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0、旱灾 ...
-
在李典膳的注视下,陈叶跟着佩心离开膳房,前往咸福宫。
贤妃,陈叶疯狂在脑海中搜索着有关她的记忆,可惜作为一个膳房的小宫女,关于贤妃的记忆并不多,只知道她是四妃之一,生的清冷貌美,颇得圣心。
她与贤妃甚至都没见过几面,怎会突然召唤她?
为了小命,陈叶带着讨好的笑,“佩心姐姐,我这第一次面见贤妃娘娘,实在不想给娘娘留下不好的印象,能不能劳烦姐姐透露一下娘娘找我究竟所谓何事?”
佩心瞥了一眼陈叶,不耐烦,“等你到了咸福宫,见了娘娘,自然就知道了。”
“是我叨扰姐姐了。”陈叶嘴上道着歉,低着头跟在佩心身后,心中已然翻了无数个白眼。
谁不知道等会见了贤妃就知道了!谁不知道!
她既然提前问,就是想提前知道好做出应对之策啊!
不过刚刚在膳房时听佩心说皇上也在咸福宫,难道说?是皇上要见她?
不能吧!这狗皇帝还没把她给忘了吗?
这都多少天了?还不放过我!
若是意念可以杀人,只这一段路的时间,他已经死了千万次了。还有佩心,也已经死了百十次了。
陈叶心中满是骂声,狗皇帝!狗皇帝!还我安生日子!
进了咸福宫,陈叶按照规矩给贤妃行礼。
冷如白玉毫无波澜起伏的声音响起,“抬起头来。”
贤妃细细打量陈叶之际,陈叶也乘机观察着这位传说中的清冷妃子。
确实挺冷的,这大夏天的,把她看得有些发毛。
一身白衣,头饰白、耳坠白,就连殿中挂着的也都是白绸、白纱。
如果是为了营造清冷感的话,那她营造得挺成功的。
贤妃打量完,发现与那位娘娘长得并不像,气质也不像,放下了心,眼中恢复平静,面无表情问道,“你就是陈叶?”
“奴婢是。”陈叶低头,地板是青黑的,看上暖和了不少。
“很好,听说你菜做得不错。今日你便为本宫做上几道,好让本宫与皇上都尝尝。”
陈叶道,“是,奴婢遵命。敢问娘娘与皇上可有什么忌口?”贤妃都这样说了,她再做不出来也得做出来。
“不要辛辣刺激的,清淡些就行。”
“奴婢明白了,那奴婢这就告退,去膳房做好给娘娘送来。”陈叶自进殿起就一直跪着,膝盖疼的呀,她只想避开皇上赶紧回到膳房,把活干完,把贤妃打发掉。
“不必,菜都备好了,你直接在本宫的小厨房做就好,做得好自不会少了你的赏赐。”
“佩心,去勤政殿请皇上来。”贤妃摆摆手,让几人下去。
请……皇上来?
所以皇上压根不在啊!?
骂错人了,应该骂贤妃的!
狗贤妃!我的安生日子全被你给嚯嚯没了!
陈叶被佩心带去了咸福宫的小厨房,厨房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
“你在此做菜即可,外头有两个小宫女,有什么旁的杂事吩咐她们去做就行了。”
佩心推开小厨房的门,本欲离开,似又想到了什么放心不下,回头又补了一句,“别耍什么小心思,否则有你好受的!”
撂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只余陈叶对着空无一人的小厨房大眼瞪小眼。
不过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厨房该有的都有,煎炒烹炸一律皆可,由此,她便也能自由发挥。
陈叶在小厨房忙的热火朝天,勤政殿却沉寂得如一潭死水。
勤政殿,诸位大臣堵在阶下,拦着李仲君试图和他商讨政事。
临近中秋,旱了几个月的大庸终于下起雨来,可这雨大的离谱,照这样下去,必成洪灾。旱灾之后又是洪灾,若不及时防御,国必大乱,为此诸位大臣早早便在勤政殿等候着了。
只有李仲君极为不耐烦,“前几个月旱成那样,你们天天来烦朕也就算了,现在如你们所愿雨下了,你们还来烦朕!你们烦不烦!朕养你们有什么用!再说了,朕又不是老天,不管刮风下雨!你们在这里堵朕有什么用!”
白经闻此言,颤颤巍巍地伏地磕头,“陛下,你身为一国之君,享一国之供养,怎能日日耽于享乐,而置黎民苍生于不顾啊!如今下雨是好事,可也要注意雨势的问题,如今从全国各地传来的奏折均可预见雨势过大,并非好事啊。若不提早预防,加固堤坝,届时洪灾一成,百姓又将流离失所……”
白经字字恳切,发自肺腑,奈何李仲君耳朵已经听出茧子了,愈加不耐烦,面上烦躁之意愈显。这死老头!天天嘴里不是苍生就是黎明百姓,总拿着这个来压朕!
