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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面试 ...

  •   寰亚科技那年的夏季招聘会,人头攒动,空气里弥漫着空调冷气、打印纸墨水和年轻人躁动的野心混合的味道。
      江逐辰,那时还只是个顶着应届生名头、揣着几份单薄简历、眼神里藏着不安又闪着光的丫头,挤在熙攘的人群里,觉得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她看着周围那些口若悬河、履历光鲜的竞争者,手心不住地冒汗,反复默诵着精心准备的自我介绍。
      轮到她了。
      深吸一口气,推开那间小型会议室的门。冷气更足,光线明亮得有些晃眼。长桌尽头,坐着几个人,而她的目光,几乎瞬间就被主位上的那个女人捕获了。
      林薇。
      寰亚科技的掌舵人,传说中的人物。她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穿着咄咄逼人的职业套装,只是一件剪裁极佳的浅灰色丝质衬衫,头发利落地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她正微微侧头和旁边的人低声说着什么,指尖无意识地转着一支精致的钢笔。
      似乎察觉到有人进来,她抬起了眼。
      那双眼睛,清澈,锐利,像能穿透一切虚饰,直抵人心。目光落在江逐辰身上时,并没有审视的压力,反而带着一丝极淡的、近乎鼓励的温和。
      江逐辰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准备好的词句瞬间卡壳,大脑一片空白。脸颊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连耳根都烫得厉害。
      “各位……老、老师好,我、我是江逐辰……”声音出口,才发觉干涩得厉害,还带着没掩饰好的颤音。她恨不得立刻咬掉自己的舌头。
      旁边一位中年男面试官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坐在主位的林薇却几不可见地弯了一下唇角,不是嘲讽,更像是一种了然的宽容。她放下钢笔,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声音平和,带着一种能让人安定下来的力量:“别紧张,慢慢说。”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有魔力一样,奇异地抚平了江逐辰一部分慌乱。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聚焦,重新开始陈述。虽然依旧有些磕绊,但总算把想表达的东西说了个七七八八。
      过程中,林薇一直安静地听着,目光大多数时间落在她脸上,偶尔会垂下眼帘看一下简历,眼神专注,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当江逐辰说到一个关于数据算法的设想时,因为紧张和不确定,语气变得有些迟疑,“……可能,我这个想法有点幼稚……”
      “为什么不呢?”林薇忽然开口打断了她,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清晰的认可,“想法很大胆。科技行业,有时候需要的正是一点‘幼稚’的冲劲。”
      她顿了顿,目光中那丝鼓励的意味更浓了些,补充道:“细节可以打磨,但创新的火花很难得。继续说。”
      那一刻,江逐辰感觉像是被一束光猛地照亮了。
      所有的紧张和自卑在那温和却坚定的目光里冰雪消融。她挺直了原本有些瑟缩的背脊,眼神重新亮了起来,语速加快,思路也变得异常清晰,甚至敢于在一些点上提出与当前主流略有不同的看法。
      面试结束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场仗,脱胎换骨。
      她站起身,鞠躬。目光再次与林薇相遇。
      林薇对她微微颔首,那双好看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于欣赏的笑意。很轻,很快,快得让江逐辰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但已经足够了。
      那颗被认可、被鼓励的种子,伴随着那双深邃眼眸投来的惊鸿一瞥,已经悄无声息地落入心湖最柔软的地方。
      走出会议室,外面的喧嚣再次涌来。江逐辰却觉得世界前所未有的明亮。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手心似乎还残留着因为紧张而出的汗,但心里却鼓胀着一种陌生的、滚烫的情绪。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只知道,那个坐在光影里、眼神清亮、一句话就能让她从尘埃里开出一朵花来的女人,从此在她的人生里,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下一章预告:第二章深夜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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