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卡喀亚的密室（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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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一点，不用太紧张。”江尘轻笑一声，“就当是好友之间的谈心，好吗？”
萧柳抬眼看向江尘，很快又将头低了下去。轻轻地“嗯”了一声。
注意到萧柳微微放松了警惕，江尘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了两颗青桔味的水果糖，递给萧柳。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糖果，要不要试试看？可能会让你的心情好一点哦。”江尘温柔地说。
萧柳有些呆滞地看着江尘，良久，她才缓缓伸出手，接过了那一小颗糖果。
撕开包装纸的一瞬间，青涩酸甜的味道便弥漫在空气中。青绿色的糖果躺在萧柳的手心，让苍白的皮肤上映射出一抹青色。
萧柳半信半疑地吃了下去，浓烈的酸甜味在口腔内化开，萧柳的眉眼终于柔和了下来。
“怎么样？心情好些了吗？”江尘笑意盈盈地问道。
“嗯。”萧柳微微点头。
见萧柳并不排斥，江尘放心了些，说：“我也不太清楚你喜不喜欢吃糖果，但我只带了这一种，抱歉了。”
萧柳眨眨眼，很快又低垂着眼，说：“没事，我挺喜欢吃糖果的。”
江尘将身体微微往前倾，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萧柳，问道：“是吗？那你喜欢吃什么牌子的？阿尔卑斯？这个似乎有点甜了，荷氏的薄荷糖你喜欢吗？也有水果味的。”
萧柳沉默了半晌，说：“薄荷糖，我喜欢薄荷糖。因为很清爽，所以我原来很喜欢吃。”
江尘注意到“原来”两个字，问道：“现在怎么不吃了？不喜欢了吗？”
萧柳顿了顿，将头偏向一边，声音哽咽：“上班了，不喜欢吃糖了。苦。”
江尘抿抿唇，用手轻轻拍在萧柳的背上，说：“抱歉，提起了你的伤心事了。”
萧柳重重地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后，说：“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萧柳的眼角微微发红，眼眶噙着泪水。
她用双手捂住眼睛，极力掩饰住自己的难过。然而肩膀的颤抖暴露了她极度不安的内心。
江尘试探性地揽住萧柳的肩膀，语气轻柔：“你知道天台山的萤火虫观赏基地吗？从每年的四月份开始，萤火虫的点点微光便散落在天台山的每一处角落。
每当有微风拂过草地，柳绿色的光辉四散开来。波光粼粼，如诗如画。
这一片草地，是独属于山林的星空。它和我们的距离，没有遥远的4.24光年，而是微小的一毫米。
当你触碰它们的时候，你便触碰到了原本遥不可及的恒星。”
萧柳的哭泣声渐渐微小，她吸了吸鼻子，问道：“天台山，真的有这么美丽吗？”
江尘笑着点点头，肯定地回答道：“当然，如今已经要三月下旬了，很快你就能见到这样壮丽的美景了。”
萧柳倚靠在江尘的肩膀上，闭上双眼。
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在江尘的手背上。
温热的触感传来，但很快，便又化作了冰凉的水。
“可我记得，萤火虫的成虫期不过三到七天。这样好的美景，寿命却是如此的短暂。太悲哀了，不是吗？”
“但它们所发出的光芒会留在每一个人的心中。”江尘说道。
“或许它们的光芒真的很微小，可是这样的美景，离不开任何一只萤火虫的光芒。它们共同组成了这番景象，是它们造就了美景，而不是美景成就了它们。
因为环境污染，萤火虫的栖息环境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很多幼虫因此死亡，它们这一生都没有见过自己发光的样子。
可是，环境如此艰难，还是有很多野生的萤火虫活了下来。水面帮助它们看见了尾部的微光，这就够了。
无论它们散发出的光芒有多么微弱，无论光芒的颜色如何异类。它们在这样的环境中活下来了，也见过自己最为灿烂的时刻，它们已经没有任何的遗憾了。
命运同你一样悲惨的人还有很多，既然你活下来了，为什么不带着你拼搏出的这一份希望继续走下去呢？
你们本就应该去看绚烂夺目的朝霞，看汹涌澎湃的海浪，看鲜花在初春绽放，看寒冰在晚冬消融。
这才是你们本该有的命运，而你已经回到了命运的正轨，为何不继续走下去呢？”
萧柳呆愣地看着江尘，呢喃道：“我们……本就该有这样的命运吗？”
她用手臂抱住自己，嘴里不断重复着：“这是我们……本该有的……命运吗？”
萧柳持续抽噎着。良久，她的情绪终于彻底失控，心理最后一道防线崩塌：“可是他们并没有回来啊！
林凛，黎旭，赵思甜……我的朋友们……都没能回来……他们还在那里，还在那里！
地下室的温度好冷……他们还留在那里……他们会被冻着吗？
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们要怎样才能回来啊！”
