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什么定义我?（快穿）》汐月桃花妖

3、第三章 无声突围（电竞）

　　翌日清晨。
　　FLP俱乐部正门。
　　熬了一宿的粉丝依然黑压压堵在门外。昨天下午那场至关重要的总决赛失利，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所有矛头、讨伐，全都聚焦在了许肆——这位被对手洞穿导致痛失全国总冠军的教练身上。
　　许肆面无表情瞥了一眼。打算换个门走。一夜未眠让他有些头疼，本打算早点来，将昨晚推翻的监控证据给宋经理，没想到大早上人也这么多。
　　哗啦!
　　刚一转身，一个提着两大袋豆浆包子的年轻小伙，猛地撞上来，滚烫的白色液体从杯口泼溅而出，结结实实浇了他一身！
　　灼痛如同烙铁烫在皮肤上，黏腻滚烫混杂着浓重豆腥直冲鼻腔。许肆猛地僵住，倒抽一口冷气。
　　那人呆了两秒，“啊！对不起！对不起！”忙不迭放下另一只手里的袋子，掏出纸巾“实在对不起哥们儿！我们……我们是Silent的粉丝，守了一夜想讨个说法……看大家辛苦……我就去买点早餐……结果……”他语气急切，一边说着一边拿着纸巾就要往许肆头发和衣服上擦。
　　许肆戴着帽子低着头，大半湿衣贴在皮肤上。他抿唇，眼前的顿黑持续了几秒，就在对方即将就要触碰的瞬间，猛地向后撤，抬臂挡开。
　　小伙一顿，像是没料到对方如此抗拒，周遭几个同样疲惫的粉丝被动静吸引，有好奇有烦躁。看着许肆拒人千里的姿态，又看看他湿透狼狈的样子，硬是憋的涨红了脸，就连声音也提高了一些：“诶！我真不是故意的！这豆浆刚出锅烫着呢！你擦擦啊！Silent都被黑成这样了，我们粉丝在这儿都是为了给他讨公道……”
　　哔哔——!
　　尖锐刺耳的汽车喇叭声骤然打断小伙的抱怨，如同利刃撕裂喧闹。
　　“许肆!”
　　他抹了把下巴上还在滴答的乳液，寻声回头。只见一辆嚣张的黑色奔驰大G停在几步开外。“Silent本人”推开车门，长腿一迈走向这边，就在他以为他会跟粉丝打声招呼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精准地攥住前襟，几近将他整个人拎离地面。他试图挣开，但一夜未眠的疲惫和胸前的灼痛没能成功。
　　许肆被粗暴塞进副驾驶座。整个过程动作迅速只短短几秒。
　　小伙很快从震惊转变为愤怒，跳脚大骂。“操！姓许的你个买队友的死哑巴！滚下来!从我们Silent的车上下来!”
　　引擎低轰，车子碾过声浪开进俱乐部。透过后视镜，哄闹的人群被甩远。
　　许肆系着安全带虚靠在座椅靠背上，他有点想揍这人一顿，屈辱、愤怒、疲惫，以及被兜头浇了一身的恶心感，强行拖拽上车……自从来到这儿，就没有发生过一件好事。他觉得这世界有病。所有的人就像瞎了眼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眼里只有自己的偶像。
　　空调的嗡鸣低低作响，车内死寂。他低头看了看湿透的衣服，半个身子都浸在豆浆里。布料摩擦着烫伤的皮肉，火辣辣。仿佛要烧起来。
　　突然，一声极轻的哧笑响起。短促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许肆觅声回头，眼底最后的温度在裴巳落下嗤笑的瞬间——轰然散尽！裴巳单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你这一副样子……”顿了顿似乎想找个词。
　　但他再没给他机会。猛然起身，一只手迅速扣死虚握方向盘的手腕；另一只手精准扼住咽喉，将他整个人掼在驾驶座上。
　　裴巳反应极快，脚下猛踩刹车，喉间溢出一句艹。
　　车身剧烈一顿！
　　许肆居高临下倪着身下的人，短短几个动作，就让他有些微喘，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操蛋。但指腹下是对方脆弱而炙热的生命搏动。就在他缓缓下压身体时，一道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具穿透力从大老远飘来。
　　“我的好老板!你看看外面有多少人?你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来了?”
