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季》沈知夏

10、体检

　　由于体检是一年一次，在体检的时候班主任也不看着，所以同学们都很期待。
　　很快迎来了体检，队伍排得老长，男生女生错开站着，身旁都是男女唠嗑叽叽喳喳的声音。
　　夏栀刚站稳，就感觉旁边有人轻轻撞了她一下。
　　转头一看，是时倾仰，她手里拿着体检报告单，眼睛却瞟向前面——周叙正站在医生旁边。
　　“喂，”时倾仰凑过来，声音压得低，“你说周叙这体检能过不？我赌他视力肯定又降了，天天刷题到半夜。”
　　夏栀没接话，心里却有点乱。
　　她上周去补课班，刚进门就被几个女生围住，七嘴八舌地问：
　　“夏栀夏栀，周叙真的从来不打游戏吗？”
　　“他笔记是不是记得特别整齐？能不能借我们看看？”
　　“听说他拒绝了三班那个女生的告白，是真的吗？”
　　她当时含糊着应付过去，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周叙就是这样，永远安安静静的，却总能被很多人注意到，连时倾仰这种看着对谁都不上心的人，也天天围着他转。
　　就像现在，时倾仰明明站在夏栀旁边，眼神却黏在周叙身上，见周叙转身要过来，突然提高了音量：
　　“周叙，你物理卷子借我看看呗？我有道题卡了半天。”
　　周叙脚步顿了顿，皱了下眉。
　　“自己写”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夏栀，夏至也刚好和他对视上，随后连忙把视线挪过来。
　　“那你写完借我呗？”
　　时倾仰跟没听见他语气里的不情愿似的，笑得一脸灿烂。
　　“就看一眼，保证不弄脏。”
　　周叙没说话，算是默认，转身继续往前走。
　　时倾仰得意地冲夏栀挑了挑眉，快步跟了上去，嘴里还不停念叨。
　　“哎你说那道力学题，是不是得用动量守恒？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夏栀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忽然听见前面传来医生的声音：“下一个，夏栀，过来测心率。”
　　她赶紧走过去，坐下时手有点抖。
　　医生把听诊器放在她胸口，没过两秒就笑了
　　“小姑娘，你心跳怎么这么快？紧张啊？深呼吸，放松点。”
　　夏栀深吸一口气，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周叙那边瞟——他正低头看着手中的体检报告单完全没有搭理旁边的时倾仰。
　　她的心跳，好像又快了半拍。
　　夏栀刚测完心率，手还没从胸口放下，就听见时倾仰又在跟周叙搭话。
　　“周叙，你上次月考物理考了多少？我听说接近满分？”
　　时倾仰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见，眼神里带着点刻意的张扬。
　　周叙正低头整理体检表，头也没抬
　　“还行。”
　　“‘还行’是多少啊？”时倾仰不依不饶，故意往他身边凑了凑，几乎要贴到他胳膊，“我物理才刚及格，你给我补补呗？放学别走，我请你吃冰棍。”
　　周围几个女生偷偷笑起来，有人戳了戳夏栀的胳膊。
　　“你看时倾仰，天天跟周叙黏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关系多好呢。”
　　夏栀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她又想起上周补课班的事——那天她刚走到楼下，就被三个女生堵住，其中一个拿着一封信，红着脸问。
　　“夏栀，你跟周叙同班对吧？你帮我把这个给他呗？就说……就说觉得他解题思路特别清楚。”
　　信的封面画着卡通图案，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夏栀当时没接，只说。
　　“周叙不怎么收别人东西的。”
　　那女生却不死心：“你就帮我递一下嘛，他要是不要，再还我也行啊。”
　　正僵持着，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周叙的名字。
　　回头一看，是时倾仰，他正拽着周叙的胳膊往这边走，嘴里嚷嚷着。
　　“快点快点，物理老师说让你去办公室讲题，顺便帮我也问问那道动量题！”
　　周叙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眉头紧锁：“你自己不会问？”
　　“我问不明白啊，就你讲的我能听懂。”
　　时倾仰笑得一脸无赖，眼睛却扫过那几个围着夏栀的女生，还有她们手里的笔记本，语气忽然带了点调侃。
　　“哟，这是在干嘛呢？给周叙送东西啊？”
　　那几个女生脸一下子红了，没等夏栀说话，时倾仰又说。
　　“别费劲了，周叙这人，除了物理题啥都不关心，送了也是白送。”
　　周叙终于挣开他的手，冷冷地瞥了时倾仰一眼：“别瞎说。”
　　但也没接那封信，转身就往办公室走。
　　时倾仰冲那几个女生做了个鬼脸，赶紧跟了上去，还不忘回头冲夏栀挤了挤眼睛。
　　后来夏栀问时倾仰：“你干嘛总跟周叙过不去啊？”
　　时倾仰闻言笑了笑：“谁跟他过不去了？我就是觉得，他天天被那么多人围着，得有人让他清醒点。”
　　这会儿体检队伍慢慢往前挪，轮到测视力了。
　　周叙站在视力表前，医生指着一行
　　他眯了眯眼，还没说话，时倾仰就在后面小声提示
　　“左边！三点钟方向！”
　　周叙回头瞪了他一眼，却还是顺着说了“左”。医生笑了：“小伙子，视力不错嘛。”
　　时倾仰在后面嘿嘿笑。
　　夏栀站在不远处看着，这是她第一次觉得，时倾仰缠着周叙的样子那么让人烦。
　　测完视力就可以回班了。
　　夏栀跟在后面，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时倾仰的影子总在周叙的影子上晃来晃去，只留夏栀一个人孤零零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