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案现场》懊懊

35、见父母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调皮地洒在凌乱的床上。濯枝雨缓缓睁开眼睛，浑身酸痛得像是被拆开重组过。昨晚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那些羞人的画面让她瞬间红了脸，下意识地想往被子里缩。
　　她一转头，就撞进了一双含笑的、温柔的眼眸里。乌枞侧躺着，一手支着头，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嘴角挂着餍足而宠溺的笑容。
　　“醒了？”乌枞的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性感得要命。
　　濯枝雨的脸更红了，拉起被子盖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嗯。”
　　“还疼吗？”乌枞凑近了些，手指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语气带着心疼。
　　“你说呢？”濯枝雨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声音闷闷的。
　　乌枞低低地笑了，笑声震动胸腔。她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将濯枝雨整个搂进怀里，温热的身体紧紧贴着她：“对不起......昨晚......有点失控了。”她的吻落在濯枝雨光洁的额头上，“谁让你......那么勾人。”
　　濯枝雨羞得说不出话，只能把脸埋进乌枞的颈窝里。
　　“饿不饿？我去给你做早餐？”乌枞柔声问。
　　濯枝雨摇摇头，她现在只想赖在乌枞温暖的怀抱里。
　　“那......再睡会儿？”乌枞紧了紧手臂。
　　“嗯......”濯枝雨闭上眼睛，感受着乌枞的心跳和体温，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和幸福感将她包围。
　　然而，乌枞的“哄人”行动才刚刚开始。她看着濯枝雨身上自己留下的、暧昧的痕迹，眼神又暗了暗。她轻轻吻着濯枝雨的耳垂、脖颈、肩膀......温柔而缠绵的吻，带着无尽的怜惜和爱意。
　　“乌枞......”濯枝雨被她吻得浑身发软，声音带着颤音，“别......还疼......”
　　“我知道。”乌枞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我不做什么......就亲亲你......抱抱你......”她的吻如同羽毛般轻柔落下，带着安抚和珍视。
　　濯枝雨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两人就这样相拥着，在床上赖到了日上三竿。
　　距离那场轰动Z城的“血线木偶”大案尘埃落定，已经过去大半年。乌枞的腿伤彻底康复，行动如常，甚至因为复健刻苦，身手似乎更敏捷了些。濯枝雨也渐渐从母亲苏澜案件的阴影中走出，虽然伤痛犹在，但那份沉重的枷锁已被卸下，她的眉宇间多了几分释然和柔和。
　　乌枞那颗曾经只装着案子和警队的心，如今被濯枝雨填得满满当当。
　　“枝雨，”一个周末的午后，乌枞窝在沙发里，搂着正在看书的濯枝雨，下巴蹭着她的发顶，“下个月我爸妈和我姐回国探亲，大概待两周。我想带你回家，正式见见他们。”
　　濯枝雨翻书的手指微微一顿。她抬起头，看向乌枞。乌枞的眼神里带着期待，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见你父母？”濯枝雨的声音很轻。母亲去世后，与父亲形同陌路。对于“见家长”这种事，她本能地感到陌生和一丝无措。
　　“嗯！”乌枞用力点头，将她搂得更紧，“别担心！我爸妈人都特别好，我姐也是！她们早就知道你了，天天在视频里催我带媳妇儿回家呢！”乌枞的语气带着点夸张的骄傲。
　　濯枝雨被她逗笑了，心里的紧张也消散了一些。她点点头：“好。”
　　约定的日子很快到来。乌枞开车载着濯枝雨，驶向位于市郊一处环境清幽的高档小区。这里是乌枞父母在国内的居所。
　　刚按响门铃，门就被猛地拉开了。
　　“哎呀！可算来了！”一个爽朗热情的女声响起。开门的是一个和乌枞眉眼有七八分相似，但气质更活泼明艳的女人，正是乌枞的姐姐——乌楠。她一把拉过濯枝雨的手，上下打量着，眼睛亮晶晶的：“你就是枝雨吧？哇，比照片上还好看！难怪把我家这头倔驴迷得神魂颠倒的，快进来快进来！”
　　濯枝雨被她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姐姐好。”
　　“好好好！快进来！”乌楠笑着把她拉进门。
　　客厅里，一对气质儒雅的中年夫妇已经站了起来。乌枞的父亲乌振国，身材挺拔，眼神温和睿智；母亲林婉清，温婉端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叔叔好，阿姨好。”濯枝雨礼貌地问好，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枝雨来了！快坐快坐！”林婉清立刻迎上来，亲热地拉着濯枝雨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一路上累了吧？喝点水。”她亲自倒了杯温水递过来。