　　狭小空间内，湿冷体温透过布料相互浸染。两人之间被压的很近。裴巳每一寸肌肉都在绷紧蓄势。时间无限拉长，他低下头，停在他耳畔，男人骨子里的好胜与征服欲在野蛮滋长。尤其这还是昨天和他打过一架的人，绝对力量的碾压，掌握另一个强大存在的咽喉……
　　他张口刚想说些什么，但等反应过来时空气中只剩下嘶哑的气流。他停顿几秒，扯了扯笑。一声极短促又讽刺的气音，从喉间滚落。
　　许肆收起情绪，觉得没意思。靠回副驾从唯一干燥的里袋摸出U盘甩过去。随后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敲出几个字，怼过去“我没做叛徒的事。”
　　裴巳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的第一反应，许肆是个精神病。难道是昨天酒瓶砸脑袋，把第二人格砸出来了？他一直知道因为家庭的缘故，这小子内敛，懦弱。但眼前这个从昨晚开始戾气外溢的许肆，要不是他一直都在身边，甚至怀疑是不是还有个双胞胎兄弟，将以前那个替换走了。
　　远处，宋经理。
　　翻飞着发丝正一路小跑过来，稀疏的被风吹的紧贴后脑，显得格外顽强又孤苦。他瞥了一眼，气息渐渐平稳，伸手接住从胸口滚落的银色物件，又看向已经好整以暇目光落向窗外的罪魁祸首。一双唇勾浅笑，带着点嘲意，裴巳揉了揉耳朵，他再度想起砸进耳膜里的那道气音。
　　把手重新搭上方向盘，将车停稳。
　　许肆撑着手搭在车窗外，后视镜照着身侧的人一张俊美疏离的脸上眉头紧锁。裴巳，万人追捧、光芒万丈的‘Silent’，他在嘴里盘复着，一瞬间有点想乐。不知道是宋永辉太过喜剧，还是现实太过讽刺。一个微不可查的音调，从唇齿间溢出。在空气中化开，甚至都激不起涟漪。
　　但就是被裴巳听到了，他表情中带着明显的惊讶，转身望过来。已经跑到车门前的宋经理，刚想伸手撑着车窗开口，就立刻被裴巳打断。“去接我们这位被‘热心群众’围困的小哑巴”一边说着，视线甚至没完全从许肆身上移开，语气平直，“他要是出事……你那心心念念的合同就等着”，他顿了顿“在碎纸机里排队吧。”
　　经理被这解释砸的一懵，顺着车窗往里看，刹那间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珠子没瞪出来。许肆脸色本来就白，此刻更是毫无血色，侧脸冷汗津津，顺着衣领蜿蜒而下，更刺目的是，湿透的衬衫若隐若现透着粉，勾勒出……的轮廓，以及老板衬衫领口下的红痕。这么激烈?
　　宋永辉一边想着，一边伸出抖的像根抽风的海带的食指。“你……老板……你不能因为人家没有价值了，就霸王硬上弓……这哪里像是被揍的样子?”
　　许肆一时间无语，湿透的衬衫黏在皮肤上，晨风吹来寒意渗骨。裴巳笑了一声，笑的低沉而清晰，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目光扫巡过来。随后不痛不痒的关上了车窗隔绝掉视线。
　　指节叩了叩副驾座，“下车，先把你的衣服换了，再来办公室找我。”
　　车门被猛地关上，震的许肆耳膜有点发嗡。但让他有反应的不是裴巳那句“下车换衣服”，而是更清晰的脑海中道重叠的声音和从记忆泥沼里翻涌上来的寒意。
　　冰冷的命令，混杂着车门禁闭带来的瞬间窒息感，湿透衣物紧贴皮肤的黏腻冰冷束缚……像一把生锈钥匙，猛地捅开记忆深处那扇布满污秽的门。
　　他僵在座椅上，不明白怎么回事。宋经理气急败坏的尾音被车门切断，世界只剩下如雷轰鸣的心跳。
　　眼前湿冷的黏腻被某个昏暗车厢里令人作呕的触感取代——
　　“把衣服脱了……”
　　“你别乱动。”
　　“车子里空间小……外面能看到……”
　　“15岁……生日快乐。”
　　男人的声线像淬了毒的针扎入神经，窒息如海水将他淹没。
　　宋经理气的竖起眉毛，跟在裴巳身后一路絮叨，在这大金主又一次转身往回折时，声音再也忍不住拔的更高，“姓裴的!虽然你是老板!但是……诶诶，你又去哪?”
