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雾中行》澪煜雪

5、宋亦程

　　“监考教师分发试卷，考生填写信息”冰冷的机器音从喇叭里喊了出来，秋霁坐在桌前整理笔袋，前面的书桌上刻着高二A班秋霁的名字，和一些学长学姐给秋霁的留言。
　　秋霁后面是B班的班级第一，一考场里全是每个班的第一第二，不过这也包括后面几个班里面的人，年级600多的也不是没有。
　　杨语星在B班，第一科考试一结束就冲向秋霁，许霭岚在B栋考，没时间来找她们俩。
　　杨语星兴奋的准备对答案，秋霁把一张纸条给她以后就让她走了，不然杨语星这个显眼包肯定又会说些什么。
　　经过了一天的奋战，一中的学生终于完成了周考这一项光荣的任务。杨语星翻着班级群突然看到姜程严发的新任务。
　　全体学生上交一张三寸蓝底照片。
　　杨语星把消息递给许霭岚看，许霭岚趴在宿舍凳子上摇了摇头，“我没有蓝底照，明天放假出去拍吧”
　　“秋霁！你是不是也没有”杨语星喊了一声，秋霁擦擦头发从浴室里出来，“我没有照片，明天早上许霭岚和我去一趟照相馆吧”
　　“那我就不去了，正好多睡一会，最近早上特别冷，睡觉裹着被子贼爽！”秋霁叹了口气，“行”
　　不过一中连续上十天的学就放着一天假也真不是人，唯一的一天还得应付作业，大部分学生都住宿舍，等后面放假天数多一点再回家当状元，当皇帝。
　　凌晨，秋霁睁开眼时宿舍里静悄悄的，隐约可以听见微弱的呼吸声和窗外的蝉鸣。秋霁听着声音感觉有点不对，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一眼闹钟，已经三点多了，整个宿舍楼的人都在睡觉。
　　秋霁趴在杨语星床前看着她，面前人的脸色正常，但嘴唇鲜红，像是涂了厚厚的中国红口红。秋霁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蹑手蹑脚的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您好，请给我一盒布洛芬”
　　秋霁爬到杨语星床上，轻轻晃醒了她，“欸，秋霁？你干啥啊？”
　　“笨蛋，你发烧了”秋霁摸了摸杨语星的头，把退烧贴贴在她的头上。杨语星喝完药直接很快就又睡着了，秋霁帮她盖好被子就回床上躺着了。
　　完了，快五点了，睡不着了……
　　早上，秋霁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起来，走到杨语星床边，床上的人看起来好了一点，睡得正香。秋霁默默为她祈祷希望她开学能好起来，给她换了个退烧贴后就换衣服准备叫许霭岚起床了。
　　“醒醒，早上了，去拍照”
　　“好，我起了”许霭岚暂时还没有赖床的习惯，很干脆的起床、叠被子、刷牙一气呵成。“小霁，你脸色不太好，我这有素颜霜你要吗？”
　　秋霁平时从不化妆，平时顶着一张妈生建模脸就出门，青春期爱美的女生看了之后眼睛都直了，羡慕她的脸。
　　秋霁想了想，觉得今天黑眼圈的确有点重，毕竟这也不是这周第一次熬夜了，为了拍照，秋霁还是接过了面前的素颜霜，随便糊了一点在脸上。
　　“小霁，不是这样的！你抹的太多了！”许霭岚把镜子递到秋霁面前。秋霁一看，面前这个女人“脸色惨白”，像是来索命的女鬼。秋霁脸本来已经够白了，现在抹了之后像是一具女尸。
　　“嘶……小霁我给你拆一瓶卸妆油吧”许霭岚把一支橙色的卸妆油瓶放在洗手池旁边。秋霁研究起了这个小瓶子，植村秀ultime8∞是啥，算了，随便挤一点吧。
　　等秋霁擦擦脸从洗手间还没走出来，许霭岚就一把拽起秋霁往外跑，“你以后还是少化妆吧，用一次快赶上正常人一周的量了”
　　“名字发我”秋霁拿着手机翻看备忘录，“是不是特别好用，要种草了是吧！”许霭岚把名字发给秋霁，美滋滋的打车去照相馆了。
　　……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周考成绩出了”姜程严顿了一下“坏消息是班级里一大半人都退步了”
　　“啊？我看两个都是坏消息吧”
　　“没事，学校为了鼓励学生和给学生树立榜样，专门把优生照片挂在了学校最显眼的位置上，年级前五在一个榜上，剩下的年级前15在另一个榜上”
　　秋霁顿感不妙，完了，我的大头照！
　　“宋亦程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杨语星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我的霁神！一起去看大头照吧！我要平等的嘲笑所有人！”
　　“无聊”秋霁表面说不想去，实则还是被许霭岚和杨语星两个人“捆”了过来。
　　“秋霁！第一个那个是你，哈哈，叫你天天熬夜，黑眼圈露出来了哦”杨语星手指着秋霁的眼睛笑得话都说不明白。
　　还不是因为你！恩将仇报是吧！
　　“这个榜名字也太土了吧，龙虎榜是个啥啊？不过这次前五竟然没有宋亦程，有点震惊啊”杨语星又开启了话唠模式，“许霭岚同学，个人能力还是要提升的，先过我这一关再想着挑战概念神吧”杨语星语重心长的说，像一位老父亲。
