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无凰》凤止燕台

9、【九】皇甫凤翎

　　最后凤兮还是没死，我出去找了个大夫上门替他包扎，他正躺在自己房间休息。
　　而我，正在当搓背工给该死的胡茬男搓背，两眼一闭就是想死......
　　我原本都给伙计塞好钱叫他伺候的，但是胡茬男不愿意，嫌那伙计手粗糙，无奈之下只得我上了，还赔了一个新木桶钱，不过搓背归搓背，我还想打听点别的。
　　[对了，大侠,你给我吃得毒药有解药吗？我绝对对你忠心耿耿，解药能给我先吃吗，我害怕毒发身亡啊。]
　　男人靠在浴桶边，仰着头闭着眼睛，语气戏谑地回我：[不信，你。]
　　不信我还叫我给你擦背，神经病！搓死你这龟孙子!我使出最大的力气用手中的抹布给他搓着肩膀，刚才我还悄悄想往抹布上吐口水，不过自己也要用就没吐了，放在鞋底下踩了好几下。
　　[嗯......不错，继续。]他发出十分舒爽的声音，赞许道。
　　[......]
　　恢复有气无力的擦法，我眼睛一转，继续问他：
　　[大侠看起来不像中原人啊，好像是外族来的，怎么会到这个小镇上来的？有亲戚在这边吗？]
　　果然，听完这句话，他缓缓张开眼，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他说：[找人。]
　　我咽了咽口水，接着问：[哈，大侠要找什么人啊，仇家还是什么，我可以帮忙留意一下。]
　　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下一句话惊得我抹布都掉在地上了。
　　[凤翎公主，找到，杀了。]
　　公主......公主......我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在我脑海中不断放大着......
　　[嗯？你怕了？]见我发呆，他嘲讽笑道。
　　[啊，没......没有，你要杀公主啊，那什么，那可是大罪，会被皇上砍头的吧啊哈哈......]我额头出汗，弯腰捡起来抹布，自我安慰道，公主嘛，跟我没关系吧，我可是前朝公主啊，不会连外族人都要杀我，不至于吧......
　　他听完我的话，脸上立马露出愤恨的神情，似乎对那位凤翎公主有极大的怨念，并且连皇帝也一起骂了进去。
　　[狗皇帝，狗公主！要不是杀皇帝会比较麻烦，真想把皇帝也一起宰了。]
　　完了，这位肯定是大逆不道意图谋反的外族之人，不对啊，现在皇帝都要追杀我了，我还管有没有人谋他的反吗？想太多。
　　我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乱想了，当下重点目标还是放在解药上面。
　　[那大侠什么时候能把解药给我啊，也让我有个盼头不是。]我干笑一声。
　　他似乎被问得不耐烦了，搭在浴桶边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敲着：[回漠北，再说。]
　　漠北？蒙古那边吗？这是古代，他姓呼延，难不成是匈奴？
　　我心里思忖着，面上呵呵一笑，没有再继续追问。
　　是夜。
　　这匈奴睡下之后，我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去了隔壁房间。
　　正好撞见在穿好衣服提刀准备出门的凤兮。
　　[大晚上的你要去哪儿？]我走上前问他。
　　他说：
　　[找你。]
　　我眸光微动，定定地看着他，凤兮总是那么可靠，让人忍不住依赖他。
　　[所以我就来了。]我说着，拉着他走到床边，他腹部的伤才包扎好，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凤兮，我拿你当知心好友，今晚我要坦白一件事，也希望你听完能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
　　凤兮低头看了一眼我拉住他的那只手，怔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我将手松开放到自己腿上，咬了咬唇，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全盘托出了。
　　[我不是人。]
　　[......]
　　[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是穿越来的，就像夺舍？我的灵魂进了公主的身体，公主的的灵魂也许进了我的身体，现在可能在我的家乡当社畜打工呢......或许你会觉得有点荒唐，但是我真的不是公主本人......]
　　我揪着裤子垂着头，语速很快地说着，我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懂，但是说都说了，一口气说完最好。
　　[......]
　　咦？凤兮怎么没反应啊，难道是被我说的话给吓到了吗？我抬头去看他，正好对上他的眼睛，他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笑呢，我恍惚了一下，喃喃道：[你笑什么？]
　　他对我眨了眨眼，语气平静地回我：[这不是你我之间的秘密么，为何突然提起？]
　　？！嗯？啊？
　　我倏然放大的瞳孔，代表着我听到他这句话的震惊，什么？秘密？！
　　[你说什么？！]我猛地拽住他的胳膊，十分震惊地望着他。
　　凤兮见我反应这么大，也被吓了一跳，剑眉微挑，神情有些疑惑，他沉思了片刻，缓缓开口：[其实......那日要带你走，你不肯，说什么不认识我，当时我便胡诌了一个理由。]
　　难得凤兮说那么多话，但是我怎么好像没听懂，我一脸懵地问他：[你不是说我是前朝公主，皇帝下令要杀我吗？我才跟着你逃跑的，而且我当时头又痛又晕......]
　　[......]
　　凤兮突然不说话了，就这样盯着我看。
　　好好好，凤兮看来你有大把事瞒着我，今晚我一定要问个明白才行。
　　我趁他没有防备，将他一下子推倒在床。
　　凤兮愣了一下，开始反抗，却没用力推开我，轻微地推搡了我一下，目光清澈地看着我：[怎么了？]
　　[坐着累，借你床躺一会吧，我俩就这样躺着说吧。]说完，我便在他身边躺下了，今天被那个匈奴一顿折腾，我都累死了，现在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有气无力的。
　　[先不说别的，凤兮我问你，我的名字你知道叫什么吗？]我望着床帘顶，声音轻若羽毛，仿佛下一秒就能被吹散了。
　　[嗯......顾芗？]
　　[不是这个，我问的是公主的全名。]
　　[皇甫凤翎。]
　　[哈？！]羽毛从空中重重地坠了下来，我「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满眼惊恐地看着他。
　　凤兮十分淡然地回望着我。
　　[......]算了算了，毒药都吃了，还怕人家杀我吗？而且对方也说不杀我的，看他样子也不知道我就是那个凤翎公主，还能苟一下......
　　这样想着，我又躺了下去，沉默了几秒后又问凤兮：
　　[那你刚才的意思是说，我是前朝公主是骗我的，所以你是把当朝公主给救走了吗？为什么啊？]
　　[阻止和亲。]
　　[哈？！]我「腾」地一下又坐了起来，满眼惊恐地看着他，连忙追问道：
　　[和亲？]
　　凤兮没有看我，只是神情漠然地看着上方，然后开始将所有过去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
　　原来，匈奴扰乱边境，皇上对此忧心不已，有臣献计将公主嫁去漠北，并分割几块土地给匈奴单于，以此来平息，缓和两族之间的关系，于是皇上就同意了，下旨将最不宠爱的凤翎公主嫁过去了，传闻这位公主性格孤僻，常年养病于深宫内苑。
　　按凤兮说的，他是公主从太子身边要来的侍卫，也算从小跟到大的，怪不得对公主那么忠心耿耿，不怕砍头也要带她离开。
　　不过凤兮说我就是公主，可是我真的没有在这个世界的任何记忆，难道是我失忆了吗？
　　唉，凤翎啊凤翎，你还真是命途多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