　　裴巳一直留意着许肆，但离开半晌，身后依然没有传来动静，心里莫名咯噔。一种强烈的，不安的感觉攥住了他。倏然回头，锐利的目光穿透车窗玻璃，可惜那是黑的。玻璃上贴着一层防偷窥膜。
　　谁也无法触及里面正在发生的事。
　　咔嚓。
　　车门被打开。
　　直到裴巳去而复返，带着一身低气压拉开车门，不耐烦的质问“你怎么还不动?”许肆才猛地回神，视线撞进对方审视的眼底。
　　这一刻裴巳清晰的捕捉到了许肆眼中那份熟悉又陌生的阴郁。自从‘泄密’事件后，他身上那股常年萦绕、近乎刻在骨子里的消沉仿佛一夜蒸发，让人以为是错觉。但现在，当他站在车门前俯视对方时，那种根深于血肉里的阴霾，又仿佛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甚至比记忆中更沉重。
　　裴巳怔住了。许肆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的异常，整个人崩的像一张拉满的弓，一种他无比熟悉的，深不见底的阴郁和痛苦具象化，像是要将人拖入深渊。
　　下一秒，一股不小的力道将他的思绪拉回。
　　他被许肆推开，倒退了几步，等宋经理又小跑地追过来时，人早已走进了大楼。但大概身体还是难受，从背影可以看出来，似乎在忍耐。他低头摩挲着手里的U盘若有所思。
　　原身在基地的房间，不算小，但却透着股临时居所的清冷。除了一张铺的一丝不苟的床和半空的衣柜，唯一显眼的就是茶几上摆着几本半年前的电竞杂志——还是赞助商活动剩下的。角落里，略显陈旧的笔记本电脑连着电源
　　许肆找了个镜子，一边脱上衣，一边在心里问系统。
　　『刚才怎么回事?』
　　镜中映出的那张脸，眉眼鼻唇如同精密的刻度，标准却冰冷，他凝视了几秒，冷水泼在脸上，试图驱散那股窒息翻腾的陌生记忆。
　　『宿主，这是正常现象。您来到这个世界继承这副身体，那他的所有应激创伤或身体上的缺陷，都不会改变。』
　　日头渐高，办公室里。
　　“这这这……哪一边是真的?”
　　宋经理一脸惊恐的看着电脑，左边的监控是许肆将什么东西递给JE战队的董赤。而右边的监控是许肆正在抢董赤手里的东西。
　　先是总决赛前夜，私会对手。随后修改了半个月的战术打法，被JE战队堂而皇之的用来对付FLP。
　　再加上不知哪来的视频迅速流出，但宋经理和裴巳找工作人员确认过，那天基地门口的监控室确实记录了许肆出去的时间，和网上流传出的视频时间完全吻合。
　　裴巳撑着手肘坐在办公桌后，面容利落的线条看不出情绪，他突然发现认识了两年的人到头来仍然一知半解。许肆总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没见过他有什么朋友，偶尔也能看到基地没人时，他会在训练室用备用电脑打游戏。
　　但自从出了事，这个沉寂的雕像好像突然活了。
　　基地门口的监控和网络流传的视频成了，背叛FLP的‘铁证’……”
　　手机嗡的震了一声，裴巳将目光从电脑上移到新弹出的消息框。瞳孔骤缩，无数碎片在他脑中串联。瞬间将“殴打粉丝”和“构陷”联系起来，想起许肆刚才在车里的异常状态和突兀递来的U盘……从椅子上跃起，疾步冲出办公室，脚步不停地吩咐“叫几个保安上来。”
　　“还有。”裴巳突然回头。
　　“老宋，这个U盘，立刻亲自送去最权威的AVC鉴定中心，全程保密，我要知道哪份是真的！”
　　宋经理脸色大变，手忙脚乱的将U盘从电脑上拔下来收好，一边掏手机，一边踉踉跄跄地去追已经冲出办公室的裴巳“诶诶!!老板！等等！叫保安去哪儿?”
　　刚一亮起的屏幕，上面赫然出现几个大字“FLP战队教练在基地宿舍殴打Silent粉丝”
　　一分钟前的热搜正挂在他面前，宋经理顾不得细想，立刻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拨通电话语气几近嘶吼“赶快叫几个人来！来三楼3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