　　“谢谢阿姨。”濯枝雨接过水杯，感受到林婉清手心传来的温暖。
　　乌振国也温和地笑着：“别拘束，就当自己家。小枞这孩子，平时肯定没少让你操心吧？”
　　“爸！”乌枞抗议地喊了一声，引来大家一阵笑声。
　　气氛瞬间轻松起来。乌楠是个活宝，不停地讲着乌枞小时候的糗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林婉清则一直拉着濯枝雨的手，问她的工作、生活，眼神里充满了慈爱和关切。
　　聊着聊着，话题不可避免地转到了濯枝雨的家庭。
　　“枝雨啊，”林婉清的声音轻柔下来，“听小枞说......你母亲......已经不在了？”她的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心疼。
　　濯枝雨的心微微一沉，但看着林婉清真诚关切的眼神，她轻轻点了点头：“嗯，很多年前的事了。”
　　客厅里安静了一瞬。乌楠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带着同情。乌振国和林婉清对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深深的疼惜。
　　“孩子......”林婉清轻轻拍了拍濯枝雨的手背，眼眶有些湿润，“苦了你了。以后啊，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叔叔阿姨，还有你楠姐，都是你的家人。”
　　乌振国也温和地开口：“枝雨，过去的伤痛无法弥补，但未来的日子还长。我们都很高兴小枞能遇到你，也很欢迎你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
　　说着，林婉清和乌振国各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彤彤的大红包，不由分说地塞进濯枝雨手里。
　　“叔叔阿姨，这......”濯枝雨有些手足无措。
　　“拿着拿着！”林婉清按住她的手，“这是见面礼，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以后常来家里吃饭！”
　　“就是！必须拿着！这是规矩！”乌楠也在旁边帮腔。
　　濯枝雨看着手里沉甸甸的红包，又看看乌枞父母和姐姐真诚温暖的笑容，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瞬间冲散了刚才的阴霾。她鼻子有些发酸，低声说：“谢谢叔叔阿姨，谢谢姐姐。”
　　乌枞在一旁看着，嘴角咧到了耳根，心里美滋滋的。她就知道，她的家人一定会喜欢枝雨的！
　　自从母亲苏澜的案子真相大白，濯明远主动给濯枝雨打过几次电话，虽然只是简单的问候，语气也依旧有些生硬，但比起过去几年几乎断绝联系的状态，已经是巨大的进步。
　　濯枝雨犹豫了很久，决定带乌枞去见见父亲。
　　周末，濯枝雨带着乌枞回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家。开门的是濯明远。他看起来比濯枝雨记忆中苍老了许多，背微微佝偻，眼神里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愧疚。
　　“爸。”濯枝雨轻声唤道。
　　“嗯，回来了。”濯明远点点头，目光落在濯枝雨身后的乌枞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叔叔好，我是乌枞。”乌枞立刻上前一步，礼貌地问好，态度恭敬。
　　濯明远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侧身让她们进屋。
　　家里的陈设几乎没变，但显得更加冷清。濯明远话很少，只是简单问了问濯枝雨的工作和生活。当濯枝雨介绍乌枞是她的女朋友时，濯明远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生硬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气氛有些尴尬。乌枞努力找话题，试图活跃气氛，但濯明远反应冷淡，只是偶尔应一声。濯枝雨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她能感觉到父亲对乌枞的排斥，这排斥似乎不仅仅是因为乌枞是个女人，更因为乌枞的出现，仿佛在提醒他，他没能保护好妻子，也疏远了女儿。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饭后，濯明远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回了房间，留下濯枝雨和乌枞在客厅。
　　“对不起”濯枝雨低着头，声音带着失落和歉意，“我爸他......可能还需要时间。”
　　乌枞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没关系，枝雨。我理解叔叔的心情。他只是还没准备好接受我。但我会等，也会努力让他看到我的真心。”
　　虽然濯明远的态度冷淡，但乌枞并没有放弃。她知道濯枝雨渴望得到父亲的认可。
　　她会留意濯明远随口提过的不舒服，第二天就让濯枝雨带些对症的保健品或水果过去。逢年过节，她也会精心准备礼物，让濯枝雨带回家，虽然濯明远从未表示过喜欢。