下头其余大臣还附和着白经,言辞中满是对希望李仲君能勤于政事的期待。
然而坐在上位的人却一句话也没说,朝堂之上,静得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
李仲君眉头越皱越紧,嘴也抿成一条直线,脸色黑的吓人。该死!这些人都该死!他心中的燥郁愈发旺盛,杀戮之意更是抑制不住。
不行!还不能杀,这些老不死的还有点用,杀了的话又得重新选一批人来干活,麻烦得很!思及此,李仲君深吸几口气,将杀意忍了下去。
不过依旧一言不发,只坐在龙椅上,眸色深沉地盯着跪在阶下的白经。
白经已然年老,这样长时间伏跪在地实在消耗体力,额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腰背也酸疼得厉害。
其他臣子见白经这位内阁首辅伏跪在地这样久,皇上却一句话也不曾说,均不敢再多说什么,一个个低着头装鹌鹑。
白肃山察觉形势不对,出列叩首,恭恭敬敬道,“陛下,您是一国之君,英勇圣明,小事微臣等人自是不敢来叨扰陛下,可家国大事,还是得您来坐镇。唯有您稳坐后方,微臣等人才能心安。”
这话倒还中听,李仲君的烦躁稍稍压下了些,没想到白经这样的老古板,竟能养得出说话不讨人厌的人出来。
“既如此,你们便拟个章程出来,简单一些,呈给朕就是了。”
“如此简单的事,还要堵在勤政殿、堵在朕眼前?浪费朕的时间?”李仲君越说越气,手啪的一下拍在龙椅的扶手上,正欲发作,外头传来声音,贤妃宫中的佩心求见。
贤妃…李仲君想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那个冷冷清清,身姿气度颇有几分像白肃云的妃子。身姿气度上像,别的地方可不像,比白肃云听话多了,要是姿容能再好上几分便更好了。
罢了,皇后那样的绝色世间又能有几个,总归还在自己身边。何况贤妃也不算差,有些时间没见了,去见见也好。
“无事的话,便退朝罢!”李仲君大手一挥,起身便要往外头走。
诸位臣子不再阻拦,纷纷恭送陛下。
……
“父亲。”见陛下走远,白肃山赶忙起身去扶自己伏跪良久的父亲。
白经借着白肃山的力才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但腰背实在酸痛的厉害,直不起来,只能斜倚在长子身侧,喘着气,由长子搀着往殿外走。
宫外,白家马车上。
白肃山为父亲揉着肩背,“父亲,这样可行?”
“嗯,力道再重些。”白经也左右偏头,拉伸着自己的脖颈。
“好。”白肃山沉声应下。
“老了老了,不中用了。”白经笑着调侃自己。
他虽笑着,苍老的声音却不由得让人听出了几分苦涩与无奈。
当今圣上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之前他的重心全放在先太子身上,可对这位皇子也是倾尽心血教导的。再后来先太子意外身亡,先帝竟只剩下这一个能继承大统的皇子,他更是鞠躬尽瘁,生怕尽心不够,愧对先帝,愧对天下百姓。
“父亲,您何苦这样......”白肃山欲言又止,他将父亲的付出看在眼里,但也为父亲的不被理解感到不值。在他看来,贤臣忠贤主,若主不贤,臣也不必事事尽心。遇上不贤的主子,任何努力左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白经叹了口气,缓缓道,“南溪,先帝待我不薄,我亦无法眼睁睁看着当今圣上误入歧途。更何况为官做宰若不为百姓造福,这一身官袍穿在身上都觉得讽刺!咳咳......”
他平时最恨为官不仁的人,越说越激动,倒是把自己气得咳了起来。
“父亲喝水。”白肃山立马倒上一杯茶,端给白经。
先帝……白肃山眸色冷淡,先帝也未必就真心待父亲,若是真心相待,何必演那么一出戏,将父亲架在托孤的高台上下不来,又何必算计他们白家,硬是将肃云指给李仲君那个废物。
还误入歧途?他李仲君有什么歧途可以误入,他早就走在歧途上跑得远远的了。
他爹这把老骨头哪里赶得上?又哪里拉的回来?
看来父亲还是被先帝的那丝恩情绑的死死的,白肃山不欲多言,不过好在现在父亲对李仲君的态度已有松动,往日他但凡多说几句,父亲便要与他扯为臣之道。
今日,父亲只是叹了口气,说起先帝来了。
还是要循序渐进,让父亲看清他们李氏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