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夏】纪永远年少的他》季笺

11、裂痕与微光

　　梧桐叶开始泛黄，秋天带着凉意悄然而至。校园里的气氛却比天气更先一步降至冰点。

　　季桉和叶婉的“亲近”几乎成了校园里公开的谈资。他帮她拎书包，为她提前占好图书馆的位置，甚至在她体育课崴了脚时，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毫不犹豫地背起她就往医务室冲。

　　这些举动，与他过去对洛紫鸢那种带着别扭和独占欲的守护截然不同，是一种更直接、更“男友式”的关怀，尽管他做这些时，表情常常是平淡的，甚至偶尔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空洞。

　　玥涵的怒火终于达到了顶点。

　　一次午休，在食堂，叶婉的餐盘“不小心”被打翻，汤汁溅到了旁边玥涵新买的帆布鞋上。叶婉立刻眼圈一红，小声道歉，那模样委屈又可怜。不远处的季桉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立刻起身，拿着纸巾过来，先是关切地询问叶婉有没有烫到，然后才看向玥涵，眉头蹙起，语气带着责备：“玥涵，你能不能小心点？”

　　这毫无道理的偏袒成了导火索。

　　玥涵猛地站起来，声音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季桉！你眼睛瞎了吗？明明是她自己没端稳！你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被这个转校生下了降头吗？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你还记得鸢鸢吗？你还记得我们吗？！”

　　食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季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玥涵的话像针一样刺中了他某个隐秘的痛处。他眼底猛地掠过一丝剧烈的痛苦和挣扎，嘴唇颤抖着，似乎想反驳，却又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了喉咙。

　　叶婉轻轻拉了一下季桉的衣袖，声音哽咽：“季同学，别吵了，都是我的错……”这副姿态反而更像是在火上浇油。

　　“你闭嘴！”玥涵正在气头上，直接怼了回去，“少在这里装可怜！季桉，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够了！”季桉突然低吼一声，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烦躁，“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想对谁好就对谁好！跟你们没关系！”

　　“跟我们没关系？”玥涵气得笑了出来，指着旁边脸色苍白、死死咬着嘴唇的洛紫鸢，“那她呢？季桉，你看着鸢鸢再说一遍！跟你也没关系吗？！”

　　季桉的目光终于落到了洛紫鸢身上。那一刻，他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痛苦、挣扎、愧疚、以及一种深切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无助……各种情绪激烈地碰撞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某种束缚。

　　洛紫鸢的心揪紧了，她甚至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抓住他。“季桉……”

　　但就在下一秒，那所有的情绪像潮水般退去，他的眼神再次变得空洞而疏离，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伪装的冷漠。他猛地别开脸，硬邦邦地扔下一句：“无聊。”

　　然后，他拉起叶婉的手腕，近乎粗鲁地拨开围观的人群，大步离开了食堂，余留玥涵气得浑身发抖。洛紫鸢站在原地，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脸色苍白得像纸，心中有些迷茫。

　　顾宇哲及时上前，扶住了洛紫鸢，并轻拍了拍玥涵的肩膀。他的脸色也很冷峻，目光锐利地追随着季桉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这场冲突，季桉的反应太反常了，那瞬间的挣扎不似作假，但之后的冷漠又如此突兀，像是……像是被强行切换了模式。

　　“他混蛋！”玥涵还在生气，眼圈也红了，既是为那份似乎突然就变质了的友谊，更是为好友不值。

　　“涵涵，别说了。”洛紫鸢轻轻拉住她的手，声音微弱，“或许……他有什么苦衷。”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苍白无力，但季桉最后看她那一眼里的痛苦，太真实了，她无法忽略。

　　四人行中的三个人再次打了饭。察觉到气氛的郁闷顾宇哲竟破天荒的讲起了冷笑话。玥涵夸张诡异地“咯咯哒，咯咯哒”笑着，惹得顾宇哲原本镇静冷静的面容都有一丝丝皲裂。

　　阳光依旧，但在阳光下那丝丝裂痕愈显破碎。

　　或许，破镜再不能重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