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师尊的养崽指南》娥月漠北

9、仙师饱餐后“兽心”大发，试新衣徒弟别别扭扭

　　一顿堪称“激烈”的红烧肉大战终于落下帷幕。
　　桌上的陶盆里只剩下浓油赤酱的汤汁和几块孤零零的姜片，饭碗空空如也，甚至连那碟咸菜都被刮干净了。
　　玉衡霁毫无形象地靠在椅背上，满足地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嗝……怎么样，徒儿？为师的手艺……嗝……是不是绝了？”他眯着眼，脸上洋溢着烹饪以及吃完后的巨大成就感，虽然过程鸡飞狗跳，但结果貌似还不错？
　　厉绝坐在他对面，坐姿依旧端正，但原本苍白的小脸此刻透出些红润，额角甚至渗出细密的汗珠。他面前碗筷也干干净净。
　　听到师尊的问话，他沉默了一下，似乎在认真评估，然后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嗯。”
　　这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
　　毕竟，这是他记忆里吃得最饱、最热乎、也是味道最……浓郁的一顿饭。虽然咸了点，腻了点，但肉是真多，油水是真足。
　　嘤嘤貂也吃饱了松子，正蜷在厉绝脚边的一个软布垫上，抱着毛茸茸的大尾巴打盹，小肚子圆滚滚的。
　　夕阳的余晖透过破旧的窗户洒进来，给这间简陋的厨房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空气里弥漫着食物残留的香气和柴火的味道，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让人像是磕了药一样的饱足和安宁。
　　玉衡霁看着对面脸蛋红扑扑的小徒弟，再看看脚边睡成毛球的嘤嘤，心里那点“老父亲”的满足感膨胀到了极点。
　　酒足饭饱，下一步就该是……打扮娃了！
　　他猛地坐直身体，眼睛发亮地看着厉绝：“绝儿！吃饱了正好，来来来，试试为师给你买的新布！”
　　厉绝：“？”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玉衡霁已经兴冲冲地跑进屋里，把今天买的那两匹布抱了出来，献宝似的摊在桌上。
　　——是厚实的藏青色棉布，二是稍细软的月白色棉布，是师尊道袍颜色同款，特意买的。
　　“你看这料子！多结实！多软和！”玉衡霁摸着布料，比自己穿了新衣服还高兴，“这藏青的耐脏，干活穿正好！这月白的显精神，平时穿！为师眼光不错吧？”
　　厉绝看着那两匹崭新的、散发着淡淡染料气息的布，又看了看师尊兴奋得发光的脸，一时有些无措。
　　他习惯了破旧和灰暗，这种明晃晃的、属于“新东西”的期待，让他有些手足无措，甚至……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窘迫。
　　“师尊……不必破费。”他垂下眼，声音低低的。身上的旧道袍虽然宽大不合身，但至少熟悉，像一层保护色。
　　“这叫什么破费！衣服就得穿新的！”玉衡霁不以为意，拿起那匹月白色的布就在厉绝身上比划，“来来来，站好，让为师看看尺寸合不合适……哎呀，你头发有点乱，都快遮住眼睛了。”
　　他说着，很自然地伸出手，想将厉绝额前那些微卷的、略显凌乱的黑发拨开。
　　厉绝却像是被惊到一般，猛地偏头躲开，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眼神瞬间又绷紧了些，像只受惊的刺猬，刚刚那点饭后慵懒消失得无影无踪。
　　玉衡霁的手僵在半空。
　　气氛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玉衡霁心里“咯噔”一下，暗骂自己得意忘形。
　　这崽戒心重，不喜欢肢体接触。他赶紧讪讪地收回手，打着哈哈：“咳咳，没事没事，头发挺好，挺……自然的卷，有特色！显得俏皮！”
　　——其实那微卷的黑发衬着厉绝苍白伶俐的小脸，再加上那双总是藏着情绪的黑眸，有种介于男孩和少女之间的精致漂亮，但气质又偏冷硬倔强，确实难评，反正不像普通孩子。
　　厉绝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抿了抿唇，身体依旧紧绷，但没再躲闪，只是低声道：“我自己来。”
　　他抬起手，有些笨拙地、胡乱地将那些不听话的微卷黑发向后捋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完整的眉眼。
　　那双眼睛没了刘海的遮掩，更显得黑沉沉的，目光锐利，带着不符合年龄的审视感，但此刻因为那点未散的窘迫和刚刚的过度反应，又透出一丝强装镇定的倔强。
　　玉衡霁看着眼前这张完全露出来的小脸，心里暗叹：这徒儿果然不管怎么看长得是真不错，不愧是原著主角，当真是有一副好皮相，就是这气质……又冷又倔还带点野，跟个小狼崽似的，不好撸啊。
　　他不敢再贸然动手，拿起布匹继续比划，嘴里啧啧称赞：“嗯，好看！这月白色衬你显得小脸更白净了！等做好了穿上，肯定精神！”
　　厉绝被动地站着，任由师尊拿着布在他身上比来比去，身体僵硬得像根木头。
　　他能闻到新布的味道，也能感受到师尊身上传来的、毫无恶意的热情和……一种让他陌生又带着熟悉的关怀。
　　这种感觉很奇怪，让他既想逃离，又有一丝贪恋。
　　“行了，尺寸大概记住了！”玉衡霁比划了半天，终于心满意足地放下布，“明天为师就去找镇上的王婶帮忙裁一下，她手艺好，工钱也便宜！”
　　让他自己做衣服？那恐怕会做成丐帮制服。
　　厉绝听到“工钱”二字，眉头又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但没说什么。
　　“还有这藏青色的，也做一身！”玉衡霁兴致不减，“以后上山砍柴、下河摸鱼什么的，就穿这个！耐脏！”
　　厉绝：“……” 上山砍柴？下河摸鱼？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感觉和师尊以及自己的人设都不太符。
　　玉衡霁完全没注意到徒弟的无奈，自顾自地规划着：“等衣服做好了，咱们师徒俩都穿上新衣，带着嘤嘤，出去溜达一圈，让镇上的人都看看，咱们玉衡宗的日子红火起来了！”
　　他已经开始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了。
　　厉绝看着师尊那充满憧憬的侧脸，夕阳的金光柔和了他的轮廓，让他看起来有些不真实的温暖。
　　他默默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宽大破旧的道袍，又看了看桌上崭新的布料。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他心底蔓延——警惕、不安、困惑，还有一丝丝……被小心翼翼包裹起来的微弱的期待。
　　新衣服……吗？
　　他悄悄蜷缩了一下手指。
　　或许……可以稍微期待一下？
　　这个不靠谱的师尊，是真心想给他点什么的。
　　哪怕只是一件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