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末日囤货种田》南玄

62、做媒

　　出殡的日子就在隔天。

　　跟吴老头关系好的村民们主动过来洗洗涮涮，帮忙布置灵堂，安排一些琐碎事情。

　　谢三更是能力通天，在这光景下，还拉来了一个丧乐队，嘟嘟嘟地吹吹打打起来。

　　外头天寒地冻的，太阳似有似无的，到处都是灰扑扑的。
　　嘟嘟嘟的丧乐听着，更让人难受。

　　灵堂上，方欣欣跪在那对着火盆叠元宝，叠一个烧一个。火烧得很快，元宝叠得慢，隔一会儿就呼一下火焰高涨，又瞬间熄灭。
　　方欣欣的脸上终于落下泪来。

　　吴老头就在灵堂门口迎来送往，引着认识的村民进去吊唁。

　　这会儿上门吊唁，也不兴什么白包了，不过是这家拿一点从前没用完的黄纸，那家拿一点叠好的金元宝，或者送一些年前剩的鞭炮，实在没有的，也用白色布袋拎一小袋子大米过来。

　　这段时日，谢家村有了太多的丧事。又是自然灾害死的，又是瘟疫死的，这山老头、方老头的丧事倒是头一个这么正式的。

　　可再正式，也是一切从简。

　　等着差不多相识的人都过来吊唁完，直接在灵堂隔壁两边的偏房摆上了宴席。

　　大部分是江城和谢聿轮流搬过来的一筐一筐的新鲜蔬菜，难得的是竟然也有不少荤腥。

　　三只鸡自然撑不起整个宴席的荤菜。桌上的荤菜有猪肉、牛肉，甚至还有鱼。

　　吴老头过来招呼吃喝的时候，才头回见着桌上的菜色，忙回头去找谢聿和江城的身影。

　　江城正被谢聿按在其中一桌，让他赶紧趁热吃些东西，只留自己继续干活。一安顿好，抬眼正对上吴老头的视线，谢聿瞬间明白了吴老头眼神里的意思，他冲吴老头笑了笑，食指放在嘴边轻嘘了一声，马上回头应合了厨房一生，过去帮着传菜了。

　　旁人问起，自然就说是拿3只鸡走了几个村子换到的冻肉。实际是他们去了趟悬崖下，将存在冷冻车里的肉取了出来的。
　　3只鸡被养到了他们3楼，寻常也不让人上楼，除了他们自己没人能瞧见！

　　“我的乖乖，这吴老头哪来的这许多新鲜菜，他这可比以前抢银行都难。”
　　一个大婶落座后，看桌上这端上来的一盘盘炒菜，全是新鲜水灵的蔬果，跟他们家吃多了的干菜、腌菜可不一样。她手下筷子迅速地就伸了过去，夹起老大一筷子塞进嘴里，还不忘嘴上疑惑。

　　“这哪是吴老头折腾来的。”一大婶跟着赶紧抢了一筷子，这盘端上来，这群人几筷子下去，盘子就空了，“是谢聿，谢家那小子。哦，你不知道，就是谢长明的孙子，他带着他朋友搞那个室内种植，就是在屋里种菜，折腾出来的。”

　　“没想到那两小年轻这么有本事，咱们这好歹有七八桌吧，瞅瞅这菜，青菜、花菜、菠菜、番茄、还有黄瓜……这比咱们以前村里吃得都丰盛了！”

　　“当初他们折腾的时候，买了不老少东西，大家伙儿不是还说他们瞎折腾吗？你看看，还是人小年轻干得好啊。”

　　有大妈八卦着就想起来说：“谢凤他们家不是去问怎么种了吗？赶明儿我去找谢凤，也一起跟着种一种。这些日子干菜吃得我脑瓜子都疼了。”

　　哦，谢聿和江城都在，大妈们为什么不直接问他们，反而要去问谢凤那？
　　那怎么能行！
　　他们都是种地多年的老把式，去问2个小年轻。怎么种地，这像什么话！面子上总归挂不住的。虽然问谢凤绕上一道了，总归都是谢家村种地的，怕什么？

　　他们这边抢着菜，想着回头问种地的法子，后头江城坐得那一桌，先也是跟着风卷残云吃了一通，然后等菜的间隙就有大妈打量着江城。
　　这是越看越满意，干脆一脸积极地问：“江小子，你这还没结婚吧？要不大妈给你介绍一个？我跟你说，我家那侄女长得可漂亮，可水灵了，也是大城市回来的……”

　　江城本来就因为在一群人里面谁都不认识，夹了菜在碗里埋头吃着，被大妈单独拎出来问，他夹着菜的手都瞬间顿住了。

　　大妈还在热心介绍：“我侄女之前也是在省城大公司上班，才刚辞职回村没多久，说是累了，回村里歇会儿。也是运气好，瞧瞧这出了事儿，外头乱成这样，她刚好在村里，人也安全，算是躲过一劫，这要是在城里，回都回不来。这说明什么，说明我那侄女是个有运道的又漂亮又高学历还有运道，也就是江小子你长得好，否则啊……”

　　“我喜欢男的。”
　　眼看着大妈越说越具体，再不阻止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江城干脆放下筷子，端正姿态，郑重对大妈说了这么一句。

　　瞬间满桌子八卦的大妈大爷们全都瞪大了眼，闭上了嘴，鸦雀无声！

　　桌上又上了一盘菜，这回大家半天都没有动作，好像被定住了似的，只眼睛看着江城。也不一直看，看一会儿又移开，再看一下。

　　而桌上唯一镇定的江城总算是头一回夹到了一满满的一大筷子菜，不用从夹缝中抢一口菜。

　　把菜放进碗里，慢慢夹一小口吃着，江城笑着解释说：“放心好了，不是见着男的都喜欢。跟男女谈恋爱一样，也得看缘分，看对眼才行。”

