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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平安夜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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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珈叶来到了沈芳芳的门口,敲了敲门,说道:“沈芳芳,你在吗?”
过了一会儿沈芳芳才来开门,她打开一条缝,警惕的看着孟珈叶,开口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找你算塔罗牌。”孟珈叶说道。
沈芳芳听孟珈叶这么问,面带惊讶和疑惑,问:“你怎么知道的?”
孟珈叶挠了挠头发,面上嘿嘿的说:“我之前看见你有塔罗牌的卡包,我小时候也很喜欢这些玄学,可惜我没什么天赋。”
沈芳芳听孟珈叶是来找她算塔罗牌的,就往旁边让开了点,跟孟珈叶说:“进来吧。”
孟珈叶却一把拉住沈芳芳的手,说:“其实是我丢东西了,在这个酒店后面的玫瑰园里,我听说在哪丢的就去哪找最好了,你能不能跟我去玫瑰园算牌。”
听说要去玫瑰园,沈芳芳犹豫了,但是面前的孟珈叶还是个小孩子,而且看她的表情并不像说谎,仿佛真的很着急一样。
孟珈叶看沈芳芳有些犹豫,连忙抱住沈芳芳的胳膊,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眨呀眨,眼泪要掉不掉的,声音里都带了些哽咽的说:“丢的是一个玉坠子的护身符,是我母亲留给我最后的念想了,我是实在没招了才来找你的,求求你了。”
沈芳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好吧。”
孟珈叶抱住沈芳芳的胳膊晃了晃,撒娇:“谢谢芳芳姐姐。”
阴天的正午没有半分暖意,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将整片玫瑰园笼在一片沉郁的绯红里。花枝长得格外疯魔,粗壮的茎秆带着暗褐的纹路,墨绿叶片厚的发腻,油亮的表面吸尽了稀薄的天光,边缘却泛着若有若无的青黑。玫瑰开的铺天盖地,红的浓烈到近乎凝滞——不是寻常的艳红,是掺了赭石的暗赤,像久置的血痂,又似浸透了酱汁的绸缎,每一片花瓣都饱满得要滴出颜色,花芯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紫,像凝固的淤青。
风裹着潮湿的凉意掠过花丛,没有阳光烘晒后的清甜,反倒飘来一缕混合着湿润泥土腥气与隐约甜腻的气息,黏在皮肤上,带着种说不出的滞重感。只有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蜿蜒着通向前方,孟珈叶和沈芳芳并排走在这条鹅卵石小路上。
孟珈叶脚下一滑,一只脚陷进了黑褐色的泥土中,孟珈叶愣了一下,就被沈芳芳扶住了,将脚收了回来。
“没事吧?”沈芳芳问。
“没事,就是鹅卵石有点打滑。”孟珈叶说。
孟珈叶的表情略带沉重,刚才脚下的泥土松软的诡异,踩上去没有声响,只微微下陷,像陷进了吸足了水的海绵,偶尔能触到土里坚硬的凸起,却被盘根错节的根系瞬间裹住,悄无声息地抹平痕迹。
没有蜂鸣虫吟,连叶片摩擦的声音都低得像私语。成千上万朵玫瑰挤簇着,花瓣上凝着细密的水珠,不是露水,更像浸出来的潮气,顺着花瓣边缘滑落,滴进泥土里便瞬间没了踪影。孟珈叶伸手去碰最靠前的一朵,指尖刚触到花瓣,却瞥见花瓣内测的纹路里,嵌着几丝极细的、近乎发黑的暗红线条,像干涸的血丝,顺着花瓣的脉络蜿蜒,触上去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感。正怔忡间,孟珈叶感觉花根下的泥土突然轻轻一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土层下拱了拱,那动静极轻,快的像错觉,可在低头时,方才下陷的泥土已恢复平整,唯有一株玫瑰的根系顺着地面蔓延过来,根尖泛着诡异的淡红。
“别乱摸,这片玫瑰园不对劲。”沈芳芳说,“你到底来找什么?恐怕不是什么母亲的遗物把。”
“姐姐好聪明啊,我是来找芭芭拉的,姐姐,你可一定要帮我找到她啊。”孟珈叶笑得纯洁无害,甚至有些俏皮。
“芭芭拉不是已经……你是说她在……”沈芳芳看向玫瑰园松软的泥土,表情惊恐。
“不知道,不过很大可能吧,你知道圣经说的圣水吗,据说是圣母玛丽亚的眼泪,但是这里可没有圣母玛丽亚,眼泪更解决不了我们的问题,不过……我们有一个会制作解药和毒药的女巫。”孟珈叶一只手搭在沈芳芳的肩上,说。
听到女巫两个字,沈芳芳的表情一凝,警惕的看着孟珈叶。
“别紧张嘛,我和姐姐是一伙的,我是预言家,第一晚查验的人是谢忱,他是个平民。”孟珈叶说。
“第二晚还没到,你怎么就能确定我是女巫,万一我是个狼呢?”沈芳芳说。
“预言家的技能可以提前使用,这在第一晚大家都知道,我真的是预言家。”说着,孟珈叶把自己抽到的牌给沈芳芳看,是一个坐在谈判桌前,带斗篷的人,牌面最下边写着预言家,“姐姐,我都给你看牌了,现在能相信我了吧,也给我看看你的牌长什么样子呗,听说女巫牌是一半天使一半恶魔呢。”
沈芳芳确认了孟珈叶的身份,便也没有犹豫的把自己的女巫牌给孟珈叶看了,牌面上的女巫并不像孟珈叶说的那样一半天使一半恶魔,只是一个身穿紫色纱裙头戴面纱的女人,一手拿着一个圆底烧瓶,分别是毒药和解药,牌面的最下边写着女巫。
“那真是太好啦,咱们结盟吧,我们要一起活着走出这里啊。”孟珈叶说,“我怀疑芭芭拉是丹尼主杀的,就是说,丹尼是狼!”
