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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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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看我脸色不好,赶紧抱着喜儿就出去了。待屋门重新关闭,我开门见山质问狐十:“是你故意让大夫少加灵草,好延长伤口愈合的时间是吗?”
他愣了愣,半晌才怯怯点头:“你都知道了……”
“呵……”我冷哼一声:“要不是我今天无意经过药房不小心听到了,还不知道你得骗我多久呢!”我有些气愤:“你到底干嘛呢你!身体是这么糟践的吗?”
“我……”他手指无措的扣了扣床上的毯子:“我就是,不舍得你走,想让你多陪陪我……”
“无论我什么时候走,我都是要走的,这个结果不会变,为何要如此拖延?”
“但你晚走一日,我就能多幸福一日,我……我实在有些放不开手……”
我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他:“你贪心了,狐十。”
“是,我是贪心了,我本来只想着拥有你哪怕只一次就好;后面又想只要能呆在你身边,就算时间短些我也认了;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我的心就越来不知道满足,我想要更长的陪伴,想你更多的待在我身边……”
他撑起身子想要来拉我,我躲开了,“说来还是我自己太心软了,本想等你伤好了再走,没想到反而增长了你的贪念,是我的错。”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就往外走,他急急喊我:“阿夜……”然后下床来追我,我敏捷躲开,直走向门口。
在我摸到紧闭的门框之时,他抬手就压住了房门,不许我开,声音也哽咽着:“阿夜……我错了,我……我不骗你了,等我伤好了你再走,好不好?”
他的语气近乎乞求,我还是心软了,我偏头,“绝不拖延?”
“绝不!”他的声音有些抖:“不拖延了……”
我舒了口气,转身直视他:“回去躺着吧,毕竟你还没有好。”
“好,”他长吸口气点点头。
我搀着他往床边走,待他躺下才发现他背后的衣服被血液全部浸湿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他偏头看向我,只说:“没事,可能是伤口崩开了,叫……叫大夫过来……重新包扎……”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这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
我招呼外面的小雨:“小雨,去请大夫过来。”
小雨应了一声,没一会儿就抱着喜儿带着大夫进来了。
大夫剪开狐十的衣服,才发现里面本来包的好好的伤口崩开了,流了好些血出来,一个二个忙着给狐十止血,我在旁边吩咐:“不要再故意减少药草了,正常来医。”
那些大夫门互相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的尴尬,然后他们齐齐擦擦头上的汗:“知道了,夫人。”
等大夫们重新给狐十包扎好,才对我说:“夫人,刚刚族长情绪激动将伤口崩开了,因为流血过多,所以可能要昏睡几日……”
“没刻意减少草药吧?”我冷冷看向对我说话的大夫。
大夫又擦了擦额头的汗,才十分郑重的回复:“没有,这次真没有了。”
“那大概需要多久才能好?”
那大夫重新开口:“五日吧,大概五日左右就可以完全好了。”
“好,我知道了。”
我松了口,那些大夫赶紧七嘴八舌的告退离开了。
床上的狐十眼睛禁闭,好似睡的正香……
第二日我醒来的时候狐十还在睡,我没有在意。但狐十连睡了三天都没有醒过来,我又问了下大夫,大夫回话说可能是流血太多,所以还在昏睡……并无大碍……
我点点头,只日日看着大夫们重新给狐十包扎伤口,看伤口日日修复。
七日之后,狐十背后的伤已经全部好了,但狐十依然没有醒,我皱皱眉靠近床分出一缕神识注入狐十眉间,入眼便是半山腰那个院子,院子中间是一张石桌,‘我’坐在桌边,看着旁边的两人在笑……
我随着‘我’的视线看过去,就见石桌旁边,狐十正抱着喜儿在玩闹……
一幅标准的阖家欢乐图。
身后传来狐十的声音:“阿夜是来叫我的?”
我转头,看见狐十走到我身边,他握着手看向院中打闹的父女和端坐在一旁的另一个‘我’,嘴边含笑。
我挑挑眉问他:“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愿醒?”
