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
翌日，辰时三刻。
许荔知换了身严飞鸾准备好的侍从衣物，提前被对方藏在了自己的轿子里，抬轿子的下人虽然脚步平稳，但难免还是会有些许轻晃。
本就没睡饱的“贴身小厮”理直气壮地被严飞鸾伺候着躺在了对方的腿间小歇片刻。
轿厢轻微摇晃，少年朦胧的睡意愈发浓烈，不一会儿便被严飞鸾轻拍着后背，给哄睡熟了。
……
“唔……”
许荔知还没睡多久呢，便被一双讨人嫌的大手给扰醒，他迷迷糊糊地抬起手给了对方一巴掌，力道绵软，旋即无力垂下却被男人半路截胡，给踹进了自己怀中。
少年刚醒来时，体温要比以往热乎些，连带着那白嫩的掌心也温温软软的，令人爱不释手。
储元思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物一般，好奇地捏着许荔知跟猫儿肉垫似的掌心，窸窸窣窣地骚扰着少年的美梦。
“呃！”许荔知彻底怒了。
他倏地睁开眼睛，看都没看清眼前的男人到底是谁，便一头朝着对方的那个脑袋撞了过去。
“砰”
储元思还没有应对没睡醒的许荔知的经验，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被对方撞了个正着。
“呃……”许荔知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对方额角，疼得他倒抽冷气。
少年趁机撑起身子，睡乱的鸦羽睫毛下泛着水雾的紫瞳里全是火气，抬手就要再打，但储元思反应更快，将人直接搂进怀中，摁住了那双作乱的手。
“陛，小公子该醒醒了，要是再磨磨蹭蹭的话，小心你家里的那些仆从寻过来把你抓回去。”
许荔知本就疼得散了困意，听到储元思的话后，瞬间偃旗息鼓，不太甘愿地嘟囔了几句。
现下既已与严飞鸾分开，他便不用再穿着身上灰扑扑的下人衣服，临走了时，对方便专门告知了储元思放置衣服的位置。
只不过他们都小瞧了许荔知的娇气，因着是偷摸出宫，他身边并未带上什么贴身侍奉的小仆，而严飞鸾走之前也忘记了这一茬，以至于许荔知身边除了明里暗里的护卫，身边便只剩下了储元思一人。
少年自打来到这里后，便再也没有自己穿过衣裳，他看着摊放在小案上那身精贵但却不太扎眼的衣裳，理所当然地朝着储元思伸手。
储元思还以为是对方要换衣裳，刚起身打算出去候着，衣角便被对方扯住。
他疑惑道，“还有什么事？”
许荔知蓦地瞪圆了眼睛，“朕，我要更衣，你走什么？！”
“啊？”这下轮到储元思无法理解了。
他指着自己，难以置信道，“你是说让我帮你？！”
看着少年那副本该如此的模样，储元思向来冷静自持的神情都龟裂了。
他猛地起身，脑袋差点顶破轿子，破音慌乱道，“我我我，这——”
——“这像什么话！”
里边的动静惊扰了外头的暗卫，储元思猛地捏住了门帘间的缝隙，随意应付了几句将其打发走。
他深吸了好几下，这下转身坐了回去。
储元思将小案上的衣裳往许荔知那边推了推，“这不合适，要么不换，要么就只能自己换。”
“你是坤泽，我是乾元，这种事情本就不该让我来。”
“哼。”这句话实在是拿捏住了许荔知的小心思。
少年撇着嘴，生疏地解开了自己身上的粗衣，他推衣服倒是挺快的，储元思这头还没来得及避开，许荔知便快脱得只剩下里衣了。
男人跟被火燎了似的，急急忙忙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不断在自己心里念叨着非礼勿视……
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放大了一般，在他的耳边围绕，哪怕是自己闭着眼，似乎也能够瞧见些许那若隐若现的青涩轮廓。
许荔知根本不会穿，只是凭着感觉胡乱将那衣衫套在自己身上。
他低头看了几下，大概没什么问题后，伸手拧了把储元思小臂，公报私仇道，“好了，我要去那个什么有很多好玩的那条街，你快带我去！”
少年气力小，储元思并未放在心上，只是睁眼后看见对方还有些凌乱的衣衫，无可奈何地伸出手，替许荔知整理。
“要这样穿才对，左右反了。”
“哦——”
许荔知故意拖长了尾音，享受着对方的服侍，等到一切都收拾好后，他才连蹦带跳地出了这僻静小巷。
因着少年身份特殊，严飞鸾并未选择在王公大臣们聚集的地方放下许荔知，只是派人寻了处略繁花的市井巷子附近，让这好奇心旺盛的小猫在外头玩玩。
虽说现在时辰并不算早，但他仍然能够嗅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若有若无的早饭气息。
春日的街面比冬日里活泛了许多。
临街的铺子大都开了张，小贩们精神抖擞地卸着门板，将时新的货物摆到外头招揽生意。
绸布庄的老板娘正指挥着伙计将一匹匹颜色娇嫩的春纱展开，那在日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恰应了这春景。
街上行人步履轻快，褪去了厚棉袍，换上崭新的春衫。
熟识的街坊在巷口碰见，三三两两拎着刚买的鲜菜，能站着聊上好一阵子。
谁家院墙里探出几枝开得正喧闹的粉白杏花，风一过，便有不少花瓣旋旋地落在行人的肩头，亦或是谁的发间鬓边。
许荔知指尖拈着那片飘落下来的花瓣，似初生的猫崽观察着眼前在自己认知中从未见识过的烟火气。
储元思对这里并不陌生，他早些年间跟着父母曾在这里暂居过，因此稍稍都走在了少年斜前方，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将人圈进自己视视线范围内。
他难得眉眼柔和下来，“走吧，想去哪儿逛逛？”
少年不认识路，刚想摇头，一旁那挎着篮子卖花的小姑娘声音清亮亮地吆喝声，便吸引住了许荔知的注意。
“玉兰花——栀子花——”
“新鲜飘香嘞——”
许荔知的眸子大而明亮，在日光的映衬下更显剔透澄澈，储元思一时间被那抹干净的紫色勾走了心神。
市井巷子里也有些卖吃食的小摊，正冒着热气，缓缓散发出甜香引得穿着新夹袄的孩童拽着大人的衣角不肯走。
今日着急开溜，许荔知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热茶，他早已饥肠辘辘。
少年没有留意到那边的场景，只是伸手拽住了储元思的袖口，脆生生地唤回了男人的思绪，“哥哥，我饿了，那边都是干什么的呀，闻着好香，我可以吃吗？”
“那些平民吃的东西味道怎么样啊，真的会好吃吗？你有没有尝试过啊……”
阳光暖融融地照着，既不炙热，也不清寒，只把人晒得浑身舒坦。
连不远处蹲在门槛上打着哈欠的狸花猫，皮毛上也跳动着金灿灿的光斑。
少年清脆的嗓音似是刚学舌的小鹦鹉，叽叽喳喳地绕在储元思的身旁，但喜静的他不知为何，却并不讨厌这份热闹。
——并不讨厌少年此时的碎碎念。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