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是我妈毒唯》夏之烬

2、青梅竹马

　　若生门的长辈们都说，雪珺看起来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虽然是孤儿，没有固定的抚养人，却并没有因此变得自卑敏感。她从不会自怨自艾，偶尔有难过和痛苦的事情，但这些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并不会在她心里留下什么痕迹。她对周围的人总是抱有善意和热忱，却并不奢求什么长久的链接，哪怕是收养她又将她“弃养”的周师叔，她也并没有记恨，见面时总是乐呵呵地喊周叔叔。

　　她的周身总是散发着平和又舒缓的气质，让人不自觉对她产生好感。“很像某种通人性的小动物。”有人这样评价她。

　　而季连清不一样，他总是心事重重，好像和谁都保持着距离。雪珺初次见到连清的时候，他也才十岁出头，小小的少年跟在止闻叔叔的身后，身姿挺拔，目不斜视。嗯，那时候雪珺还没有拜师，止闻对她来说还只是一个严肃的叔叔。

　　明明年纪不大，那少年却绷着脸、握着拳，一副超出年龄的严肃模样，就算到了拜师仪式上也没有一个笑脸。

　　面对周围人的问询与示好，他总是礼貌回应，神态却不曾松懈半分。

　　雪珺莫名被他吸引，只觉得他和别人都不一样。她从旁人口中听到，他是那位著名剑圣季延京的独子，他从小天赋异禀、备受瞩目，却不知为何不愿意走父亲的老路选择天凛剑阁，硬要来若生门，为此，没少受人非议。

　　有人说他们父子关系不好、剑圣私下其实对儿子要求很严格，才把孩子逼得逆反，有人说是他自己天赋不够，进不了天凛剑阁，才退而求其次选择若生门。总之作为剑圣之子，他从踏入若生门起就饱受关注，本门派、非本门派的人都很爱打听关于他的事，大概也是因为这样，他才总是一副紧绷着的样子吧。

　　雪珺倒是不在乎那些事，她只是觉得这个神秘的哥哥，看起来不太开心，而她很想让他开心。

　　于是她总是出现在他面前，一口一个连清哥哥地喊着，扬起脸朝他笑，跟他说自己今天又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吃了什么好吃的。雪珺是个聪明的孩子，她能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总是适可而止，热情又不烦人。

　　时间久了，这个孤僻的少年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待她渐渐与旁人不同，两人成了关系很好的朋友。

　　连清天赋很高、又极为勤奋，拜入门下后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修行，雪珺原本对修行这件事并不热衷，受他的影响也开始尝试，雪珺天资不错，没过两年也拜入了止闻门下，两人成了师兄妹。

　　“这种不自觉的想要靠近的感觉，就叫喜欢，你是喜欢他呀。”有人这样和她说。

　　“是吗？”雪珺不明白什么叫喜欢，但是既然别人这样说，那就是这样吧。总之她就像连清的小尾巴，总是跟着他，待他人冷漠疏离的连清对她也总是格外柔软，渐渐地大家都默认这两人是一对。

　　但其实两人一直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只是比旁人更亲近一些，并未逾距。

　　雪珺带着心芝去往议事厅，一进去，就看到弟子们几乎都到了，若生门弟子虽然没有天凛剑阁那么多，但也有七八十人，议事厅站得满满当当。雪珺四下张望着，终于看到了那个一袭冰蓝长裙的女子，一本正经地站在人群中，和周围人格格不入。

　　雪珺带着心芝，悄悄地绕到她身后，再猛地跳到她面前喊着：“莹莹！”

　　被称作莹莹的女子一惊，看到是她之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雪珺，你都不小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哼……”雪珺撇着嘴，不是很服气。“你也不大啊，也就比我大一岁……”

　　“那也是你师姐，没礼貌。”雅莹气定神闲地说着。

　　“才不是，明明是我先入门的，我才是师姐。”雪珺反驳着。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斗起嘴来，心芝在一旁仰着头看着，小大人似地摇了摇头。

　　雪珺师姐是从小就在若生门长大的孩子，拜师确实比雅莹师姐早一点，但是雅莹师姐也确实比她大一岁，两人谁也不服谁，都不愿意喊对方师姐，都是直接喊对方的名字，相处也没有什么忌讳。天天吵吵闹闹的，关系还很是要好，一动一静，很互补。

　　吵闹闲散的氛围没有持续很久，很快，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疾步走了进来，正是门主段止闻，议事厅内立刻安静了下来。

　　随在他身后的还有师叔师伯们，还有几个年长的师兄师姐，分别是大师兄陆存锋、二师兄朱迟羽、三师姐尹素秋。

　　雪珺不自觉踮着脚张望着，好像在寻找着谁。雅莹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心思，偷偷凑到她耳边说：“别看了，你家季连清不在。”

　　季连清正是四师兄，也是师父很器重的弟子，按理说，也应该在才对，可是不止师父旁边，整个议事厅都没看见他的人影。

　　“你！”雪珺又急了，却不敢发作，只拿手肘顶她。

　　止闻往她们这边一瞟，重重地咳了两声以示警告，两人这才老实。

　　“近日，天凛剑阁正在举行今年的新弟子选拔，集荣镇上人员复杂，大家尽量不要往外走，别去惹是生非，作为子归山上三大门派之一，在外要注意门派形象，低调行事……”止闻一本正经地说着。

　　天凛剑阁每年的新弟子选拔都声势浩大，各州的青年才俊都远道而来聚集在子归山山脚下的集荣镇上，人一多，情况就复杂起来了，多方势力难免产生摩擦，每年都会起很多争端。鱼龙混杂之下，也会有些心机叵测之人趁机混入其中搞事情。

　　作为这一切的源头，天凛剑阁每年都会派出弟子协助集荣镇的治安管理，遇到特殊案件也会请求若生门相助。每一年都是这样的，已经形成了双方心照不宣的惯例。但今年特意强调……还是这么严肃的语气，恐怕是已经出了什么事。

　　“好了，你们都散了吧，方览、雪珺、雅莹、文修你们四个留下，我有事要交代。”果不其然，当门主讲完这些官话后，又点名留下了四个弟子，雪珺和雅莹正是其中之二。

　　议事厅内其他弟子陆陆续续离开了，房间内站着的，只有师父和三个师兄师姐，还有被点名留下的四个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