　　濯明远起初依旧沉默。但渐渐地，他发现自己似乎无法忽视那个叫乌枞的女警的存在。从女儿偶尔的言语中，听到乌枞如何细心照顾她，如何包容她的小脾气，如何在工作中保护她。
　　转折点发生在濯枝雨一次重感冒。她发着高烧，浑身无力。乌枞请了假，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濯枝雨退烧后，身体还很虚弱。乌枞把她接回自己家照顾。濯明远不放心，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去看看女儿。
　　他来到乌枞和濯枝雨的小家。开门的是乌枞，她穿着家居服，围着围裙，手里还拿着汤勺，显然正在做饭。看到濯明远，她有些意外，但立刻露出笑容：“叔叔？您怎么来了？快请进！”
　　濯明远走进屋。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充满生活气息。空气中弥漫着鸡汤的香味。濯枝雨正盖着毯子窝在沙发里，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好了很多。
　　“爸？”濯枝雨看到父亲，有些惊喜。
　　“嗯，来看看你。”濯明远走过去，坐在沙发边，“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濯枝雨笑了笑，“多亏了乌枞照顾我。”
　　濯明远没说话，目光扫过茶几上放着的药盒、水杯、温度计，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看起来就很滋补的汤。他看到乌枞自然地走过去，试了试汤的温度，然后端到濯枝雨面前：“温度刚好，快趁热喝了。”
　　濯枝雨接过碗，小口喝着。乌枞就坐在旁边，手里拿着纸巾，随时准备给她擦嘴，眼神专注而温柔。
　　濯明远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看到乌枞看濯枝雨的眼神，那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意、心疼和珍视。这种眼神，他曾经在妻子苏澜眼中也看到过。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叫乌枞的姑娘，是真心实意地爱着自己的女儿，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着。
　　长久以来筑起的心墙，在这一刻，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春节前夕，濯明远接到了乌枞的电话。电话里，乌枞的声音带着真诚的邀请：“叔叔，今年过年，我和枝雨想请您一起吃年夜饭。如果您愿意也可以来我们家，或者我们出去吃，都行。”
　　濯明远握着电话，沉默了很久。他想起女儿期待的眼神，想起乌枞无微不至的照顾，想起乌枞父母对女儿的疼爱，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说：“......好。”
　　除夕夜，濯明远第一次踏进了乌枞和濯枝雨精心布置的小家。乌枞的父母也特意从国外赶了回来。小小的房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乌楠依旧是气氛担当，妙语连珠。林婉清和乌振国对濯明远非常客气和尊重，绝口不提过去，只聊家常和孩子们。乌枞在厨房里忙前忙后，濯枝雨给她打下手，两人配合默契，偶尔相视一笑，甜蜜尽在不言中。
　　濯明远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热闹温馨的场景。他看到乌枞的父母给濯枝雨夹菜，眼神里是真心实意的喜爱，他看到乌枞剥好虾仁，自然地放进濯枝雨碗里，他看到女儿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轻松幸福的笑容，这是他很多年都没在女儿脸上看到过的笑容。
　　饭后，大家围坐在一起看春晚。乌枞的父母和姐姐再次拿出了厚厚的红包，塞给濯枝雨。濯明远看着，也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同样厚实的红包，递到乌枞面前。
　　濯枝雨愣住了，眼眶瞬间红了：“爸......”
　　“拿着吧。”濯明远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新年快乐，以后，好好照顾她。”
　　乌枞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她立刻站起身，郑重地对濯明远鞠了一躬：“叔叔您放心！我一定会的！我会用我的生命去爱她、保护她、照顾她！”
　　濯明远看着乌枞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女儿含泪带笑的脸，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窗外，烟花璀璨，照亮了夜空。屋内，是两家人融合在一起的久违的团圆和温暖。濯枝雨依偎在乌枞身边，看着父亲脸上难得的笑容，感受着乌枞家人给予的如同暖阳般的关爱，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宁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