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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欢绪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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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色相较于其他人略黄,那双棕黄色瞳孔也更甚明亮。
少女的身形单薄,小臂处却有着明显的青筋,和那张还带着稚气的倔强小脸反差极大。
“你奶奶的……”男人往旁边啐了一口,一拳就朝女孩挥去,“老子今天两个女人也照样能打!”
“哼。”短发女孩嗤笑一声,侧身躲过那带风的一拳,而后扬起腿踹中男人的腰。
趁着男人惨叫,女孩又向前跳扑过去,双腿锁上他的脖子,巴掌一下接着一下地甩在男人脸上。
“你爷爷的,姑奶奶我今天两个男人也照样能打!”
“有趣。”在不远处看了许久的良永年笑着开口,目光锁定在女孩那双盛满怒气的眼睛。
路边看戏的人此时吹了个口哨,流氓姿态不比女孩锁着的这位差,“英雄救美这怎么来个美啊?”
“你笑你妹呢,姑奶奶我就是英雄。”
那人不作声了。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赶紧跪下,那张原本还算秀气的脸此时像个猪头,红肿不堪。“错了错了……”
“谁错了?”
“我,我错了…”男人说完又赶紧跪爬到那个双马尾女孩前,磕磕绊绊地道了歉。
“别再缠着我,也别再去祸害别人。”
女孩已经平复了心情,撑着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撞落到身上的木屑,只是头发遭了殃。
待男人跌跌撞撞地逃走后,短发女孩上前一步,捧住她的双手,面露关切。
“你没事吧?”
“我没事。”双马尾女孩低着头,盯着那双捧着自己的手,声音发哑。“多谢姑娘。”
“这有什么的……”短发女孩咧嘴一笑,将手伸到她面前,嗓音清亮:“喏,我叫符开颜,符号的符,一笑开颜的开颜。”
一只发白的手握上。
“许尽欢。”
“人生得意须尽欢?”一道男声响起,许尽欢侧头看去。
良永年摇着扇子从小摊架旁直起身,两三步走到两个女生面前。
何幸也抬脚跟了上去。
“没错。”许尽欢淡淡地应道,同时在心里打量起这个男人。
一头显眼的墨绿色长发,穿着和长相很搭的中式风衣服……
最后就是这副笑眯眯的表情。
不对劲,太不对劲!
许尽欢后退半步,一双死鱼眼显得她很有疏离感。
“你想干什么?”
“难道又是来打人的……”身后的符开颜喃喃道,随后迈步上前,瞪了眼良永年,又看了看何幸。“刚刚那男人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离她远点。”
沉默许久的何幸冷声开口:“我们没想做什么。”
一旁的良永年又接上一句:“本来是想帮忙的,但刚刚我们看到符妹妹出手就没再上前。”
他以一种很真诚的语气轻声道:“啊……真是厉害。”
符开颜瞥了眼许尽欢,看她神色依旧平静,就没继续说什么。
“好吧,今天这场闹剧也算是结识了几位好人,”符开颜对着他们爽朗一笑,“幸会各位啊!”
良永年半遮扇子,也笑了下:“良永年,幸会。”
何幸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和对面那位同样站在后面的许尽欢对上视线。
神色淡漠冷清,银白的双马尾在月光下泛着亮,看得出头发保养得很好。
只是一味地对视,两人什么话都没说。直到良永年敲了敲何幸的头,才打破了这无声的对峙。
……
很怪,明明还没有深入接触,可就是觉得那女生哪哪都怪。
“想什么呢?”身侧的人轻声问。
“没想什么。”何幸简短地答复。
良永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目光收回,顺着灯火延伸至远方。
“动物型面具!动物型面具!物美价廉!各种动物都有!”
吆喝声此起彼伏,只不过其中这位甚是卖力,以至于成功吸引了二人。
“看看去。”
“二位想要什么动物面具,多看看多挑挑,这条街上就我有卖的!”
良永年探出手取下挂钩上的一副狐狸面具,和何幸想象的不一样,本以为会是鬼神妖狐之类的骇人玩意,却没想到这面具的花纹简约流畅,又带着狐狸的精明妖冶。
那面具被双手取下来时,系着的铃铛发出清响。良永年轻轻将面具戴上,而大小刚刚好。
何幸盯着那面具,上面狐狸的眼睛眯起来,让他止不住地去想良永年平日里也是这幅表情,便在心中喃喃道:“真是适配……”
何幸扫过那一排排的面具,目光锁定在一副狗面具上,突然想起了巷子里经常投喂的大狗阿明。刚伸出一只手去拿,摊主却抢先一步取下了旁边的狼面具,笑着递过来。
“感觉这副狼面具很适合你的气质啊小朋友。”
“什…”何幸本打算接过,听见后三个字却顿住了手,又皱起眉毛,“我不是小朋友。”
摊主笑呵呵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没怎么把何幸的话听进去:“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大人呢,个这么高,气质还…还挺成熟,但后来这么仔细一瞅……”
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同时眯着双眼凑近何幸:“却发现这脸还是嫩的,真是有个性的长相啊。”
良永年在一旁看着,面具下的笑容更甚。
何幸略低下头,没说话,只是注视着面具上的那对狼眼睛,没有多凶,却总觉得阴狠而危险。
何幸将面具带上,视野瞬间变小,周围是黑乎乎的一大片。他将头转向一旁,两个眼睛孔里便只能盛下那只笑眼狐狸了。
“好看吗。”
说这话时何幸的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像是顺嘴问出。
良永年的头向旁边一歪:“很酷哦,和你的气质一样,你喜欢吗?”
何幸在面具下眨了眨眼睛,然后闷闷地嗯了一声。
等到灯光从一排幽蓝渐进到暖红,何幸和良永年离开了欢绪街。
路过转生区,何幸远远瞭望一眼,不大,看起来却是很热闹。
回到灵司,贺余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休息房间。略显疲倦的何幸直直躺在里面的床上,感觉比自己十五年以来睡过的要软。
房间里没有良永年,他在隔壁。
何幸罕见地有些失眠,这一天下来他看似没什么反应,但仍觉得梦幻不真实。
太困了,何幸想,但自己本来就不擅长思考这些事情。这样安慰自己过后,何幸随着困意,度过了稀里糊涂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