　　“你们俩一个第一，一个第二有点欺负人了吧”许霭岚没好气的说“感情是我拉低了宿舍平均分呗”
　　“上课了，快走”秋霁拉走了这两个幼稚鬼。下一节是班会课，姜程严一脸严肃的准备念成绩，气氛开始变得凝重。
　　“年级第一，秋霁同学，第二，杨语星同学，让我们恭喜两位年级代表”姜程严满脸骄傲，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他们班的学生。
　　“霁神和星姐可以把外挂关了吗？”
　　“已经和你们相处一年多了，还是会对你们的大脑感到好奇啊，一天天都装着什么啊？离满分差就差几分是个人都考不出来吧”
　　姜程严突然插了一嘴，“让我们恭喜许霭岚同学第一次在我校考试获得年级第六的好成绩。宋亦程第七名……”
　　“任浩谦给我出来，不是说怕新生跟不上的吗？看看，人家考第六，第六！我来一中一年连前十的尾气都没尝过，人家刚来考第六！”
　　“握草！亦程哥这次没进前五！甚至不是第六！”
　　许霭岚无意听到了他们讨论宋亦程的话。
　　这个人很厉害吗？
　　“不错啊小许同学，刚来就这么秀”杨语星倚在座椅上吃葡萄，一脸调侃的看着许霭岚。
　　“一般一般，还是两位大仙更胜一筹啊”许霭岚边用手机放出她俩的晒在龙虎榜上的大头照边看边开始嘲笑。
　　“我出去一趟”秋霁绕过她俩从旁边经过，路上她突然想买瓶水，拿着通行证出了校门，以外确在门口看见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宋亦程？他怎么在这？
　　“我问问你，你这怎么考的啊，你就拿着一坨屎去和你爸说，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看。别和你那个死了的妈一样，人模狗样的，才考第七名，你以前从没掉过前五的，信不信我扇死你”面前一个泼妇指着男孩破口大骂，说话极其难听，让人一身鸡皮疙瘩。
　　“王雨霞你烦不烦，我告诉你，我妈没死，你他妈才死了”宋亦程浑身肌肉紧绷，双手死死握拳，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秋霁从没见宋亦程骂人，有些惊讶，躲在柱子后面偷看。
　　“你什么意思啊！宋亦程我告诉你，我现在才是你妈，你胳膊肘别往外伸！你妈那个贱货早不要你了”王雨霞眼看着就要把巴掌往宋亦程脸上扇。
　　他在干什么？一米八小年轻连一个廋不拉几的老大妈都打不过？宋亦程脑子不好吧？退步推迷糊了？
　　其实秋霁也是第一次见宋亦程发火，平时这人天天乐呵乐呵的，不把事当事，有什么事都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就连生气起来也还是这么克制。
　　“喂！那边那个大妈，别在校门口影响我心情，好狗不挡道”
　　王雨霞一回头，看见一个高高的男生靠在树上，校服随意的搭在身上，脸上眉头紧皱，像是街边不三不四的混混。
　　“你谁啊？你他妈才叫大妈，多管什么闲事？识相点赶紧滚”王雨霞也是个怕事的，一句话下来气势瞬间少了不少。
　　“这条街你问问，有谁不认识我，识相点感觉滚，不然我叫人了”夏文瑾把手上的糖往地上一摔，糖瞬间四分五裂。王雨霞不知道是被夏文瑾吓到了还是怕别人找他麻烦，瞪了宋亦程一眼丢下一句话。
　　“你可别忘了念念现在还在我这”
　　这句话夏文瑾没听见，但秋霁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宋亦程脸上一僵，站在原地不动，脚像是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夏文瑾没再管他，翻墙走了。
　　又不是不能走校门，别拽了！
　　不管怎么样，秋霁听到刚才的对话还是有点共情的，上前拍了拍他，“你没事吧？”
　　宋亦程愣了一下，“哈哈，学委怎么来了，我能有什么事啊”
　　“刚刚我一直在”
　　面前的人显然是无话可说了，认命一般往地上一蹲，“不要告诉别人哦，这是我们俩的秘密”
　　“嗯”秋霁没有乱传话的癖好，今天的事就当没看见，烂在肚子里吧。“你得和我交换一个秘密”宋亦程突然凑过来来了一句，给秋霁都整不会了。
　　不要脸……
　　秋霁刚要绕过他往旁边走，宋亦程有些不走在的说，“不好意思啊，我实在怕刚刚的事被传出去影响我身边的人，所以想着我俩互换一个秘密互相保守”
　　秋霁顿了顿，挤出了一句，“我和你一样”就往教学楼走了。
　　秋霁啊，秋霁，你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宋亦程看着她的背影大喊了一句，“学委，交个朋友吧！”。秋霁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又向教学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