萧柳哭诉到最后时，嗓音已经破音了。
江尘见萧柳的情绪过于激动，用手轻轻抹去萧柳脸颊上的眼泪。
她抚摸着萧柳的头，语气温和而坚定：“你可以救他们。”
“救他们……我该怎样……才能救他们……？”
“我应该说出来吗？我应该说吗？”
“不！绝对不可以！会被公司惩罚的！会被惩罚……不能这么做……我不能……”
“不……我已经逃出来了……公司根本找不到我了……”
“可是他们的手段那么多！他们会重新找到我，把我抓回去的！”
“可他们还在等我……在等我……只有我一个人跑了……只有我……”
萧柳陷入了极度的挣扎中。长期以来的洗脑导致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无条件服从公司安排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深深地刻进了萧柳的心里。
“我应该救他们……只有我……”
萧柳的呼吸愈发急促，瞳孔剧烈地颤抖。
良久，她重重地咽下一口口水，挣扎着开口：“我……告诉你们……真相。”
……
“我们所有人，基本都是由人事部管理的。少部分会有其他部门的人来管理。
一般来说，直播都是在地下室进行的。四个地下室，代表不同的直播类别。
东南方就是昨晚的事发点，这个地方是专门用来……怎么说呢……暴力与色情并生。一般来说，会先对我们进行凌辱，然后才是暴力。
西南方是未成年专用的，直播的地点不分男女只分对待方式和年龄。西南方那边我不清楚，只听说玩的会更花一点。
东北方向似乎是纯粹的暴力直播，里面的手段，据说会专门跟著名的变态杀人犯学习相关内容。我没有去过，我也不知道。
西北方向，好像就是完全的十八禁了。但是西北方向的直播间会稍微好一点，至少手段没有东南这边血腥暴力……
尸体处理间据说也有一个暗室，也会用于直播。但是那一片是禁地，我们根本不能进去。
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划分成几个批次。一般来说，未成年是会一直待在西南方不会变动的。但是我们是会被具体划分的。
最服从公司的人是不会被抓来拍这些的，他们除了潜规则基本不会有别的。所有反抗的人都会被抓到地下室来拍摄。
西北方的直播间是反抗后很快就服从的人用的，如果是像我们这样比较倔强的，就会东北东南各自来一次。
公司会根据你在两个直播间的数据以及表现决定你接下来去哪里。但是一般来说，身材很好的会被放到东南方，身材一般的就是东北方。
这种划分是不分男女的，只看你的表现以及数据。如果你的数据太差了，也是会被关小黑屋虐待的。
我一开始是很不服气的，我宁愿死了也不想继续被公司吸血。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轻信了这份阴阳合同。
所以，我一路降到东南方。我在这里呆了三个月，遍体鳞伤，却已经是所有人中命最好的。很多人来到东南后，根本活不过一周。
昨天晚上又轮到了我的单人直播，我本来已经做好死在屋里的准备了，却突然发生了变故。
我的好友……赵思甜也被拉了进来，说是要改成双人的。参与直播的人员也发生了改变，昨晚死去的那个男人莫名其妙参与进来了。
我们每一场直播需要哪些工作人员都是提前分配好了的，轻易不会发生变动，更不要说单人直播突然变双人直播了。所以我就一直有在留意这个男人。
我不知道你们看没看过我们的直播。我们的直播是会分前半场和后半场的，中途的休息时间大约是十分钟。
这十分钟是我们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在这十分钟内，他们会选择停手，让我们缓一缓再继续直播。否则长时间且高强度的直播会让我们筋疲力尽，晕过去之后再也醒不过来的不在少数。像我这样在东南方呆了这么久还没死的，反而是比较稀少的。
前半场的时候，还是原本的工作人员。到了下半场，那个男人突然举手，一脸□□地说他也想参与直播，并且亲自动手。
那个男人很丑，真的很丑。他的面部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看着就不是什么好角色。我和赵思甜害怕地一直发抖，我们真的很怕死。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导演’很快就同意了他的请求。于是他就亲自参与了直播，选择了赵思甜作为第一个虐待对象。
这个男人，他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他把赵思甜绑在十字架上，直接拿着手术刀就上去了！我可以确定那是手术刀！
每一场虐杀直播都是有要求的，手段要逐渐激进。直播时长一个小时，为了增强观感，都会尽量保证我们是活着的。
结果这个男人上来就用刀表演凌迟！而且每一次都是选择血管少的地方！他就是想让人一点点死去！”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卡喀亚的密室（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