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矢与火拳的适配性》亿只蚁

34、离别，好好

　　在诗琪佩度过了温馨而难忘的时光后，黑桃海贼团终于要再次启航。离别总是带着伤感，尤其是对阿毛而言。

　　港口边，茉莉奶奶和椿前来送行。茉莉奶奶将一包精心准备的、耐存放的花草茶和点心交给巴蒂斯特，温柔地叮嘱大家一路平安。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阿毛身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暖笑意。

　　阿毛站在船下，看着船上的伙伴们，又看了看茉莉奶奶，那张总是豪迈或严肃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不舍和挣扎。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转身对艾斯说道：
　　“艾斯小子…俺…就送到这里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

　　阿毛挠了挠头，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这片大海，老夫漂泊了大半辈子，打也打够了，闹也闹够了。如今…就想找个地方，安安稳稳地晒晒太阳，喝喝茶…诗琪佩挺好，茉莉…咳，茉莉奶奶的瓷器，老夫还没研究透呢！”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决定留下，留在诗琪佩，留在能让他心安的茉莉奶奶身边。

　　艾斯虽然不舍，但他完全理解并尊重阿毛前辈的决定。
　　他跳下船，用力拍了拍阿毛的肩膀，笑容灿烂却带着祝福：“好啊！阿毛前辈！那你就在这里好好享受退休生活吧！要是谁敢来打扰这里的宁静，我们一定会回来帮忙的！”

　　柯尔推了推眼镜：“从数据分析，阿毛前辈留下养老的决策符合其当前生理及心理需求，投资茉莉奶奶的瓷器店或许能产生长期稳定收益…”（他的浪漫经济学再次发作）
　　塞拉菲娜微微颔首：“战力评估：即使缺少阿毛前辈，团队综合战斗力仍保持在可控范围内。祝您退休生活愉快。”
　　其他船员也纷纷上前与阿毛告别，场面温馨又带着一丝感伤。

　　最终，黑桃号在阿毛和茉莉奶奶、椿的目送下，缓缓驶离了诗琪佩的港口。
　　一位传奇格斗家的航海故事在此告一段落，而他的爱情故事，则刚刚在这片宁静的土地上开始。

　　没三天的航行，黑桃海贼团来到一个没什么特别的岛屿——“好好岛”。

　　好好岛是一座被广阔灰蓝色海洋包围的小岛，仿佛被世界遗忘在浪潮的褶皱里。岛上没有柔白的沙滩，只有一片嶙峋的黑色礁石环抱着海岸，常年被咸涩的海浪啃噬出蜂窝状的孔洞。

　　岛的内陆是一片单调的灰黄色土地，勉强覆盖着枯草般的植被。这里没有高耸的树木，只有几丛低矮的灌木扭曲地生长着，叶子厚实苦涩，是进化出的生存智慧。唯一的绿色来自一些地衣和苔藓，它们紧贴着岩石缝隙，像一块块褪色的补丁。

　　黑桃号缓缓靠近好好岛那布满黑色礁石的险恶海岸，寻找着勉强可以停靠的地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咸腥，但不同于诗琪佩那种充满生命力的鲜花气息，这里的味道更沉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感。

　　“真是天壤之别啊…这个…好好岛？”阿光皱着鼻子，作为船医，他对环境的气息更为敏感，“空气里的‘生命力’稀薄得可怜。”

　　路诺路斯放下望远镜，一同吐槽着：“啊，名字听起来也很普通。仅仅看，就让人没有上岛的欲望。”
　　望远镜里看到的景象只有灰黄的土地、扭曲的灌木和沉默的礁石村，没有任何吸引人的亮点。

　　不怪两个人这么说，与诗琪佩的温馨活力相比，这座岛散发着一种令人不适的死气沉沉，并非物理上的死亡，而是一种精神上的极度疲沓和漠然。

　　塞拉菲娜站在船舷边，平淡的表情罕见地出现了些许波澜。她眉头微蹙，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按着太阳穴。

　　“不对劲……”她低声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一靠近好好岛，感觉就变得很奇怪。思维……像是陷入了黏稠的泥沼，难以活跃起来。”
　　她尝试集中精神去感知，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雾。
　　“就好像是被人强行压抑了想法和欲望……”塞拉菲娜捏了捏眉间，试图驱散那种无形的困倦感，“一靠近这里，感觉只需要吊着性命，其他的……努力、追求、甚至好奇心，都变得无关紧要，不再感兴趣……”

　　她的这番话让原本还有些散漫的船员们顿时警觉起来。塞拉菲娜的感知能力他们是信服的。

　　艾斯压了压帽檐，眼神锐利地扫视着看似平静的岛屿：“压制想法和欲望？这可不是什么自然现象。塞拉菲娜，斯卡尔，准备一下，我们得上去看看。柯尔，安排人留守，保持警惕。”

