个小时里,究竟在忙点什么啊?”
夹着包装袋的指头晃了晃,银色锡箔在灯光下闪着光。
吴正峰眼神飘忽着:“我忙着采购文具!还有买菜!我没买吗?”
“是诶,拿回来了两只烧鹅。”人群里突然传来这么一声。
明栾月一哂:“是啊,确实买了点肉呢。昨天的烧鹅拿到手还热乎着,吴主任你等新鲜出炉的等了很久吧?”
“烧鹅?”孙倩突然开口,侧过头看了吴正峰一眼,“烧鹅那么贵,吃一两次就行了,回回跑去买做什么?”
明栾月把手一摊:“或许是烧鹅店的老板娘好看咯。”
现场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没想到她就这么明晃晃地把暗示的话说了出来。
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姚霈也担忧地扯了扯她衣摆。
明栾月冲她笑笑,又扭头看向夫妻俩:“还有什么误会不如一次性说清,这样对我们都好。”
吴正峰推攘着孙倩朝楼梯口走,头也不回道:“没误会了!回去!都给我回去!”
人群稀稀拉拉散开。
姚霈和邱邸留在最后,郭宇也在,三个人把她围了起来。
“小明,你那样说真的好吗?”邱邸率先出声,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对啊,吴正峰男女关系再混乱,毕竟是我们的领导……”郭宇开口道。
姚霈拍了拍她的肩:“没事儿!再咋说你也只是一个学生,他要是敢欺负你,那就告状!”
“别忘了你的导师能量有多大。”她暧昧一笑。
明栾月勉强扯起嘴角:“我就是好奇,究竟是谁给她的错觉。仅凭同车这条线索就认定了是我?未免也太偏激了。”
“确实……你才来了一周,孙倩估计上个月就知道了他的不对吧?怎么就扯你头上了?”姚霈摩挲着下巴,犹疑道。
院子里的小黄狗吠了几声,楼下传来关铁门的吱呀声。
明栾月看了眼漆黑无月的天空,对他们说道:“谢谢师姐师兄们帮我,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行,你也不要多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关上门,明栾月有点虚脱。
她并不习惯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刚刚那一场对峙,近乎耗尽了全部的能量。
手机在桌子上顽强地震动着,“嗡嗡嗡”地顺着桌沿位移。
走过去一看,是徐朔风的电话。
导师知道了?
明栾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抖着手接通了徐朔风的电话。
“小明?孙倩说的是真的吗?”徐头的声音如往常般冷静。
明栾月定了定神,回道:“不是的,我和吴正峰没有任何关系。”
“那就好,”电话那头声音轻柔了很多,“你有没有受伤?”
胸前衣料还湿答答地贴在皮肤上,她突然很委屈,硬生生咽下泛起的泪意:“没有,我很好。”
徐朔风叹了口气:“吴正峰这家人……关系比较复杂,相信你也知道孙倩是校友了?”
“嗯……”
明栾月坐在床头,手上无意识地扣着桌角的毛刺。
“当初她同你一样,是学院里有名的优等生……”
“后来为了爱情结婚生子,她心里是有不甘在的,家庭变成了唯一的事业,才会把丈夫和孩子看的很重。”
那我呢?
我的委屈就要让步了吗?
她没有说出心里话,只是麻木地回道:“我知道了。”
“不过你放心,我会给这个事情一个交代。”
快要挂断电话时,明栾月听见电话那头的徐朔风草草地说。
满屋寂寥。
屋子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架在书桌上,散发着微弱的暖黄色的光。
明栾月看着小飞蛾一只又一只地扑向灯泡,看它们被烫的弹起,又再次扑上去。
或许人生本就是这样。
受挫、解决,再受挫、躲避、再解决……
一个个问题就此构成了人生吗?
这期间是否有糖果存在?
她够来工地日记,一页一页地翻看上面的内容,每一句话都能把她带回无数段回忆中,有成功、有失败,有欣喜、有沮丧。
翻开的页面越来越厚,堆积在左手边。
她突然感到无比满足。
被误解又怎样?该纠结的是沾染上腌臜事的他们。
只要待在这基地一天,就要咬死了机会不撒手。
明栾月点开微信通讯录,突然很想找一个无关人士聊天。
手指漫无目的地朝下划着。
在第二页的顶端,她看见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程暮。
手指停顿了几秒,点在屏幕上。
三声铃响后,通话开始计时。
“喂?”
程暮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明栾月眼眶热了几分。
“程暮。”
对方停顿了几秒:“你哭了?”
明栾月盖住眼睛,哭腔沉进喉咙里:“没有,只是有点困。”
时针指向十一点。
对面传来窸窸窣窣声,拖鞋在地上踢踏的声音,以及推拉门滑过轨道的声音。
“今天过得怎么样?”程暮率先开口。
“还好吧。”明栾月翻着工地日记,敷衍答道。
“学姐,”程暮顿了顿,“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和我分享吗?”
明栾月突然就哽咽了:“我被狗咬了一口。”
那头的声音立刻着急起来:“有没有消毒?宿舍离卫生所近不近?现在立刻让负责人带你去打疫苗!”
她噗嗤笑了声:“其实是被两个类狗的人咬了一口。”
“基地那边……也会有勾心斗角的事?”
“我也没想到,这么恶劣的环境里也会有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在这里招猫逗狗。”
“他骚扰你了?”电话那头的声音硬冷。
“没有,但他为了掩护地下情人,把脏水泼到了我这里。”
许久,伴随着一声很轻的叹息,对面问道:“有没有受伤?”
大西北的气候很干旱,二三十分钟,胸前的衣料已经干透。
“她泼了我一杯水,”她轻描淡写道。
“好可惜。”
“可惜什么?”
明栾月差点炸了。
可惜我被“打小三”的力度还不够惨吗?
她现在的精神仍处于极度兴奋后的收缩回弹状态,脑神经高度紧绷,随时会被一句意味不明的话点燃怒火。
手指悬在“挂断”的红色按钮上方。
明栾月决定,倘若他接下来的回答令她不满意,那就立刻挂断电话,不再给自己情绪外溢的机会。
“可惜……”那头的声音变得很低很沉,明栾月听到了隐约的狗吠,“可惜我不能站在你身边,像之前那样做个手脚利落的保镖,不能及时挡下泼向你的水,也不能及时报复回去。”
明栾月只觉得大脑中瞬间有烟花炸开,五彩斑斓地在黑夜里涂抹色彩。
此刻的心情像喝了葡萄汽水,咕噜咕噜地冒起气泡,甜滋滋的缠着难抑的开心,淹没了情绪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