“丹尼和芭芭拉不是情侣吗,丹尼怎么会杀芭芭拉?”沈芳芳问。
“丹尼和芭芭拉确实是情侣,从平常的相处来看爱丽丝确实是最有嫌疑的那个人,但要是爱丽丝和芭芭拉都是平民,而丹尼是狼呢?”孟珈叶说。
“但是这些都是猜测。”沈芳芳说。
“没错,所以就要看今晚,你说今晚死的回是谁?”孟珈叶说,“今晚会是平安夜吗?”
沈芳芳沉默了一会儿,说:“先找芭芭拉吧。”
沈芳芳的裙摆沾着玫瑰花瓣上滴落的湿痕,她将塔罗牌铺在一块捡来的平整石板上,石板被泥土沁得发凉,与她此刻的心境如出一辙。她指尖抚过韦特塔罗的牌面,选了三张牌的简易寻物阵,心里默念着问题,抽出第一张牌。
第一张是正位的死神。牌面上骷髅骑士身着玄甲,□□黑马踏过倒地的众生,背景里的双塔蒙着灰雾,旗帜上的白玫瑰在阴沉天光下泛着冷意。这张牌从不是单纯的凶兆,但在此刻的语境里,结合玫瑰园的死寂,只剩无可挽回的终结之意。沈芳芳指尖发颤,牌上骷髅踏过生命的姿态,像极了这片玫瑰吞噬生机的模样,那白玫瑰更是和周遭妖异的红形成刺眼对比,芭芭拉的生命已与这片花园绑定终结。
她深吸一口气,翻开第二张牌——正位的宝剑十。牌中人身躯被十把宝剑穿透,倒在血泊里,姿态僵硬而绝望,背景是空旷的荒原,透着彻骨的死寂。这张牌象征极致的终结与无法挽回的伤害,再没有转圜余地。宝剑穿透躯体的画面与芭芭拉的死相互呼应。而牌面的死寂,正和玫瑰园无虫无鸟的诡异氛围完美契合,直白揭示芭芭拉已遭遇不测。
最后一张是指引方向的正位的星币三。牌上三人俯身专注于地面的星币图案,指尖紧贴泥土,神情肃穆,代表着向下探寻与精准定位。沈芳芳顺着牌面中三人注视的方向望去,不远处一丛玫瑰长得格外怪异——花枝粗壮如小臂,叶片墨绿得发黑,花瓣红得几乎要凝成黑浆,泥土比别处高出一块,像鼓起的小土丘,根系还顺着土丘边缘蜿蜒蔓延,缠上了旁边的石板。
她攥紧牌起身,一步步走近那片花丛。脚下泥土松软得诡异,每一步都像踩在浸了水的棉花上。待走到土丘前,她忽然看见一朵玫瑰的花芯里卡着半枚银色耳钉——那是芭芭拉一直戴的,她前天还笑着说这耳钉是和丹尼的定情信物。沈芳芳伸手拨开疯长的花枝,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泥土,就摸到一个坚硬的轮廓。她忍着指尖被玫瑰刺划伤的刺痛,一点点扒开湿土,先是露出一截沾着泥土的衣服残骸,接着是小臂的臂骨,最后芭芭拉已经变成白骨脸庞显露出来,而那些泛着黑的玫瑰根系,正顺着她的衣领、袖口钻进布料里,玫瑰从她的身体里长出来。
沈芳芳猛地后退,撞在身后的花枝上,塔罗牌从石板滑落,死神牌与宝剑十恰好落在芭芭拉外露的手臂旁,牌面的图案与地上的景象重叠,在阴沉的天光下,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与悲凉。
沈芳芳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干哕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东西。
孟珈叶上去拍了拍沈芳芳的背:“没事了没事了,现在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沈芳芳的脸色惨白,抓紧孟珈叶的手,声音很小的问:“我要怎么做才能赢?”
“今天绝对不能是平安夜,你的解药暂时不要用。后续听安排吧,今天中午要选警长,你要把票投给谢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谢忱才是预言家。”孟珈叶说。
沈芳芳没说话,孟珈叶又拍了拍她,说:“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我得听谢忱的话,他才是我老大。”
“好。”沈芳芳说,“我有一瓶毒药,今晚,我要毒丹尼了。”
“好啦,做好圣水我们就得回去了。”孟珈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