　　“明白！”众人应声。虽然刚刚经历了阿毛离别的感伤，但新的异常状况立刻让海贼团进入了状态。

　　柯尔已经拿出了他的笔记本开始记录：“环境观测：岛屿表观贫瘠度极高。塞拉菲娜报告存在精神压制类异常现象，推测为非物理性环境因素或能力影响，需进一步调查。风险等级调升至‘谨慎’。”

　　乔比补充道：“能让塞拉菲娜都感到不适的力量……看来这个‘好好岛’，一点都不‘好’。村民们那种认命般的平静，恐怕没那么简单。”

　　黑桃号最终在一个相对平缓的礁石区下锚。
　　放下小船，艾斯带着乔比、塞拉菲娜、威利、米斯蒂五人组成精锐小队，小心翼翼地踏上了好好岛坚硬而贫瘠的土地。

　　脚踩在地面上，那种精神上的压抑感似乎更加明显了。
　　就连最跳脱的艾斯，也感觉像是被套上了一个无形的枷锁，一股莫名的倦怠感从心底升起，让人只想找个地方坐下，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哇……这感觉真糟糕，”艾斯甩了甩头，努力保持清醒，“就像连续干了三天重活没睡觉一样。必须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朝着最近的礁石村走去。
　　村子里寂静无声，只有海风单调的呼啸。偶尔看到的村民，都如同描述中那样，眼神空洞，行动迟缓，对他们这些外来的海贼似乎也毫无反应，只是漠然地看了一眼，便继续手中的活计——那动作慢得仿佛时间都被拉长了。

　　艾斯五人踏入了那座紧挨着黑色礁石的村庄。
　　房屋低矮，多用粗糙的石块和枯木搭建，仿佛随时会被海风吹散。村子里死气沉沉，连狗吠鸡鸣都听不到，只有永无止境的海浪拍打礁石的沉闷声响。

　　他们试图找人询问。
　　一个老人正坐在门口，眼神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海面，手里无意识地搓着一根粗糙的麻绳，动作缓慢得令人窒息。

　　“老人家？”艾斯走上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友好，“我们是路过的海贼，想补充点淡水和食物，请问哪里可以买到？”

　　老人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浑浊的眼睛里没有惊讶，没有恐惧，甚至没有好奇，就像看着一块石头一样看着艾斯。他张了张嘴，发出干涩沙哑、仿佛很久没说过话的声音：

　　“…水…井在那头…自己打…” “…食物…没有多余的…” 说完，他便又缓缓地转回头，继续他那只进行到一半的、仿佛永远也搓不完的麻绳工作，仿佛艾斯他们从未出现过。

　　艾斯愣住了。这种彻底的漠然，比敌意更让人感到不适。

　　他们又尝试问了几个村民，结果几乎一模一样。村民们会用最简略、最无力的词语回答最基本的问题，然后便不再理会他们。
　　对于“为什么这里这样”、“岛上发生了什么”之类的问题，他们要么摇头，要么就直接无视，眼神里连一丝波澜都不会有。

　　乔比试着在一个看起来像是小集市的地方放下一些贝利，想换点看起来像是野菜根茎的东西。
　　摊主只是瞥了贝利一眼，慢吞吞地收下，然后指了指那堆东西，示意他们自己拿，整个过程一言不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交易本身都是一种巨大的负担。

　　威利不安地抖动着耳朵，低声道：“这里的人…味道好淡…不是身体的味道，是…活着的味道…很淡很淡…” 作为毛皮族，他能感知到更细微的生命气息，而这里的人，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即将熄灭的余烬。

　　塞拉菲娜的感受最为强烈。
　　那种思维凝滞、欲望消退的感觉随着在岛上的停留而不断加剧。她必须耗费比平时多出数倍的计算力才能保持基本的警惕和分析状态。

　　“船长，”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情况异常。村民的表现并非单纯的性格冷漠，更接近某种…广泛性的意志剥夺和精神抑制。他们的生理机能似乎正常，但驱动行为的‘内在动力’极度匮乏。这极有可能是一种大范围、持续性的能力效果。”

　　她环顾四周，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麻木的村民和贫瘠的土地：“必须找到源头。这种力量…令人厌恶。”

　　艾斯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他原本以为只是个有点奇怪的小岛，没想到情况如此诡异。这种剥夺人们活力和意志的力量，让他从心底感到愤怒。

　　“啊，确实让人火大！”艾斯握紧了拳头，火焰在他指缝间若隐若现，但似乎连火焰的活跃度都受到了一些压制，“让人变得像行尸走肉一样，这算什么‘好好’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