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有你》常梦江

4、第 4 章

　　自从得知林瑜受伤的消息，我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悄悄攥住了。在餐馆忙碌时，总是不自觉地往门口张望，既期待又害怕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这天中午用餐高峰刚过，王伯伯和几个工友坐在角落里边吃边聊。我端着茶水过去时，恰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那孩子命是真硬，”王伯伯扒拉着碗里的饭，“听说小时候被扔在镇口的石桥下，是卖豆腐的林奶奶捡回去的。”
　　李师傅接话道：“可不是嘛，包工头老周是他远房亲戚，前两天还说，林瑜这次伤得不轻，但死活不肯去医院，就自己在工棚里躺着。医药费都是自己出的，谁的钱都不肯要。”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原来他那总是挺得笔直的背影后，藏着这样的过去。
　　晚上打烊后，我躺在床上却睡不着。想起林瑜每次来店里都坐在最角落，点一碗最便宜的素面，吃得很快但很安静。有次下大雨，他浑身湿透地进来，却先把一本用塑料袋包好的书放在桌上——那书已经旧得卷边，却被他保护得很好。
　　第三天傍晚，天色阴沉。我正在收拾门口的东西，一抬头看见林瑜从街角慢慢走来。
　　他走得很稳，但右手臂缠着绷带挂在胸前，脸色比平时苍白。走到店门口时，他停顿了片刻，才推门进来。
　　“伤好些了吗？”我上前问道。
　　他轻轻点头，声音一如既往地平淡：“没事了。”
　　我帮他拉开椅子：“今天炖了汤，给你盛一碗。”
　　他微微蹙眉：“不用特意……”
　　“是今天剩下的，”我打断他，“不喝也是要倒掉的。”
　　他沉默地坐下，背脊依然挺直。我端来汤和两个小菜时，他正望着窗外出神。雨点开始敲打玻璃，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趁热吃吧，”我把汤推到他面前，“以后要是来得晚，可以提前说一声，我给你留些吃的。”
　　他抬起头，目光深沉地看着我：“为什么？”
　　我迎上他的视线：“因为这世上没有人必须独自承受一切。再说了，你是老主顾，照顾你是应该的。”他垂眸，似乎在思索我的话。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谢谢。”我笑着摇摇头，转身去忙别的。雨越下越大，店里没什么客人，我便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整理账目。偶尔抬头，能看到他安静喝汤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他吃完了，慢慢起身。“雨这么大，你等雨停了再走吧。”我连忙说道。他看着窗外的雨幕，犹豫了一下，又坐了回去。店内安静极了，只有雨声和偶尔的翻纸声。我偷偷看向他，却不小心和他的目光撞在一起，我的脸“唰”地红了，磕磕巴巴地说：“你……你看外面雨，雨这么大，一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轻声说：“好，我等。”这笑容如同阳光穿透云层，让我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
　　我们都沉默了许久，随着窗外雨声渐密，店内暖黄的灯光照在他身上，他的动作很轻，但自始至终背脊都挺得笔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