“是啊!”他的眼神依然注视着院中的幸福:“我现在,可能有些接受不了你的离开……”
“这是我们说好的……”
“是,我知道,这是我们说好的……”
一片沉默,我看着狐十的侧脸,他却再不敢再转头看我,我能看到他通红的鼻头,然后是湿漉漉的眼眶,那些细碎的星光被泪水充盈着,显出别样的不舍……
我缓缓开口:“那你……”
他急急出口:“我想,等阿夜走了再醒。”
我和他,从开始就是个阴差阳错的错误,“好,那我先走。”
我刚转身,就被狐十从后面紧紧抱住了,那双手用了些力气,将我死死箍在他怀里让彼此不剩分毫距离……
我耐下性子拍了拍他环绕我的手臂:“狐十,放手。”
他不说话,只是抱着我的手臂又紧了两分……
“别这样,狐十。”
他的头深埋在我脖颈,我听到他沉重的深吸了几口气,才开口:“让我缓缓,阿夜……”
我没有强硬的扳开他的手,只循循善诱:“那你要缓多久呢?”
他贴近我耳朵,声音轻柔:“我……我尽快好吗?”
我长舒口气,听他哽咽的声音徐徐传进我耳朵,带着不能忽略的颤抖,我静静等着,却听他的呼吸许久都不能平复……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手:“狐十,放手吧。”
我本意是劝慰,结果反而让他哭了出来,他一把把我转回去拥进怀里,声音抽泣:“阿夜,我舍不得,舍不得你……”
原来男子哭起来与女子一样,并无不同……
我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缘分如此,你就当我死了吧!”
他被我的说法惊了一下,推开我哭笑不得的贴贴我的脸:“呵……阿夜你……真会安慰人……”
“好多了?”
他点头苦笑:“好像确实好一点……”
随即他看向院中玩闹的一家人,感叹:“要是阿夜是我的就好了、要是先遇到阿夜的是我就好了……”
我摇摇头:“待你先遇到我时,我心里是凌风;再遇见我时,我心里是于追;你只是,刚好出现在我内心是林深的时候。”
我转头看他,字字清楚:“你祖父当年杀伐果断、恩威并施,魅力不知比你大了多少倍,我若真的会喜欢狐狸,先遇到我的,也会是你祖父!”
他低头自嘲一笑:“我确实比不上祖父……我也比不了凌风、比不了于追、甚至连他们之间最弱的林深,都比不了……”
我再次摇头:“爱情不是这么算的,狐十。爱,起于无形、深于无感、只在情根深重长成参天大树的时候才会被你自己看见……爱情从来讲究的都不是实力……只来自于自己对对方的情感所形成的滤镜,因为他牵动了你的心,所以你才会怎么看他怎么顺眼,他怎么做你都乐意接受!所以爱情的本质,从来不是对方,一直都是自己。”
“一直都是自己?”狐十看向我,久久都没有转头……
“是啊,难道我就真的比其他人好?只是你喜欢我,所以才觉得我好。”
“是吗?”他安静的思忖了片刻,才重新开口:“好像……确实如此……”
“嗯,”我点点头:“怎么样,好些了吗?”
他点头:“好多了。”
“喜儿太聪明了,你要好好看着她,若有涉及你不舍得却又不得不让她改的地方,可以来找我。我毕竟是她的母亲,这点永远都不会变。只是我确实没办法陪在她身边看她长大,不过你也可以告诉她她娘亲难产死了……”
说到这里,狐十轻笑了一声:“阿夜你说什么呢?你和喜儿血脉相连,无论多远,她都能感受到你的存在,能感知到你的方位……”他抬手理了理我耳边的碎发:“我会将我和你之间的纠葛原原本本的告诉她,她以后是注定要当族长的人,不必活在谎言中。”
“行吧,你的女儿,你想怎么教我都尊重。”
说到这里狐十捏了捏我的脸,一脸的好奇:“你为什么就偏偏不喜欢我呢?”
我抬抬手,无奈:“我怎么知道呢?你能说清楚为什么喜欢我吗?”
他被噎了一下,半晌他认命的摇摇头:“不能,我确实说不清楚……”
“那不就结了?”我拍拍他的手:“就这样吧哈,我得走了。”
结果我刚转身,就脸朝下倒进了一张大床上……
还不待我起身,背后已经贴上了一个温暖的身体,他贴近我身边,轻轻笑道:“阿夜,在我的幻梦里,我说了算……”
这混蛋……
可能因为是在幻梦中,狐十一点都不压抑,次次都是噬骨销魂的……
而幻梦里日夜都随狐十的心意,根本无法判定时间……
我不知道在幻梦里躺了多久,这小子肯定用了大力气搭建了这个幻梦,我好几次尝试都破不开,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而且在他的幻梦中,我根本用不了法力……无力至极……
……
最后我终于是从狐十的幻梦中出来了,待我抽出神识,躺在床上的人并没有动弹,好似依然睡的正香……我不再犹豫,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