　　“害！”
　　挑起做媒话题的大妈讪笑了几下，“我们可没有歧视你。只是男的喜欢男的以前只在电视里看过，村里还是头一个。觉得稀罕，大家这才失态了、失态了，哈哈哈……”

　　一桌人干巴巴配合着笑了几下。

　　“那你跟谢聿……”大爷可不管这些，马上就八卦起来。

　　江城笑说：“是兄弟。”

　　虽然谢聿这个兄弟说喜欢自己。

　　“兄弟好、兄弟好啊！你吴叔跟山老头，方老头就是兄弟！”

　　也不知道信没信，反正嘴巴胡言乱语搭着话。

　　大爷叫大妈瞪了眼，顿时老实，跟着干巴巴哈哈笑两声。

　　江城这边桌上尴尬，谢聿那边也没好多少。

　　谢聿那边。

　　吴老头要安排吃饭的事，灵堂里也就只有方欣欣守着。吴老头干脆盛了饭，菜压得满满的，让谢聿帮着端给方欣欣。

　　主要是方欣欣像是终于缓过来，明白方老头是真的死了。之前在外洋村还能一切如常，镇定又果敢的模样终于崩塌，这会儿有些伤心过度的样子，只固执的守在灵堂，就算有人去灵堂替换她，她也不愿不乐意出来。

　　毕竟方老头没了，吴老头也心疼方欣欣，今日出殡，她想守着就守着吧。
　　但饭是要吃的！

　　谢聿将饭端过去，又拎了一张方凳，把饭放在方凳上，招呼方欣欣去吃饭。自己走到火盆旁，顺手就拿了黄纸叠元宝。

　　“放心，少不了他们的。”谢聿手上娴熟叠着，嘴上催方欣欣赶紧吃饭。

　　方欣欣跪坐在边上没动，望向谢聿，看着他手法娴熟，几乎是自己叠一个元宝叠功夫，他就能叠上2个。
　　火盆里的火苗，上一簇还在烧着下一簇又点上了。

　　方欣欣有些挫败，觉得自己能为方老头做的最后这点事也做不好。她抹了下眼睛，眼泪瞬间决堤，扑簌簌往下落。

　　谢聿跟叠元宝流水线工人似的，愣是没抬头看她一眼。她在那哭得稀里哗啦，都不如谢聿手上的活重要

　　方欣欣看着谢聿，忽然气闷，狠狠抹了把眼泪，止住了哭。

　　她看了看躺着方老头的棺木，忽然问谢聿：“你要不要娶我？”

　　谢聿抬眼望向她，一脸你在发什么疯的表情。

　　方欣欣温柔望着方老头棺木，自说自话：“我爸年纪很大才有了我，他一直担心自己死了都看不到我结婚。我以前总觉得时间还早，为什么要这么早结婚？可是没想到，我爸真的是看不到我结婚了。今天是他入土为安的日子……”

　　她回头望向谢聿，“我们结婚好不好？这样我爸在入土前能看到我结婚了，说不定就崩安心了！”

　　谢聿放下手中元宝，也不丢火盆里烧了。火盆一下子那点跳动的火苗就熄灭了。
　　“非单身，勿扰！”

　　他说完也懒得管方欣欣要不要吃饭，火盆里有没有元宝一直烧着，径自走了。

　　出去之后，谢聿第一时间就是张望着江城坐的那桌，看到了人，他迅速走过去拍了拍江城肩膀：“好了吗？”

　　“好了。”江城站起来，把位置让给谢聿，“你坐着吃，我去给吴叔帮忙。”

　　“不是……”谢聿想说自己不熟来吃饭的，想说自己差点给方欣欣吓死，偏江城动作很快，已经去了厨房那边。

　　既来之则安之。
　　谢聿拿起江城用过的碗筷，夹了块肉吃。

　　边上要给他那新碗筷的大爷，正举着手上那副新的，一看这，又给放回去了。由于江城喜欢男人的发言，大爷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微妙了。

　　谢聿是半点都不知道，又夹了一筷子菜，埋头继续吃起来。这么忙前忙后的，他也是饿了。

　　几个大妈互相对了下视线，瞬间又行了。

　　仔细看看谢聿，也是不错的年轻人。何况江城好看是好看，到底不是谢家村的，不够知根知底。

　　但这谢聿就不一样了，他可是谢长明的孙子，也在村里住过几年，跟在谢家村长大的孩子也没啥区别，那也就是谢家村的。

　　这么一想，谢聿很不错了。何况自己看谢聿，身板儿什么的都挺好，长得不如江城好看，但也端端正正的。

　　大妈瞬间上头问说：“谢小子，我记得吴老头说你还没结婚是不是啊？大妈给你做个媒怎么样？”

　　谢聿从饭碗里抬头，一脸震惊。怎么灵堂里有人要嫁我，出来吃个饭又有人要做媒？！

　　不等他开口拒绝，大妈马上说：“我有个侄女儿，长得又漂亮又水灵！她之前也是在省城大公司上班，才刚辞职回村没多久……”

　　谢聿连忙阻止说：“大妈，我虽然没结婚，但我有喜欢的人。”

　　他不确定江城介不介意被人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所以没说喜欢的人是谁，只说自己是有喜欢的人。

　　大妈叭叭叭的嘴一下子就停住了。

　　“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也没见过呀？”

　　“不会是以前城里认识的吧？”

　　“哎哟，我告诉你！现在都没赶到村里来，那怕是凶多吉少了。我侄女可是活生生的，就在村里的！”